第八十章 奴婢不服
叶澜和苏晚对视一眼。
不对劲。
便是后来去刺杀她们却被强酸腐蚀的那宫女并非皇贵妃的人，但之前刁难她们的老嬷嬷，总不可能也是冒领了皇贵妃之名吧？
“问这么多，如何？你还想与苏晚晚那个贱人比肩？”陈氏轻慢开口，“好啊，等你死了，本宫会求皇上，追封你为美人，如何？”
“皇贵妃娘娘，奴婢不服。”
苏晚抿紧唇，定定看向陈氏，“娘娘说奴婢行巫蛊之事，不过是娘娘一家之言，奴婢不服！”
屋内瞬间安静得可怕，陈氏的冷笑凝固在脸上，又紧紧皱起眉来。
苏晚忍着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和后背的撕痛，挺直了些腰，目光不再看那刺眼的布偶，而是直直看向皇贵妃陈氏。
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娘娘口口声声‘人赃并获’，可证据来源不清！这娃娃何时放入后院花圃？是何人所放？娘娘敢说您的人不是在清源殿冲突失手后才‘刚好’发现的吗？至于那支发簪……宫内造办处每季打多少款式相似的？仅凭此定罪，如何服众？难道娘娘不怕有人说您是挟私报复，故意栽赃么？”
叶澜的小脑袋飞速运转，结合皇贵妃刚才提到慧贵妃林氏时的态度，一个大胆的猜测逐渐成型。
她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石破天惊：“皇贵妃娘娘，您当年赏赐苏晚晚的二百两治丧银子，是亲手交给慧贵妃林娘娘的吗？她告诉您苏晚晚‘产后即亡’，您可曾亲眼见过她的尸身？见过……那个夭折的女婴吗？”
“你们……”陈氏被问得猝不及防，下意识道，“后宫之事，慧贵妃协助本宫处置，自然……”
“那既然慧贵妃娘娘协理六宫，今日之事，不如请慧贵妃娘娘一同过来吧。”苏晚抓住时机，连忙说道。
陈氏皱紧眉头，看了苏晚片刻，却又笑起：“好啊，来人！去请慧贵妃来，一同听审。”
让宫女去叫人，陈氏又看向苏晚，哼笑道，“慧贵妃端方持重，向来看重规矩，眼中更是从来揉不得沙子。就你们做的事情，哼，便是慧贵妃来了，也难逃一死！”
“娘娘，只怕慧贵妃此人，并非娘娘所想的那般。”叶澜意味深长的说道。
陈氏不满看她：“你懂什么，竟敢指责本宫？”
“那我便告诉娘娘一件事吧。”叶澜走上前，轻轻拦住要抬手制止自己的苏晚，开口说道，“我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出生即亡的女婴。”
“什么？”陈氏一下坐直了身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奴婢苏晚晚，参见皇贵妃娘娘。”苏晚也在此时低头行礼，“‘晨曦’之名只是为了能在宫中行走方便，求娘娘莫要责怪。”
“苏晚晚？”陈氏一下子站起身来，“你是苏晚晚？”
“晨曦这个名字，还是父皇所赐。”叶澜跟着说道。
苏晚心中“嘶”了一声，不由暗道叶澜这面旗扯的也太大了。
但她也不会这时候拖后腿，胸脯一挺便说道：“没错！正是皇上念我在宫中不便，专门帮我取的化名！”
“你……你们……”皇贵妃手指着她二人，竟被气的浑身颤抖。
她怔愣片刻，开始大喊：“来人！将这二人绑了，马上拖出去乱棍打死！给本宫打死！”
“娘娘莫要着急，我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告知娘娘。”
叶澜清脆的童音不疾不徐说道，“我们母女都已经站在这里了，娘娘难道就不想知道，慧贵妃娘娘，到底瞒了您多少事情吗？”
“慧贵妃……”陈氏被提醒，怔然开口，“她……”
“她不仅向皇贵妃娘娘谎称我们二人的生死，甚至这么多年，都假借皇贵妃娘娘的名声，令人磋磨、侮辱我们母女。”苏晚开口，声泪俱下，“我还记得，一个姓朱的老嬷嬷，每日都要来对着我打骂一顿，走前还专门叮嘱，说是皇贵妃娘娘指使……”
“本宫从未干过这般事情！”陈氏脸色剧变，“你继续说，还有什么？”
“父皇遇到我们那天，有一个自称是皇贵妃宫女的宫女，带着刀子找到了我们……”叶澜继续说道。
陈氏更惊：“什么？什么宫女？本宫从来不知晓……”
她顿了一下，猛的明白过来，“是林氏？！”
但很快，她身边的赵嬷嬷便喊道：“娘娘，她们是在拖延时间，口说无凭，她们还挑拨离间您和慧贵妃娘娘啊！”
“皇贵妃娘娘若不信，慧贵妃娘娘马上就到，娘娘可以与她当面对质！当年处理苏晚晚母女尸身的若是她，或许，满宫中，只有她知晓我们母女还活着吧？”
叶澜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穿透力，却说的格外坚定，“或许，她还做了许多让皇贵妃娘娘背黑锅的事情呢！”
“背黑锅”三个字像针一样扎在陈氏最敏感的神经上。
她这些年顶着后宫之主的位份，替那两个贵妃挡了多少明枪暗箭？
但此刻回响在她脑海里的，是苏晚晚生产那天，是慧贵妃林氏主动请缨“替娘娘分忧”，回禀时又是那般轻描淡写地说“产下死婴，产妇疯癫自尽”……
还有后来，她让林氏去做的那些不甚光彩的“小事”，林氏似乎也完成得太过于干净利落了，从未被任何人抓住把柄！
疑云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爬满陈氏心头，将怒火和对苏晚母女的杀意暂时压下。
比起这对明面上的敌人，隐藏在身边的“背刺”更让她毛骨悚然！
“你们继续说，还知道什么？”陈氏冷声问道。
叶澜看着她的表情，对苏晚对视一眼，缓缓编造了起来。
不过片刻，陈氏便被气的砸了茶壶。
“好！好得很！”陈氏脸上怒气更盛，但这怒气却悄然换了对象。
她眼神阴鸷地盯着殿门方向，“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在本宫背后玩这把戏！来人！去瞧瞧林氏怎么还没到！就若她走不动路，便使人将她给本宫抬过来！”
凝碧汀的气氛压抑得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而在此时，慧贵妃林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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