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发抖

“……唔……”苏晚最初的孤勇在对方猛烈的回应下迅速消散，化作一声嘤咛。

肺里的空气被榨干，窒息感混杂着陌生的浪潮冲击着她的意识。

她揪着萧彻衣襟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隔着衣料陷入他紧实的胸膛，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抓住唯一的浮木。

细微的疼痛感反而激得萧彻吻得更深更重，他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她的呼吸，仿佛要将这段时日以来被欺骗的恼怒、被激起的醋意、以及此刻难以言喻的渴望，都融化在这个吻里。

温度在攀升。

他抚在她后颈的手掌下滑，滚烫的指腹拂过她细腻的颈侧，激起一阵战栗。

随后大胆地探入她略显宽大的衣领边缘，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她凸起的锁骨，带来一阵陌生而强烈的刺激。

苏晚猛地一颤，身体瞬间僵硬。一丝清醒混着惊恐刺破了眩晕。

她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推搡着萧彻的胸膛，从他的掠夺中挣脱出来。

唇瓣被吻得红肿湿润，泛着诱人的水光，眼眸里弥漫着未散的水雾和惊惶，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像只濒临失控边缘、终于挣脱陷阱的小兽。

萧彻眼中欲色浓重如墨，情潮翻涌尚未褪去，额头抵着她的，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滚烫的肌肤上。

“苏晚晚……”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饱含着情动与尚未平息的热烈，眼神锁住她惊惶的脸，“你……”

他本想说什么，是斥责她的抗拒，还是继续方才那令人窒息的热烈？

但撞上她眼中真实的惊惧和一丝几乎要掉下来的泪光，后面的话竟哽在喉头。

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两人剧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对撞。

那尚未平息的灼热与空气中残留的旖旎相互交织，形成一种奇异的张力。

她刚才的反击和他疾风骤雨的回应，像一个骤然炸开的旋涡，将两人都卷入了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深潭。

此刻漩涡平息，留下的却是无尽的震荡和对未知的恐慌。

苏晚的手指还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微微发抖。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萧彻，这张脸再英俊尊贵，此刻也只让她感到巨大的危险和无措。

后知后觉，那句“贵妃”的头衔像一块滚烫的铁烙在她心上，她只想要喘口气，理清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和……这让她心慌意乱的身体反应。

萧彻的眼神同样复杂难辨。

欲望仍在眼底深处灼烧，但苏晚眼中那明显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惊惧与抗拒，像一根细针，刺痛了某种隐秘的骄傲。

他忽然意识到，他或许可以强迫，但若只是强迫……那和从前的掠夺又有何不同？

僵持片刻，他终是先退开了一小步。

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那紧箍着她的手臂也缓缓松开，最后只虚虚地环在她腰后，支撑着她发软的身体。

另一只手带着未消的余温，略显狼狈地替她将滑落肩膀的衣襟拢好，遮住那片暴露在空气里、被他自己刚刚揉出红痕的锁骨。

动作笨拙，带着点气闷的意味。

他垂着眼，浓密的眼睫在挺直的鼻梁上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汹涌的情绪。

刚才那个火热的、带着惩罚意味却又失控缠绵的吻的余韵，像无形的丝线缠绕在两人之间，沉重又粘稠。

“……你……”萧彻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却少了那份逼迫，似乎是在斟酌词句，“……先歇着。”

最终，他也只是干巴巴地吐出这三个字，像是不愿、或是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此刻的混乱。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张带着惊惧泪痕却又倔强咬着唇的脸——猛地转身。

玄色的衣袍在空中划出一个凌厉却隐含仓促的弧度，大步流星地朝殿门走去，留下苏晚站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久久无法平息。

殿门在萧彻身后沉重阖拢，带起的微风拂过苏晚鬓角的碎发，却吹不散她脸上灼人的热意和心中翻腾的复杂。

唇上残留的触感滚烫，带着一丝微麻的刺痛，那是被他惩罚性吮吻过的证明。

腰际仿佛还残留着那钢铁般臂膀的禁锢感，衣襟下锁骨被他揉捏过的地方更是隐隐发热。

她下意识地拢紧了领口，指腹触碰到那一小片皮肤，指尖都仿佛被烫了一下。

苏晚闭了闭眼，只觉得脸上烧得更厉害了。这算什么？皇帝陛下是被她的“表白”和那一个勉强的吻取悦了？所以心血来潮封贵妃堵她的嘴？

长乐宫？他到是……说到做到。

苏晚不由轻笑出声，又抬眸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却是长舒一口气。

“吱呀——”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叶澜探头探脑地钻了进来，身后跟着屏息凝神、几乎不敢往里看的秀兰。

叶澜的目光精准地扫过苏晚微微红肿的唇瓣、微乱的鬓发、以及那尚未来得及收拾好的失神表情，然后落在被踹翻的小几和歪倒的椅子上。

她微微挑眉，却没说什么，只走过去，先费劲地扶起一把椅子。

“戏过了？”叶澜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打趣。

她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到苏晚身边，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腰侧，那里是刚才被萧彻紧紧箍住的位置，“还是……入戏了？”

苏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开一步，脸上红晕更深：“谁、谁入戏了！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她慌乱地整理自己散乱的衣襟和头发，竭力想摆出平日里那副“万事尽在掌握”的姿态，但那眼神里的飘忽却出卖了她。

却又被站在椅子上的叶澜捏住了脸颊：“又飘了是不是？苏晚，谁是小孩子？”

“哼哼哼。”苏晚只哽叽，没说什么，任由被捏着脸。

“贵妃……行吧，总归是一步到位了。”叶澜盘算着，“长乐宫也好，位置够好，够宽敞，象征意义足，方便我们……嗯，搞事业。”

苏晚终于缓过点劲儿，走到床边坐下，无力地靠在床柱上：“叶总，我觉得有点……失控了。”

叶澜看着她：“对事态失控，还是对他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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