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其人之道
回到家，夏卉去隔壁接孩子，魏司南先把父母领进屋。
夏卉有意在廖嫂家多待会儿，也给魏司南一点时间和他父母讲讲理。
刚进廖嫂家门，竟看到了廖闵敏。
她说的那个大院里的亲戚是廖嫂？
夏卉狐疑地看了廖闵敏两眼，三胞胎就坐廖闵敏对面，城城牵着筱雨的手，替她拿着衣服袋子。
朝朝则把眼睛瞪得圆圆的，警惕地盯着廖闵敏。
夏卉一进门，三个孩子就从椅子上滑下来跑向她。
“妈妈！”
“妈妈，这个阿姨她吃了廖阿姨的包子没有说谢谢！”
朝朝抱着夏卉的腿就开始告状，廖嫂跟着进来听到，摸着朝朝的头给夏卉递眼色。
小声道：“老廖家亲戚，远着呢，也不知今天怎么了，突然想起上门来了。”
廖嫂和丈夫都姓廖，不过一南一北，老廖这个远房亲戚她也就结婚时见过一回。
“给我带了件衣裳，喏，这个色瞅着怪怪的。”
廖嫂手里拿着廖闵敏在百货楼里买的红裙子，比划半天看上了夏卉身上的。
“你这身好看呀，改天借我拿去给裁缝看看，我想做件差不多的，不挑你这个花色的，行不？”
夏卉答应了，“这有什么不行。”
廖嫂赞完了裙子又开始问隔壁魏司南怎么回事。
廖闵敏立刻竖起了耳朵。
夏卉不怕这大院里人知道宁县的事，但廖闵敏除外。
徐英花从前就喜欢到处说她坏话，这次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廖闵干坐了很久，廖承栋没回来，夏卉和廖嫂闲聊别的她插不上，没多久就坐不住拿上包走了。
人走了夏卉才和廖嫂说道：“魏司南他爸妈来了，可能还要住两天才回去。”
筱雨磨蹭着过来，眼睛不时往墙看，不安地伸手要夏卉抱。
夏卉抱起筱雨，知道她听到墙那边徐英花的声音怕挨说，宽慰女儿，“筱雨别担心，爸爸给奶奶说呢，不会给筱雨衣裳收走。”
廖嫂一听，露出了然神情，咂嘴道：“老太太节省惯了的吧？”
“老辈苦日子出身见不得年轻人花钱是常有的，但这孩子——”
“还是亲孙子孙女，这也舍不得？”
夏卉只笑笑没言语，越是这样，廖嫂越是什么都懂，难怪夏卉这么瘦，拖着三个娃娃没人帮衬也要来随军。
再看筱雨慌得要哭的样子，不免心疼。
“以前光听说住东头的张琦楠她婆婆吝啬，没想到你家这个——啧啧啧。”
廖嫂擦干净手，给筱雨拿个包子，“可怜孩子，吃啊。”
廖嫂问着夏卉宁县的事，夏卉挑挑徐英花过分的说上一两件，满足了廖嫂的好奇心。
廖嫂和各家都熟，不出明天，大院里保管都知道徐英花的大名。
说会儿话的功夫，魏司南过来接夏卉和孩子，廖嫂看魏司南本来还挺顺眼的，这会儿怎么瞧怎么不对了，临出门还给三个孩子各拿了一个包子。
“拿回去吃啊，要是肚子饿没吃的，来姨家，姨还给！”
魏司南莫名遭了廖嫂两记白眼，顾不上问为什么，先给夏卉道歉。
“我妈今天说话难听，刚才我已经说过她了，你别往心里去。就这两天他们留在安城逛逛，然后就买票送他们回去。”
“之前说好的事不会变，不管是随军还是孩子读书都照旧，这你放心。”
魏司南说着要抱筱雨，筱雨扒着夏卉的脖子不肯，他接了个空。
夏卉把筱雨换了个手抱着，她不是魏司南，不相信他父母会仅仅因为他一两句话就不再为难她，指不定等他不在家时才要发作。
那些都是后话，眼下最重要的事得问清。
“你部队没那么多假，孩子也小，逛安城谁陪？”
“俩老跟周世通来的，周世通去文工团看他妹妹，明后两天让他带着逛去，他领来的人叫他负责。”
“晚上我打个地铺，你领孩子睡大床，架子床让爸妈睡。有什么事我来，你只管关好门睡觉。”
魏司南也头疼，他爸妈不打一声招呼突然跑到部队来，幸亏今天上面的领导和政委都去开会了。
真照他妈那种泼脏水的闹法，他现在估计还要在办公室听指示，写报告。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两天后把俩老稳稳送上回宁县的火车。
以及让夏卉过得不那么难受。
夜里，魏司南就睡在架子床前的地铺上，魏国华和徐英花除了起夜倒没有折腾别的。
偶尔看着筱雨的新衣服皱皱眉，难听话碍着儿子在没出口。
再就是说了周世通来安城待四五天，就算要回去也等着一块儿，路上有个伴能照应。
这要求合情合理，魏司南也没法拒绝。
隔天天蒙蒙亮，魏司南去部队了，徐英花一骨碌爬起来，拿着扫帚就开始推夏卉的房门。
发现从里头上了锁，啪啪就上手大力拍门板。
“几点了！男人都出门了还没起，家里不做早饭司南吃啥？”
夏卉老早锁了门，知道徐英花进不来根本不理会，这会儿五点半不到，魏司南部队有食堂，孩子都还没睡够起那么早犯不着。
乒乒乓乓一阵声响后，徐英花看喊不动儿媳，又不甘地拿着菜篮子出去门口摘菜，要跟邻居们念叨家里这个懒媳妇。
一出门，外头也没几个人。
她又绕到后边洗菜的水龙头那儿，有几家孩子上学早的起来做早饭，正蒸着包子，徐英花拎着篮子就过去了。
“哎唷，现在的年轻人啊，叫不动唷，天都亮了还躺被窝呢，我们以前呐……”
这招徐英花以前经常用，老大媳妇不是不愿意回去吗，她给她好好说道说道，在这儿待不下去了不回去也得回去。
哪知道她才开了个头，没人接腔就算了，那几个早起做饭的媳妇看她的眼神还怪怪的。
徐英花不理解，她儿子可是营长，这些人家里男人难道个个都是团长、司令不成？
她狐疑地把一篮子菜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看对面一个圆脸胖乎的还算长得和善，问道：“你家也是营长？”
廖嫂洗着菜，白了一眼，“那哪儿能啊，部队里哪能个个都是营长？”
“不过啊，我家老廖虽是个副营职，但不会虐待自己孩子，该吃该穿的那不能省的呀，小孩子长身体亏待不得，你说是不啦阿婆。”
廖嫂留下这句意有所指的话，端着蒸好的包子回屋去了。
徐英花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老脸咻的就干红干红的
说她虐待孩子？
她在面粉厂何时受过这种气，老脸都好像叫人撕开了来，往里头泼酒撒醋——又辣又痛。
除了老大媳妇还有哪个乱嚼舌头！
徐英花啪的把篮子一摔，气冲冲的杀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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