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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绸缎为证


翌日清晨,林越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唤醒。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夜为了熟悉那粗浅的炼皮法门,几乎没睡多少时辰。这具身体底子太差,运转内息时总觉得滞涩,练了大半夜,也只勉强摸到点门槛,离真正入门还差得远。

“看来武道之路,比破案还难啃啊。”林越自嘲地笑了笑,起身洗漱。

院子里已经有了动静,几个老捕快在打扫卫生,赵猛则站在廊下,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眉头紧锁。见林越出来,赵猛招了招手:“醒了?过来。”

林越走过去,赵猛将竹简递给他:“这是张府后天宴席的宾客名单和大致流程,我托人从府衙户房抄来的。你看看,能不能找到混进去的机会。”

竹简上的字是用朱砂写的,密密麻麻记了不少名字,大多是青石县有头有脸的乡绅、商户,甚至还有几个附近村镇的里正。流程则从巳时开始,先是迎客,午时开宴,下午还有杂耍、说书等助兴节目,一直要闹到傍晚。

“人确实不少。”林越快速浏览着,“张府的规矩严吗?除了宾客,杂役、厨子这些人是怎么进出的?”

“张府的管家刘忠管得极严,外男想进内院难如登天。”赵猛叹了口气,“杂役和厨子都是府里的老人,或者是信得过的商户派人送菜,陌生人根本插不进去。”

林越手指在“送菜”二字上顿了顿:“送菜的商户有哪些?”

赵猛指着竹简末尾几行字:“就这几家,都是跟张府合作多年的,粮油铺、肉铺、酒楼……对了,还有锦绣阁,负责宴席上的桌布、帷幔这些。”

锦绣阁。

林越眼前一亮,昨天他刚见过刘忠从锦绣阁出来。如果能混进锦绣阁的送货车队,说不定能趁机进入张府。

“赵队,这锦绣阁的老板是谁?跟张府关系如何?”

“锦绣阁老板姓钱,叫钱通,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跟张万贯称兄道弟,张府的绸缎生意几乎全被他包了。”赵猛想了想,“不过这钱通是个商人,唯利是图,只要有好处,未必不能……”

“我明白您的意思。”林越摇头,“但现在去找他,太冒险了。万一他跟张万贯是一条心,我们的计划就全暴露了。”

赵猛也反应过来,点点头:“你说得对。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想再去锦绣阁附近看看。”林越道,“昨天只看到刘忠的衣服,还没仔细观察。或许能找到别的线索。”

“也好。”赵猛叮嘱道,“小心点,刘忠那个人阴险得很,听说他昨天从锦绣阁回去后,就派人打听你的底细了。”

林越心中一凛:“他果然盯上我了。”

“所以更要谨慎。”赵猛拍了拍他的肩膀,“实在不行,就先缓一缓,别把自己搭进去。”

“我知道。”林越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再次来到锦绣阁斜对面的老槐树下,林越特意换了身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裳,将捕快服和铁尺都留在了捕快房。他靠在树干上,装作等待同伴的样子,目光却像鹰隼般扫视着锦绣阁的每一个角落。

店铺的伙计正在门口洒水扫地,掌柜钱通站在柜台后,算盘打得噼啪响,脸上堆着精明的笑。几个打扮光鲜的妇人在挑选绸缎,伙计殷勤地伺候着,不时报出几个让林越咋舌的价格——这锦绣阁的东西,果然不是普通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绸缎的材质上。

昨天离得远,只看清了刘忠衣服的颜色和大致质地,今天凑近了才发现,锦绣阁里的绸缎种类极多,有光滑如水的杭绸,有带着暗纹的蜀锦,还有厚重耐磨的贡缎……刘忠穿的那种深青色绸缎,挂在铺子最显眼的位置,旁边还插着个小木牌,写着“青云缎,上等”。

林越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那青云缎的纹路。缎面上织着细密的云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和他在王二柱指甲缝里找到的纤维上的暗纹,几乎一模一样!

“老板,这青云缎怎么卖?”一个穿锦袍的中年男人拿起一匹青云缎,随口问道。

钱通立刻放下算盘,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李老爷好眼光!这可是正宗的蜀地青云缎,一匹要一贯钱!”

“一贯?”李老爷皱了皱眉,“上个月不还只要八百文吗?”

“这不是快到中秋了嘛,进货价都涨了。”钱通嘿嘿笑着,“您看这料子,滑爽透气,做件外褂穿出去,多气派!张老爷府上刚订了十几匹呢!”

林越心中一动,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离柜台更近了些。

“张老爷又要请客?”李老爷笑着打趣,“他老人家倒是会享受。”

“后天办宴席,请了不少贵客,总得体面些。”钱通压低声音,“不光是张老爷,就连刘管家都裁了两匹,说要做件新褂子,应付宴席上的场面。”

刘忠果然在锦绣阁买过青云缎!

林越的心跳骤然加速,强压着激动继续听下去。

“那刘管家也是个讲究人。”李老爷撇撇嘴,“上次我去张府赴宴,见他穿件青云缎褂子,袖口都磨破了还舍不得换,没想到这次倒舍得裁新的了。”

“谁说不是呢。”钱通叹了口气,“不过他那件旧的也该换了,听说前阵子被什么东西勾破了袖口,看着挺狼狈的。他昨天来取新做的褂子,还特意让伙计把旧的带回铺子里,说要看看能不能修补……”

旧褂子在锦绣阁?!

林越的眼睛瞬间亮了。如果能拿到刘忠的旧褂子,和王二柱身上的纤维做比对,就能得到最直接的证据!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重新靠在槐树上,脑子里飞速盘算着。

直接去要?肯定不行。钱通和刘忠关系密切,不可能把褂子给他一个陌生人。

偷偷去拿?锦绣阁虽然不算守卫森严,但铺子里人来人往,还有钱通这个精明的掌柜盯着,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一件褂子,难度极大。

更何况,他现在只是炼皮初期,身手还不如普通的江湖混混,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得想个办法。”林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树干,目光再次投向锦绣阁后院的方向。那里有个小小的角门,偶尔有伙计抱着绸缎进出,看起来像是堆放杂物和库房的地方。

旧衣服这种东西,按理说不会放在前厅,大概率是在后院的库房或者杂物堆里。

林越观察了片刻,发现角门的守卫并不严,只有一个打瞌睡的老头守着,偶尔抬头看看,又低下头继续打盹。

“或许……可以从那里试试。”林越心里有了个模糊的计划。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转身离开了锦绣阁,先去了趟县城的杂货铺,买了些不起眼的东西——一小罐猪油,几块碎布,还有一根细细的铁丝。

回到捕快房时,赵猛正在焦急地等待。

“怎么样?有发现吗?”

林越把听到的消息一说,赵猛也激动起来:“旧褂子在锦绣阁?那要是能拿到手,刘忠就百口莫辩了!”

“但想拿到不容易。”林越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我打算今天傍晚,趁锦绣阁快关门的时候,从后院角门溜进去,找找那件褂子。”

“太冒险了!”赵猛立刻反对,“锦绣阁虽然不是武馆,但钱通据说也练过几年,达到了炼皮后期,还有几个伙计是炼皮中期,你一个炼皮初期,进去就是羊入虎口!”

“我知道危险,但这是目前最直接的证据。”林越语气坚定,“王二柱不能白死,凶手必须伏法。而且,我不会硬闯,只是去碰碰运气,如果找不到或者有危险,我立刻撤出来。”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那枚装着纤维的油纸包:“您看,这是从王二柱身上找到的纤维,只要能拿到刘忠的旧褂子,比对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同一种料子。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就算张万贯想保他,也得掂量掂量。”

赵猛看着油纸包里那几缕几乎看不见的纤维,又看了看林越坚定的眼神,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你这性子……真是倔得像头驴。罢了,我陪你去!”

“不行!”林越立刻拒绝,“您是捕快队的老人,不能因为我冒险。再说了,两个人目标太大,更容易被发现。我一个人去,更灵活。”

“那……那你得答应我,一旦有任何不对劲,马上就跑,别管什么褂子不褂子的!”赵猛知道拗不过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拿着这个,防身用。这是我年轻时用的,锋利得很。”

匕首约莫七寸长,刀鞘是普通的黑木,拔出来却寒光闪闪,显然是把好刀。林越接过匕首,郑重地点点头:“您放心,我有分寸。”

傍晚时分,夕阳把青石县的街道染成了金黄色。

锦绣阁的伙计开始收拾店铺,把挂在外面的绸缎都收进屋里,钱通站在门口,热情地送别最后一位客人。

林越躲在街角的阴影里,看着这一切,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深吸一口气,将脸上抹了些灰尘,换上一身更破旧的衣服,看起来就像个讨饭的乞丐。

他按照计划,先绕到锦绣阁的后巷。后巷很窄,堆满了杂物和垃圾,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几个拾荒的小孩在垃圾堆里翻找着,看到林越,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翻东西。

林越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到角门附近,装作系鞋带的样子,仔细观察着那个守门的老头。老头靠在门框上,头一点一点的,显然又在打瞌睡,嘴角还流着口水。

旁边堆着几个空的绸缎箱子,上面落满了灰尘。

林越心中一动,悄悄走过去,从怀里掏出那罐猪油,倒了一点在碎布上,然后趁老头不注意,快速将碎布塞到角门的门轴里。

“吱呀——”

他轻轻推了推门,原本该发出的声响变得极其轻微,几乎被巷子里的风声掩盖了。

很好。

林越屏住呼吸,等了片刻,见老头没醒,便用事先准备好的铁丝,小心翼翼地捅向门锁。这是他前世当刑警时学的手艺,对付这种老式的铜锁,并不算太难。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林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轻轻推开门,闪身溜了进去,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把门关上,只留下一条缝隙,方便等会儿逃跑。

后院比他想象的要大,堆着不少绸缎箱子,还有几口大缸,里面装着染布用的颜料,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角落里有一间低矮的瓦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修补什么。

林越放轻脚步,贴着墙根往前走,眼睛快速扫视着周围。旧衣服这种东西,大概率会被扔在杂物堆里,或者库房的角落里。

他先在堆放绸缎箱子的地方找了找,箱子里都是崭新的绸缎,没有旧衣服的影子。

接着,他走到那间瓦房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里面有个穿粗布衣裳的老裁缝,正坐在缝纫机前,缝补着一件深蓝色的绸缎褂子。

林越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件褂子的款式,和他昨天看到的刘忠穿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袖口处确实有明显的磨损和修补痕迹!

找到了!

林越强压着激动,轻轻推开门。

老裁缝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林越这副乞丐打扮,皱起了眉头:“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出去!”

“老丈,行行好。”林越故意装作结巴,声音嘶哑,“我……我是来讨口饭吃的,不小心……不小心闯进来的,这就走,这就走。”

他一边说,一边眼睛快速扫过屋里的陈设。除了老裁缝正在缝补的那件褂子,旁边的竹筐里还堆着几件待修补的衣服,都是些绸缎料子,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出去出去!这里没吃的!”老裁缝不耐烦地挥挥手,注意力又回到了那件深蓝色褂子上,嘴里还嘟囔着,“刘管家也真是的,一件破褂子还当个宝,非要补得跟新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多金贵呢……”

果然是刘忠的褂子!

林越心中大喜,一边往后退,一边假装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顺势撞在了竹筐上。

“哎呀!”林越“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

竹筐被撞翻了,里面的衣服散落一地。

“你干什么!”老裁缝气得吹胡子瞪眼,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蹲下身去捡衣服。

林越趁机快速拿起那件深蓝色褂子,塞进怀里,然后“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跑,速度快得惊人。

“站住!把衣服放下!”老裁缝反应过来,大喊着追了出来。

林越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往角门的方向跑。他现在的速度虽然不快,但胜在突然,加上老裁缝年纪大了,动作迟缓,一时之间竟然没追上。

眼看就要跑到角门了,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喝:“哪里来的小贼!敢在锦绣阁撒野!”

林越回头一看,只见钱通带着两个伙计,正从前面的月亮门冲过来。钱通身材微胖,但动作却不慢,脸上满是怒意,身上隐隐散发出炼皮后期的气势。

“不好!”林越心中暗叫一声,加快了脚步,冲到角门,拉开门就往外跑。

“追!给我抓住他!”钱通怒吼道。

两个伙计立刻追了出来,都是炼皮中期的实力,速度比林越快了不少,眼看就要追上了。

林越急中生智,从怀里掏出剩下的猪油,猛地回头,泼了出去。

两个伙计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躲闪不及,脸上、身上都被泼了不少猪油,滑溜溜的,动作顿时一滞。

“卑鄙!”一个伙计怒吼着,抹了把脸上的猪油,继续追。

林越不敢停留,一头扎进后巷的阴影里,专挑狭窄的巷子跑。他在县城待了几天,早就把附近的地形摸熟了,哪里有岔路,哪里有死胡同,都一清二楚。

身后的脚步声紧追不舍,钱通和两个伙计的怒喝声在巷子里回荡。

“小贼,别跑!”

“抓住他,打断他的腿!”

林越咬紧牙关,拼命奔跑。这具身体毕竟只是炼皮初期,体力远远跟不上,跑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气喘吁吁,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必须想办法甩掉他们。

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左边是条更窄的巷子,右边通往大街。

林越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左边的巷子。大街上人多眼杂,钱通他们未必敢动手,但也更容易被堵住;而窄巷子虽然难走,却更有可能找到藏身之处。

巷子尽头是一堵高墙,看起来像是某户人家的后院。

没路了!

林越心里一沉,转身想往回跑,却看到钱通和两个伙计已经追了上来,堵住了巷口。

“跑啊!我看你往哪跑!”钱通喘着粗气,脸上满是阴狠,“敢在锦绣阁偷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

两个伙计一左一右围了上来,眼神不善地盯着林越,手里还拿着扁担和木棍。

林越握紧了藏在怀里的匕首,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大脑飞速运转。硬拼肯定不行,钱通是炼皮后期,两个伙计是炼皮中期,他一个炼皮初期,根本不是对手。

只能智取。

“钱老板,误会,都是误会。”林越故意示弱,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个讨饭的,刚才不小心闯进后院,不是想偷东西……”

“不是偷东西?那你怀里揣着什么?”钱通冷笑一声,“把刘管家的褂子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顿打,不然……”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威胁显而易见。

林越慢慢把手伸进怀里,像是要掏出褂子,眼神却悄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巷子很窄,只有两人宽,旁边堆着几个破旧的木箱,上面盖着些干草。

就是现在!

林越猛地将怀里的褂子扔向钱通,同时身体一矮,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土,朝着两个伙计的眼睛撒了过去。

“看打!”

钱通下意识地去接褂子,等反应过来时,林越已经冲了过来。两个伙计被沙土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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