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相伴西行

后面的日子里，她也习惯了孙悟空对她紧密无间的贴贴蹭蹭，有时候还会顺着他的动作往他怀里缩。

她只要想起五行山下他孤独的百年，就狠不下心来推开他，渐渐地纵容变成了习惯。

花果山的温存时光短暂如朝露。

不过四五日的光景，水帘洞外便传来了猪八戒那标志性的、杀猪般的嚎叫声以及沙僧焦急的呼喊。

“大师兄！不好啦！师父又被妖怪抓走啦！”“猴哥啊！你快出来吧！别赌气了！没了你，俺老猪可扛不住啊！”

孙悟空正搂着阿曦，喂她吃一枚汁水饱满的灵桃，闻声动作一顿，金眸中闪过一丝极其不耐烦的戾气。

这取经路，真是片刻不得安生！

阿曦连忙从他怀里坐起身，轻声道：“快去吧，正事要紧。”

孙悟空看着她，眼底满是不舍与烦躁。

他才刚与她重逢，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她在一起，哪舍得再去管那老和尚的死活？

但此刻实力不敌西方神佛，不去取经是不可能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对阿曦道：“变回骨笛，跟俺一起。”

阿曦点头，墨色流光一闪，再次化为那支温润的墨骨笛。

孙悟空拿起骨笛，再次无比自然且坚定地将其挂回心口，仔细掩藏好。

那冰凉的触感紧贴皮肤，奇异地抚平了他一部分焦躁。

至少，这一次，她在他身上，与他同行。

整理好衣襟，他脸上瞬间切换回那副桀骜不驯、略带惫懒的神情，一个筋斗翻出水帘洞。

“嚎什么嚎！俺老孙不过离开几日，你们就连个师父都看不住了？”他没好气地对着猪八戒和沙僧吼道。

猪八戒见他出来，如同见了救星，也顾不上他态度恶劣，连忙赔笑：“猴哥息怒！实在是那妖怪狡猾！您神通广大，快救救师父吧！”

孙悟空懒得与他们多废话，敷衍地问了问妖怪来历洞府所在，便驾起筋斗云，带着两个师弟，朝着妖怪洞府而去。

救唐僧的过程，堪称“高效”且“敷衍”。

找到洞府，金箍棒砸开大门，妖怪叫嚣着冲出来。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扫，看清对方修为根脚，若是罪孽深重、血光冲天的，他便稍微认真些，几棒子打死，也算是替天行道。

若是些没什么业障、只是奉命行事或者一时糊涂的小妖，他便耍戏一番，最后“勉强”打赢，将其驱散了事，甚至暗中示意其速速逃命去也。

全程心不在焉，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感受心口那骨笛的冰凉触感上，生怕磕了碰了。

救出唐僧，自然又是一番絮叨埋怨与紧箍咒的威胁。

孙悟空表面唯唯诺诺，低头认错，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讥诮与不耐，只想赶紧打发完事。

如此这般，西行之路重启，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却又截然不同。

白天，他是保护唐僧、斩妖除魔的孙行者，敷衍地完成着“取经工具人”的任务。

但一到夜晚宿营，当唐僧念经打坐，猪八戒鼾声如雷，沙僧默默守夜之时，孙悟空真正的行动才刚开始。

他总会悄无声息地在营地布下极其逼真的障眼法——或是幻化出另一个“孙悟空”在原地打坐，或是弄个分身敷衍了事。

以他如今的修为和机灵，瞒过暗中跟随的六丁六甲、五方揭谛等小神，并非难事。

而他的本体，则会小心翼翼地掩去气息，捂着心口，一个筋斗云便消失在夜色深处。

他的目的地，并非什么仙家洞府、灵山妙境，而是那些洪荒大地之上，阴气汇聚、煞气充盈的极恶之地——古战场遗址、万年阴穴、幽冥地脉泄露之处、甚至是某些大凶大恶之辈的殒命之所……

这些地方，对于寻常仙佛乃至妖怪而言，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绝地、凶地。

但对于修炼《九幽冥骨玄功》的阿曦来说，却是最佳的修炼场所！

“小阿曦，到了。”寻到一处合适的地点，往往是一片荒芜死寂、白骨露野、阴风呼啸的山谷或深渊，孙悟空便会轻柔地取出骨笛。

墨光闪过，阿曦化为人形。感受到此地精纯而磅礴的阴煞之气，她苍白的面容上都会浮现出一丝舒适与渴望。

“就在这里修炼吧，俺为你护法。”孙悟空看着她，金眸在昏暗的煞气环境中显得格外明亮温柔。

阿曦点头，也不多言，立刻寻一处煞气最浓郁的核心位置，盘膝坐下，运转功法。

顿时，周身墨色符文流转，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开始疯狂吸纳周遭的阴煞死气！

只见肉眼可见的灰黑色气流，如同受到召唤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涌入她的体内。

她的肌肤变得更加苍白透明，其下那墨玉般的骨骼纹理若隐若现，眼眶中的幽蓝魂火剧烈跳动，燃烧得越发旺盛，气息也随之节节攀升！

孙悟空则守在一旁，火眼金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一方面提防可能被此地煞气吸引来的其他邪祟，另一方面，更是时刻关注着阿曦的状态，生怕她吸收过快，被煞气反噬伤及根本。

一旦发现她气息不稳，他便会立刻出手，以自己的纯阳妖力稍作疏导和安抚。

这个过程往往持续数个时辰，直到此地汇聚的煞气被吸收得七七八八，变得稀薄为止。

结束后，阿曦周身气息会更加凝实内敛，眼神也更加清亮有神。

而孙悟空则会细心地将她因修炼而略显凌乱的长发捋顺，再为她披上外袍。

“可还好？有没有不适？”他总是会不厌其烦地抱着她问。

“无碍，此地煞气甚合我用。”

阿曦通常会摇摇头，自然地搂着他的脖子，告诉他她现在的感受，体内增长了多少力量，眼中带着满足。

她知道，他能带她找到这些地方，定然耗费了不少心神。

月光洒落在荒凉的大地上，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一者身姿挺拔，金眸锐利，守护在侧；一者墨发黑裙，吸收着天地至阴之气，神秘妖异。

这画面，与那西行路上的佛光普照、慈悲为怀，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却又异常的和谐。

只有在这些时刻，孙悟空眼底那被压抑的桀骜与自由才会重新浮现。

他不是什么孙行者，只是她的悟空，带着她在这片被神佛遗忘的角落里，偷偷地变强，默默地积蓄着力量。

而阿曦，在心口那持续不断的心跳声陪伴下，在这一次次共同“偷来”的修炼时光里，对他那份复杂的依赖与信任，也愈发深沉。

她依旧不太明白那是否是男女之爱，但她知道，有他在身边，即便是这煞气滔天的绝地，她也心安。

黎明前夕，孙悟空才会带着修炼完毕、气息愈发深邃的阿曦，悄然返回营地，撤去障眼法，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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