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K小说网 > 盛唐:我靠挨打改写马嵬坡 > 第五十一章 夏闱

第五十一章 夏闱


一顿饭在裴柔的慈爱目光和杨昱的埋头苦干中接近尾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杨国忠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色却不太好,带着一丝疲惫和凝重。

他解下外袍递给仆人,重重坐在杨昱旁边。

“回来了?宫里的事忙完了?”裴柔连忙给他盛饭。“御史台没什么麻烦事吧?”

“嗯。”杨国忠端起饭碗,却没什么胃口,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粒,眉头紧锁。

“怎么了兄长?今天不是才升官吗,脸色就这么难看?圣人骂你了?”杨昱看他样子不对,放下碗问道。

“骂我?唉,今天倒霉的不是我。”

杨国忠叹了一口气,声音低了些许。

“散朝后,李林甫那老匹夫,又跑到兴庆宫去了。也不知道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说是李适之与韦坚结党营私......”

“啊?”裴柔掩口轻呼,“李相他…………不是已经罢相了吗?怎么还…………”

“罢相?对如今那位右相来说,这还不够!”

杨国忠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这是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你是没看见,李林甫那副嘴脸,还有圣人…………”

裴柔从自家丈夫的声音里听出了些惧意。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圣人听了那老匹夫的话,勃然大怒,当场就下旨,将李适之贬为宜春太守,即刻离京,不得逗留。连家眷收拾行装的时间都没留。”

他拿起茶杯灌了一大口,仿佛要冲掉口中的晦气:“李适之当时也被叫进了宫里,说是脸都吓白了,跪在地上求情的话都说不利索。”

杨昱听着却也没说什么,不过他跟李适之不熟,只觉得这李林甫确实做的过了些,不过这也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

退让不会换来息事宁人,反而只会是敌人的变本加厉。

李适之罢相才多久?

这就被一贬到底,赶出长安了?李林甫的手段,果然狠辣无情,而且…………效率极高。

“圣人那眼神…………啧啧,冰冷得吓人。我估摸着,李林甫肯定还说了些更狠的,触到圣人的逆鳞了。李适之这次…………怕是悬了。李林甫这是杀鸡儆猴,给所有人看呢。”

杨国忠放下茶杯,长长吐了口浊气,眼神复杂地看向窗外沉沉的暮色,仿佛也感受到了那无处不在的寒意。

杨昱摇头不予置评。

他那位好姐夫李隆基,对权力的忌惮和对身边人的猜疑,也真是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李适之的结局,不过是这巨大棋盘上又一颗被无情扫落的棋子罢了。

七月初一,长安城像被架在蒸笼上。

本应在二月春风里举行的“春闱”,硬是被那位把持着吏部铨选大权的右相李林甫以“天下举子良莠不齐,需严加甄别,不可仓促”为由,一拖再拖,生生拖进了这流火的盛夏。

礼部官员私下里都道,李相爷是要等韦坚案的余波彻底平息,把一些他不容于眼的“钉子”拔出,将太子一系在科场可能残存的影响也连根拔起,才肯开这个恩科。

于是乎,“春闱”无奈变成了“夏闱”。

贡院内外,暑气蒸腾。高墙深锁,隔绝了外间市井的喧嚣,却锁不住蝉鸣聒噪和空气中燥热的沉闷。

考场内更是如同大蒸笼,数百名考生挤在狭小的号舍里,汗流浃背。

墨汁滴落在纸上,晕开的速度都比往常快了几分。不少人频频用衣袖擦拭额头脖颈的汗水,动作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焦躁。

杜甫坐在其中一间号舍内,后背早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粗糙的木壁上,带来粘腻不适之感。

他握着笔,望着眼前的策论题纸,脑中却有些纷乱。

题目依旧是宽泛的“时务策”,可这盛夏的酷热和朝堂上刚刚发生的那场清洗,像两块巨大的阴影压在心头。

提笔蘸墨,笔尖悬停半空,迟迟难以落下。

他苦思之际,想起王维说的要写些“真正要紧”的事情,又想到了那日杨昱给他出的题目----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杜甫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蜀道崎岖中挑担贩夫的佝偻身影,汴水渡口争抢湿米粒孩童的惶急眼神,驿站旁饿殍皮包骨头的惨状…………

那些他一路行来刻入骨髓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掠过。

长安的繁华,朱门的锦绣,与这些沉甸甸的“真正要紧”的事相比,显得多么遥远而虚幻。

猛然间,他心中一股混杂着悲悯与愤怒的激流,冲散了考场带来的燥热与滞涩。

他只觉得胸中憋闷,有些事情他实在是不吐不快,什么揣摩上意,什么歌功颂德,让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都见鬼去吧!

笔尖重重落下,墨迹如刀锋般刻在纸端: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荣枯咫尺异,惆怅再难述!”

这二十个字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劈开了心中的迷雾。杜甫只觉得灵台一片清明,先前的种种忧思,化作笔下如潮水般喷涌而出的文字。

他不再犹豫,不再斟酌字句是否“稳妥”,只将一路所见之民瘼,所感之不平,尽数倾泻于笔端!字字泣血,句句椎心!

至于结果......

我想诸位看官早已知晓了。

正当老杜胸中的郁结得以短暂解开之时,另一边,却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歌舞升平。

平康坊,“醉仙楼”二楼临窗雅座。

窗外是长安最繁华的夜色,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雅座内却是冰意沁人----一只特制的冰鉴里,盛放着冰镇的葡萄酒,丝丝凉气驱散了夏夜的闷热。

由于小黄门的内侍们隔三差五就要出来买些粪土回去,那硝石制冰的法子也就随着他们没遮拦的嘴流传了开来,如今已悄然成了长安顶级权贵圈子的新宠。

冰酒似乎已经成了高级酒楼的标配,谁家没有谁家就难以在这平康坊立足。而这些高档场所自然不会选用粪土来制硝的----他们只愿意买矿石来用。

毕竟他们的服务对象都是贵人,怎么能用粪土制的冰来伺候呢?

李仙宗要是知道他们这般浪费估计要气死。

李隆基要是知道自家那些“粪土冰”还比不过这酒楼的冰,大抵也要气死。

至于杨昱......他觉得这制冰法流传了就流传了,反正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知识产权的说法,何况他不整这么一出过几年也会有人把这法子琢磨出来的,流传就流传吧,记他杨昱一个科技先驱留点美名就行。

杨昱、陈洝、郭旰三人正凭栏对酌。

桌上杯盘精致,酒香四溢。台上,李龟年正抱着琵琶,指间流淌出一曲《定风波》,却是教坊中的曲子,伴着清丽的歌女唱和,曲声激越,引得楼下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

“啧,李龟年这才华,真是没得说。”郭旰喝了口冰酒直咂舌,“这小娘子唱的也不错。”

陈洝晃着杯中冰凉的琥珀色酒液,眼神却瞟向杨昱,“不过比起咱们杨长史那晚开远门外的‘盛世好声音’,还是差了点意思。”

“少来。”杨昱翻了个白眼,灌了口冰酒,舒服地叹了口气,“靖安司那边最近如何?李司丞的‘刀’,已经磨得差不多了吧?”

陈洝放下酒杯,难得正色了些:“何止是差不多啊?事情的进展简直快到吓人。”

郭旰接口道:“自打武攸清那事开了头,李大人借着圣人的势,一口气将司里那些盘根错节的老关系户,拔了个七七八八。”

陈洝点点头,继续说着:“西市那边有郭二哥在,配合得也利索,我手底下的东市更不用说。如今靖安司上上下下,不敢说铁板一块,但李大人说话,没人敢阴奉阳违了。”

他嘴角勾起一丝狐狸般的笑意,“说起来,这里头还有你杨老六一份功劳,要不是你当初在武攸清那事儿上谋划得漂亮,开了个好头,李大人这把火还未必烧得这么旺。”

“你在这次清洗行动上居功甚伟啊......”


  (https://www.24kkxs.cc/book/4246/4246945/43987152.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