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目标：罗格镇

巴雷特的低吼，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愤怒和无法理解的迷茫。

这个曾经叱咤风云，连世界政府都感到棘手的“魔鬼后裔”，此刻却像个迷了路的孩子，跪在废墟之中，脆弱得不堪一击。

周围的学员和教官们都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他们心中，巴雷特教官，一直是强大、冷酷、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他们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

罗杰？

那个名字，他们当然不陌生。

传说中的海贼王！

巴雷特教官的失控和海贼王有关？

奥古修斯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人群散开。

“这里没你们的事，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今天的事情，列为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私下议论，违者，以叛国罪论处！”

他的命令让所有人心中一凛，不敢有丝毫违抗，立刻四散而去。

很快，空地上就只剩下了奥古修斯和巴雷特两人。

奥古修斯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巴雷特，然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他知道现在的巴雷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冷静。

巴雷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一眼奥古修斯递过来的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他学着奥古修斯的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涌入肺部，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却也让他那混乱不堪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自首了。”

“报纸上说，他向海军自首了。马上就要在罗格镇，被公开处刑。”

奥古修斯吐出一口烟圈，点了点头：“我知道。消息已经传遍了全世界。”

“为什么？”巴雷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奥古修斯，“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个男人，他可是征服了伟大航路的王！他是世界上最自由的人！他为什么要向那群道貌岸然的废物自首？！”

他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

“我不知道。”

奥古修斯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这个回答，让巴雷特愣住了。

他本以为，奥古修斯或许会知道一些内幕。

“你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奥古修斯又重复了一遍，他的眼神很平静，不像是在说谎，“罗杰的想法，除了他自己，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猜到。”

“或许，他真的得了不治之症，时日无多。”

“或许，他发现了什么，认为自己的死，比活着更有价值。”

“又或许，他只是单纯地……玩腻了，想用自己的生命，来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

奥古修斯每说一种可能，巴雷特脸上的痛苦和迷茫就更深一分。

“开启一个新时代？”巴雷特惨笑一声，“用自己的命去开启？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他明明可以……”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那个男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罗杰船上，最懂他的人。

他们都追求着极致的力量，都渴望着与强者战斗。

可现在他才发现，罗杰所追求的，或许远不止于此。

自由、伙伴、D的意志、世界的真相……

那个男人，总是笑着，把一切都扛在自己肩上，却从来不跟任何人说。

“没用的。”

奥古修斯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你在这里，就算把整个刻法勒都拆了，也想不出一个答案。”

他走到巴雷特的面前，蹲下身，与他对视。

“坐在这里发疯，像一头被抛弃的野狗一样哀嚎，这就是你，道格拉斯·巴雷特，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巴雷特被这句话刺痛，眼中怒火重燃。

“难道不是吗？”奥古修斯毫不退让，“你的船长，现在正要去赴死。而你，作为他曾经的船员，却只能在这里，像个怨妇一样，质问为什么。”

“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

奥古修斯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剜在巴雷特的心上。

是啊。

可悲。

太可悲了。

自己在这里发疯，又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

罗杰他……还是会死。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巴雷特的全身。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无论怎么挣扎，都看不到一丝光亮。

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奥古修斯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还没死，不是吗？”

巴雷特猛地抬起头。

“处刑的地点，在罗格镇。时间，在一个月后。”

奥古修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如果你真的不甘心，就这么看着他去死。”

“那么，办法只有一个。”

“去罗格镇。”

“在他被送上处刑台之前，找到他。”

“然后，亲口问他一个明白！”

轰！

这句话劈开了巴雷特脑海中的所有迷雾！

对啊！

去罗格镇！

去问他！

去当着他的面，问他为什么要背叛这一切！为什么要放弃那片大海！

这个念头，像一颗疯狂生长的种子，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

“去……罗格镇……”他喃喃自语。

“没错。”奥古修斯点了点头，“这是你唯一的机会。错过了，你这辈子，都会活在今天的阴影里，永远都走不出来。”

巴雷特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已经变成废墟的办公室，又看了一眼道格曼被抬走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他转向奥古修斯，眼神无比复杂。

“你……”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该感谢他点醒了自己？还是该为自己差点毁了他的海军学院而道歉？

“不用谢我。”奥古修斯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只是不想看到我花大价钱请来的总教官，变成一个只会搞破坏的疯子。”

“而且……”奥古修斯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我对这位能开启一个时代的海贼王，也挺感兴趣的。”

“所以，我陪你一起去。”

巴雷特愣住了。

“你……陪我一起去？”

“当然。”奥古修斯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么历史性的场面，我怎么能错过？正好，也让道格曼那小子，跟着去见见世面。省得他以后，总觉得南海就是全世界了。”

巴雷特沉默了。

他看着奥古修斯，这个比他年轻了将近二十岁的男人，第一次，从心底里生出了一丝……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是佩服？是感激？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自己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候，是这个男人，给了他一根救命的稻草，给了他一个前进的方向。

“好。”

许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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