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天碍震星
当藤虎一笑开口的瞬间，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
这位新加入刻法勒的绿宝石行省总督虽然履职时间不长，但他身上那股如山岳般沉稳的气质，以及奥古修斯亲口承认的“大将实力”，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就连脾气火爆的全泰愚，也暂时压下了怒火，将目光投向藤虎的投影。
“一笑总督，您有什么高见？”巴赫的语气带着一丝期待。
他现在急需一个能够打破僵局，并且能让大部分人信服的方案。
藤虎的投影微微欠身，以示礼貌，随后缓缓说道：“在下认为，全总督和雷蒙局长的考量，都有其道理。兵临城下，若不迎战，则国威受损，民心动摇，此乃取乱之道。此战，必不可免。”
他首先肯定了军方的立场，让全泰愚和莫纳塔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但是，”藤虎话锋一转，“雷蒙局长的担忧也并非杞人忧天。四皇如盘踞在新世界的巨龙，我们刻法勒虽是初生的猛虎，却也还没到能与巨龙正面争锋的时候。书记官阁下的大计，是着眼于整个世界，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而打乱他深远的布局。”
这番话也说到了雷蒙和巴赫的心坎里。
“又不能不打，又不能大打……一笑总督，您就别卖关子了。”全泰愚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藤虎笑了笑，他那张严肃的脸上，笑容竟显得有几分温和。
“在下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外科手术’式的打击。”他伸出一根手指，“我们的目标，不是全歼这支海贼联盟，而是打掉他们的头，斩断他们的爪牙，让他们彻底丧失胆气。”
“我们派出小股精锐舰队，在伟大航路与南海的连接处，对他们进行精准的拦截。战场，要由我们来选；战斗的规模，要由我们来控制。”
“至于雷蒙局长担心的四皇势力……”
“我们可以把那些有四皇背景的干部，当成‘漏网之鱼’，放他们回去。”
“什么？”全泰愚第一个表示不解，“放走敌人？这算什么道理？”
“呵呵，”藤虎笑道，“放他们回去，不是示弱，而是传话。让他们回去告诉他们的主子，我们刻法勒，知道他们的存在，也尊重他们的地位。我们斩断了他们伸过来的手，但没有伤及他们的身体。这既是警告，也是一种姿态。”
“我们向他们展示了我们拥有轻易碾碎这支联盟的实力，却没有赶尽杀绝。这会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帝们明白，我们不是一群只懂得用蛮力的疯子，而是懂得政治和博弈的对手。他们会重新评估与我们为敌的代价。”
藤虎的这番“中庸之道”，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巴赫的眼睛越来越亮，这简直是目前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既打了，展示了肌肉，又没有把事情做绝，给未来的外交留下了余地。
雷蒙也频频点头，这完全符合他作为情报头子的战略思维。
用最小的代价，达成最大的战略目的。
就连全泰愚，虽然心里还是觉得不够痛快，但也无法反驳这其中的高明之处。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瞎子看问题比他透彻多了。
“高！实在是高！”巴赫忍不住赞叹道，“一笑总督，您的这个方案，既维护了国家的尊严，又避免了事态的恶性升级，我完全同意！”
“我也同意。”雷蒙立刻附议。
莫纳塔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
眼看大局已定，全泰愚猛地站了起来，战意高昂地说道：“既然是‘外科手术’，那主刀医生非我莫属！我请求率领特兰西亚行省的第一舰队，第二舰队前往！我保证，会把那些海贼头目的脑袋，一个个干净利落地砍下来！”
他的剑豪之魂已经在燃烧。
就在此时，藤虎的投影也缓缓站起。
“全总督的剑，是王国最锋利的刀刃，用来斩首再合适不过。”藤虎先是肯定了全泰愚，随后说道，“不过，为了更好地控制战场规模，避免‘手术刀’一不小心变成了‘开山斧’，在下愿意与全总督一同前往。”
“在下的能力，或许在清理杂兵、分割战场方面，能帮上一些小忙。”
藤虎说得谦虚，但在场的人谁听不出来？他是怕全泰愚杀得兴起，控制不住场面，把那些该放走的“鱼”也给一勺烩了。
全泰愚老脸一红，但也知道藤虎说的是事实。
他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好！”巴赫一锤定音，“既然如此，此次‘净化航道’行动，就由一笑总督和全泰愚总督共同负责！政务委员会将给予你们最高权限，所有参战部队，由你们全权指挥！”
“是！”
“遵命！”
两人的投影齐声应道。
决议已经做出，命令从首都希德勒发出，在极短的时间内传达到了特兰西亚行省和绿宝石行省。
全泰愚麾下第一舰队和藤虎麾下第十二舰队，共计二十艘巡洋舰开始集结。
伟大航路与南海的交界处，一片被海兵们称为“叹息之墙”的无风带附近。
近五十艘各式各样的海贼船浩浩荡荡地聚集在这里。
甲板上，海贼们喝着劣质的朗姆酒，放肆地大笑着。
在舰队最中央的一艘巨型帆船上，几个悬赏金最高的海贼船长正围坐在一起，狂妄地商议着如何瓜分刻法勒的财富。
“哈哈哈！那个叫刻法勒的乡下国家，居然敢在报纸上自称‘南海霸主’？真是笑掉我的大牙！”一个手持巨大板斧，满脸横肉的男人猛灌了一口酒，他就是这次联盟名义上的首领，“百斩”卡里布，悬赏金一亿九千八百万贝利，会双色霸气。
“没错！南海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强者？等我们的大军一到，他们肯定吓得屁滚尿流，把所有的财宝和女人都乖乖献上来！”旁边一个身材妖娆，嘴唇涂得猩红的女船长娇笑着附和，她是“海妖”伊莎贝拉，悬赏金一亿八千五百万。
“我听说，那个国家很有钱，他们的首都都是用黄金铺地的！”
“还有他们的武器，报纸上说能打败莱德菲尔德，肯定是吹牛的！不过，抢过来研究一下也不错！”
海贼们七嘴八舌，言语中充满了对刻法勒的轻蔑和对财富的贪婪。
在他们看来这次所谓的“征讨”，不过是一场武装游行，一场轻松愉快的劫掠盛宴。
在他们不远处，两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是大妈海贼团的干部，长手族的“甜点将军”斯慕吉的某个下属，他正慢条斯理地用小刀削着苹果。
另一个则是百兽海贼团的“给赋者”，一个长着羊角的壮汉，他正抱着一坛酒，面无表情地喝着。
他们是这次行动的“监军”，负责观察刻法勒的反应，并将情报带回去。
对于周围这些海贼的叫嚣，他们眼中只有不加掩饰的鄙夷。
就在此时，瞭望手惊慌失措的叫声突然响起：
“前方！前方发现舰队！是……是刻法勒的旗帜！”
海贼们的喧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朝着瞭望手所指的方向看去。
“才二十艘船？”卡里布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哈哈哈哈！他们是派人来投降的吗？全军准备！让他们见识一下伟大航路海贼的厉害！”
然而全泰愚根本没打算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传我命令！”
“全舰队，突击阵型！目标，敌方旗舰！开火！”
“开火！”
命令下达的瞬间，十艘“先驱者”级巡洋舰上，上百门经过改良的线膛炮同时发出了怒吼。
炮弹出膛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海贼们还没从对方只有十艘船的错愕中回过神来，铺天盖地的炮弹就已经划破长空。
“轰！轰！轰隆隆——！”
爆炸声连成一片，海面上瞬间腾起数十道冲天的水柱和火光。
最外围的几艘海贼船，连一轮像样的反击都没能组织起来，就被炮火直接命中，船体被炸得四分五裂，木屑和残骸混杂着海贼的惨叫声，飞上了天。
“怎么可能？他们的射程怎么这么远！”卡里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惊骇。
刻法勒的舰队还在他们的火炮射程之外，就已经发动了毁灭性的打击！
“还击！快还击啊！”海贼们乱作一团。
但全泰愚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第一舰队，冲锋！”
十艘巡洋舰以碾压般的姿态，直接冲进了混乱的海贼船队中。
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刻法勒的战舰凭借着“贝加庞克基础合金”打造的坚固装甲，完全无视了海贼船那零星的反击炮火。
他们的炮弹就像挠痒痒一样，只能在黑色的装甲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白痕。
而刻法勒的每一次齐射都能带走一艘甚至几艘海贼船。
战局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屠杀。
然而海贼的数量毕竟占据绝对优势。在最初的慌乱过后，一些悍不畏死的海贼开始试图靠近，想要打接舷战。
战斗变得越来越混乱，炮火声、喊杀声、惨叫声混成一团。
在另一艘旗舰“定海号”上，藤虎一直静静地站着，见闻色洞悉整个战场。
他听着耳边越来越嘈杂的厮杀，缓缓摇了摇头。
“太乱了……”他轻声说道，慢慢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杖刀之上。
“这样下去，全总督恐怕会把所有‘鱼’都吓跑的。是时候……清一下场子了。”
他闭上双眼，一股无形的紫色力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正在激烈交战的双方都感到心中一悸，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高天之上俯视着他们。
天空在不知不觉间，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的那种暗，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光线都被吞噬了的深邃黑暗。
“那……那是什么？”一个海贼惊恐地指着天空，声音都在发抖。
所有人包括全泰愚在内，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只见那漆黑如墨的苍穹之上，一个巨大的、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黑点，正在急速坠落。
它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颗……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威的……陨石！
“开……开什么玩笑？”卡里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手中的巨斧“当啷”一声掉在了甲板上。
全泰愚也呆住了。
他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他的剑心，他的剑道，他的毕生所学都在告诉他，眼前这个东西，是“理”之外的，是“力”的极致。
是天灾！
他下意识地摆出了拔刀的姿势，全身的霸气都在沸腾。
能……砍断吗？
陨石拖着长长的焰尾，在所有人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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