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冲天海流

加雅岛，魔谷镇。

奥古修斯和克洛克达尔在一间还算干净的旅馆里住了下来。

“真是个毫无秩序可言的地方。”奥古修斯端着一杯从南海带来的红茶，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两个海贼为了一袋贝利打得头破血流，眉头微皱。

“自由，书记官阁下。”克洛克达尔坐在沙发上，擦拭着自己的金钩，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这才是海贼们追求的‘自由’，不受任何约束，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地堕落吗？”奥古修斯冷哼一声，“一群连明天都看不到的蠢货，把放纵当自由，可悲。”

他放下茶杯，转过身来：“情报打探得怎么样了？”

克洛克达尔钩子一顿，恭敬地回答：“已经确认了，‘冲天海流’是真实存在的，本地人都对它敬而远之。爆发的规律性很强，下一次就在三天后。另外，那个叫文布兰·库力克的男人也找到了，他就住在海的另一边，一个由两半破船组成的房子里，被镇上的人当成笑话。”

“很好。”奥古修斯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就过去找他。”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比如，让他‘自愿’合作？”克洛克达尔的嘴角咧开，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在他看来，对付这种底层的小人物，威胁和暴力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

“不。”奥古修斯摇了摇头，“对付一个追梦的人，用暴力是最愚蠢的方式。你只需要跟在我身后，看清楚，学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克洛克达尔愣了一下，没明白奥古修斯的意思。真正的力量？难道不是像他那样，用沙暴吞噬一切，或者像书记官阁下那样，用火焰焚烧强敌吗？对付一个普通人，还需要讲究什么力量？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默默跟在奥古修斯身后，两人离开了嘈杂的魔谷镇，乘坐一艘小船，朝着库力克居住的海岸驶去。

没过多久，一座造型奇特的房子出现在眼前。

两半巨大的旧船体被拼凑在一起，形成一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居所。

一个满脸胡茬、身材壮硕的男人正坐在一张躺椅上，看着远方的海平面，眼神空洞而执着。

“你就是文布兰·库力克？”奥古修斯走上前，声音平淡。

库力克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个气质非凡的男人，以及他身后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沙匪脸，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来找我做什么？如果是想听我祖先的笑话，那就滚吧。”

“我们对笑话没兴趣。”奥古修斯直接开门见山，“我们想去空岛，需要你带我们去冲天海流的爆发点。”

库力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哈哈大笑：“又来了两个不怕死的疯子！你们知道冲天海流是什么吗？是死亡的漩涡！每年都有无数像你们这样的家伙被卷进去，尸骨无存！”

“我们知道。”奥古修斯语气不变，“所以才来找你这个专家。”

“我不是什么专家！我只是个被祖先的谎言困住一生的失败者！”库力克的情绪激动起来，他指着自己的房子，又指着远处的海，“我在这里几十年了，每天都在打捞，就是为了证明黄金乡的存在！可结果呢？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嘲笑！”

克洛克达尔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他上前一步：“闭嘴，废物。书记官阁下不是来听你抱怨人生的。你只需要带路，或者，我把你沉进海里，让你和你那可笑的黄金乡作伴。”

库力克被克洛克达尔的杀气吓得后退一步，但眼神中的倔强却没有丝毫减退。

就在这时，奥古修斯抬手拦住了克洛克达尔。

他看着库力克，缓缓开口：“文布兰·诺兰德没有说谎，黄金乡是真实存在的。”

库力克浑身一震，死死地盯着奥古修斯：“你……你说什么？”

“我说，黄金乡存在，而且不在海底。”奥古修斯一字一句地说道，“它和加雅岛的另一半，一起被冲天海流带到了天上，就在你们所说的空岛之上。”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库力克脑中炸响。

他呆立在原地，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奥古修斯没有催促他，而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金砖，随手扔在了沙滩上。金砖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这是一百万贝利。”奥古修斯平静地说，“作为你带路的报酬。另外，我们会帮你把海底打捞上来的所有东西，全部换成钱，足够你和你的伙伴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不需要再为了证明一个已经得到证明的事实而耗费余生。你的祖先是伟大的冒险家，不是骗子。你可以抬起头，骄傲地活下去。”

库力克看着那块金砖，又看了看奥古修斯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几十年来积压在心中的委屈、不甘和痛苦，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这个强壮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跪倒在沙滩上，嚎啕大哭。

克洛克达尔站在一旁，彻底看傻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书记官阁下明明可以用最简单的暴力手段解决问题，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口舌？甚至还拿出了一百万贝利？就为了让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找回尊严？

这算什么？收买人心？可对一个普通人收买人心，有什么意义？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真正的力量’吗？”克洛克达尔在心中喃喃自语，“不是摧毁，而是……给予希望？”

库力克哭了很久，直到情绪慢慢平复。

他站起身，擦干眼泪，对着奥古修斯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文布兰·库力克，愿意为您带路！哪怕是地狱，我也跟您去！”

奥古修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三天后，在库力克的指引下，“幽灵号”停泊在了一片诡异的海域。

海面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就是这里了！”库力克站在船头，指着漩涡中心，大声喊道，“冲天海流马上就要爆发了！奥古修斯大人，抓紧了！”

话音刚落，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水柱，猛地从海底喷涌而出，顶着“幽灵号”，向着万米之上的高空，狂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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