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天国之门

“幽灵号”仿佛变成了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树叶，在冲天而起的水柱中剧烈地颠簸、旋转。

海水疯狂地拍打着船身，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

克洛克达尔和库力克死死地抓着船舷的栏杆，脸色发白。

即便是身为自然系能力者的克洛克达尔，在这种纯粹的、毁天灭地般的自然伟力面前，也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渺小。

他的身体可以元素化，免疫大部分物理攻击，但在这种连钢铁都能撕碎的巨大水压下，一旦被甩出船外，就算不被碾成粉末，也会被高速水流冲散，意识都可能无法维持。

“混蛋！这就是你说的冲天海流？这根本是通往地狱的直通车！”克洛克达尔对着身边的库力克怒吼，风声太大，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让对方听见。

“抓紧！一定要抓紧！”库力克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只是声嘶力竭地重复着，“只要撑过去！撑过去就能看到奇迹了！”

与他们的狼狈不同，奥古修斯只是平静地站在船舵前，双脚如同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他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着这股狂暴的力量，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享受的神情。

“多么纯粹的力量……这才是大海的真正面目。”他喃喃自语。

克洛克达尔瞥见他的模样，心中翻江倒海。

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在这种足以让任何强者都心惊胆战的绝境里，他竟然还能如此从容，甚至……像是在欣赏风景？

这种从容不是装出来的。

克洛克达尔的见闻色能感觉到奥古修斯的气息平稳悠长，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他是真的在享受这一切。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猛烈的冲击终于开始减弱。

当“幽灵号”冲破一层厚厚的云层时，眼前豁然开朗。

刺眼的阳光洒落下来，周围是无边无际的、如同棉花糖般洁白的云海。

天空是前所未有的湛蓝，仿佛一块巨大的蓝宝石。

“幽灵号”在惯性的作用下，平稳地落在了“云海”之上，船底与云层接触，发出了“噗嗤”的轻响，溅起一片片云朵浪花。

“这……这里是……”库力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追寻了一生的梦境，此刻真实地展现在眼前，让他激动得浑身颤抖。

克洛克达尔也震惊了。

他用钩子戳了戳脚下的“云”，触感柔软而富有弹性，完全不像他认知中的任何物质。

“云……居然能承载一艘船？”他喃喃自语，身为一个阴谋家和野心家，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不是普通的云。”奥古修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它们是由海楼石的某种特殊成分，在高空与水蒸气结合形成的‘岛云’和‘海云’。前者可以像陆地一样承载建筑，后者则可以像海洋一样行船。一种只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奇迹。”

克洛克达尔猛地回头，看着奥古修斯：“您……您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奥古修斯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指着前方一个巨大的、如同瀑布般的云层建筑，“看，我们到天国之门了。”

只见前方，一座宏伟的大门矗立在云海之上，门上写着“HEAVEN'S  GATE”的字样。

一个满脸皱纹、背生双翼的老婆婆，正坐在门前的一张椅子上，悠闲地织着毛衣。

“幽灵号”缓缓靠近。

老婆婆抬起头，看到他们，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哦呀哦呀，是来自青海的客人们吗？欢迎来到空岛斯凯皮亚。想要入境的话，每人需要支付十亿艾克斯托尔的入境费哦。”

“艾克斯托尔？”库力克一脸茫然。

“是这里的货币单位。”奥古修斯解释了一句，看向老婆婆，微笑着问道，“请问，和贝利的汇率是多少？”

老婆婆笑眯眯地回答：“一贝利可以兑换一万艾克斯托尔。”

“什么？！”克洛克达尔和库力克同时惊呼出声。

一个人十亿艾克斯托尔，三个人就是三十亿。

换算成贝利，就是……三十万贝利？！

这根本不是入境费，这是赤裸裸的抢劫！

克洛克达尔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刚想发作，却被奥古修斯一个眼神制止了。

“好的，没问题。”奥古修斯依旧保持着微笑，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袋子，递给老婆婆，“这里是三万贝利，请点收。”

老婆婆接过袋子，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多不少。那么，祝三位在空岛玩得愉快。”

她按下一个开关，宏伟的天国之门缓缓打开，门后是一条由岛云构成的、仿佛通往天堂的阶梯。

“幽灵号”缓缓驶入，天国之门在他们身后重新关闭。

直到彻底进入空岛的范围，克洛克达尔才终于忍不住问道：“书记官阁下！您为什么要付钱？区区一个看门的老太婆，直接杀了就是！三十万……她怎么敢开这个口的！”

“克洛克达尔。”奥古修斯转过身看着他，眼神平静，“你看，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区别。”

“你只看到了一个贪婪的老太婆，和一笔可笑的入境费。而我看到的，是一个文明的秩序和规则。无论这个规则多么荒谬，它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一种秩序。”

他指了指脚下的云海，又指了指远方的天空：“我们要做的，不是像一个野蛮人一样，去打破这里的规则，然后在一片废墟上宣布自己的胜利。而是要理解它，利用它，最后成为制定新规则的人。”

“付三十万贝利，换取一个合法的身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让我们能更顺利地达成目标。这笔交易很划算。”

他呆呆地看着奥古修斯，看着这个男人脸上那理所当然的神情，忽然明白了。

奥古修斯根本没把那个老婆婆放在眼里，他从一开始就把整个空岛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思考的是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最完美的方式将这片土地完整地接收过来。

格局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我明白了，书记官阁下。”克洛克达尔低下头。

奥古修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目光投向了云海深处。

“幽灵号”顺着一条被称为“乳白通道”的云河，继续向前航行。

两岸是奇特的空岛植物，空气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不久后，一座巨大的岛屿出现在他们眼前。

岛上绿树成荫，建筑风格独特，充满了祥和的气息。

“这里就是天使岛了。”库力克激动地说道，“传说中空岛居民的聚居地！”

他们还没来得及靠岸，几艘长着翅膀的小船就迅速围了上来。

船上站着一群手持长矛、背生双翼的卫兵，为首的一人，表情严肃地大声喝道：

“非法入境者！立刻停船，举起你们的双手，接受‘神之国度’的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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