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那一剑
沉默无言。
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大秦的军队正疾驰而来。
“陛下……”
“陛下……”
……
桑海城中。
叶卿云与叶九碰面。
叶九满眼兴奋，凑上前说道：“师父，您刚才那一剑简直太厉害了！”
“能不能教教我那一招‘剑来’？”
叶卿云一边更换衣装，一边摇头笑道：“你这小子，根基还不够扎实，就想学高深剑术？先把基础练好再说！”
叶九挠挠头，又问：“师父，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叶卿云瞥他一眼，道：“急什么？还有个丫头在等为师。”
叶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您说的是客栈里那个古怪小子？原来是个姑娘！”
叶卿云整理好衣袍，带着叶九离开城池，朝着海边的山路前行。
此时。
大秦皇帝的辇车正从山下经过。
叶卿云与那华贵的车驾擦肩而过。
他淡淡扫了一眼，未发一言。
思绪却飘回了多年前的拒马城。
那时的他，曾以为天下一统无可厚非，甚至劝说过韩非归顺大秦。
然而一切在秦军到来时改变。
他本以为军纪严明的秦军不会滥杀无辜。
可当他归来，熟悉的街坊邻里已成焦土。
昨日还在谈笑的鲜活面孔，转瞬化作冰冷尸骸。
若非亲眼目睹这场人间惨剧，他又怎会愤然拔剑，凭三十六柄神剑屠尽三十万秦军？
自那一战后，叶卿云彻底看透了皇权争霸的残酷。
修道之人，修的是天道，亦是人心。
他与嬴政曾有缘分，如今，尘缘已断。
天下纷争，与他无关！
他独步红尘，遇不平事荡不平，一剑横扫世间恶！
巍峨山巅。
悬崖之畔。
石兰跨坐黑豹，静候来人。
远处，蜃楼巨舰若隐若现。
石兰思绪翻涌：今日传信之人究竟是谁？兄长此刻身在何方？
忽闻人声。
叶卿云与叶九踏云而来。
叶九遥指山崖："师父果然慧眼！那小子竟是女扮男装的小丫头！"
"快看，好生威猛的黑豹！"
石兰闻声回首。
目光触及叶九身旁的陌生男子，面露迟疑。
此时的叶卿云已褪去老者伪装，化作翩翩公子。
二人行至近前。
叶卿云含笑开口："来得倒早。"
石兰警惕打量："你是？"
叶卿云压低嗓音："是我。"
熟悉的声音令石兰恍然："这才是你真容？"
叶卿云不置可否："蜀山的小公主，你兄长正囚于蜃楼。"
"云中君已将他炼作药人。"
"若要相救，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石兰黛眉微蹙："相助？"
"你有何企图？"
"究竟何人？"
叶卿云负手笑道："不过是个爱管闲事的路人。"
少女凝视眼前人，权衡着话语真假。
但...
她别无选择。
孤身闯入戒备森严的蜃楼，终究力有不逮。
叶九摇着头笑道：“你这丫头，还犹豫什么？”
“师父他老人家总不会害你。”
石兰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我信你们一回。”
“虽然我不明白你们为何相助，但这份情，我记下了。”
叶卿云淡然摆手：“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说罢，他走向悬崖边缘。
目光越过桑海城，落在那艘巨大的蜃楼上。
眼底闪过一丝锋芒。
帝释天虽死，但蜃楼必定会照常启航——嬴政对长生的执念，早已深入骨髓。
天道既已揭露蜃楼出海的真相，嬴政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至于能否寻到卿龙，全凭天意。
叶卿云决定登船一试。
他隐约感知到，卿龙大限将至。
天道既然昭告四方，必会泄露卿龙现世之地。
一场猎龙盛宴即将拉开序幕，他又怎能缺席？
若能夺得龙元，或许还能炼成一炉长生丹……
此刻，石兰问道：“何时动身前往蜃楼？”
叶卿云轻笑：“不急，再等等。”
……
桑海城外，蜃楼停泊之处。
秦军正在清理战场。
嬴政在群臣簇拥下缓步而出。
蒙恬与李斯自甲板而下，抱拳禀报：“陛下，蜃楼内外均已接管，船体完好无损。”
嬴政微微点头：“甚好。”
“能否按期启航？”
星魂上前行礼，低头时眸光微闪：“回陛下，蜃楼随时可出海！”
嬴政淡淡道：“那便辛苦国师了。”
星魂肃然道：“臣必当全力搜寻卿龙，取回龙元，献于陛下！”
嬴政目光深邃：“国师的忠心，朕自然知晓。”
“这次屠龙之役，恐怕九死一生！”
“朕决定，为星魂国师增派援手！”
“蒙恬！”
蒙恬立即行礼：“末将在！”
嬴政沉声道：“你率三千精锐，随星魂国师搜寻卿龙踪迹，务必夺取龙元！”
蒙恬肃然应道：“遵命！”
“臣必竭尽全力，护星魂大人周全！”
嬴政微微点头：“朕倦了，暂且回府休息，你们自行安排。”
说罢，在扶苏的搀扶下登上辇车，缓缓驶向桑海城将军府。
……
远处山崖上，墨家统领卫庄、盖聂、张良等人望着嬴政的黑色车驾消失在城门外。
盗跖叹道：“可惜！嬴政竟逃过一劫！”
高渐离眯眼低语：“确实命硬。”
张良淡淡道：“蜃楼仍将如期启航。”
盖聂点头：“他追寻长生多年，岂会轻易放弃？”
卫庄冷笑：“此行必有后手。嬴政定会派亲信与阴阳家同行。”
高渐离皱眉：“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
张良从容道：“计划不变。李淳罡重现江湖，嬴政必会追查，桑海城将愈发危险。”
“速速撤离！”
众人听完，纷纷点头，高渐离应道："就依你所言！"
……
桑海城内。
将军府邸。
嬴政刚回府中，落座后便让扶苏禀报自己昏迷期间的经过。
"如此说来……救朕之人便是那李淳罡……"
"李淳罡……当真是他？"
"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背后又有何背景？"
嬴政此刻满腹疑云。
"扶苏，立即去查，务必给朕查明这李淳罡的所有底细！"
扶苏立即拱手："儿臣遵命！"
目送扶苏离去，嬴政脑海中仍回荡着那老者的话语。
"朕错了吗？"
"不……朕没错……"
"或许是朕操之过急了……"
"战争确实夺走太多性命。"
"民心向往安定。"
"看来大秦短期内难以东进。"
"李淳罡……"
"无论你是谁！"
"朕仍要谢你。"
"你确实给朕敲响了警钟。"
……
蜃楼甲板上。
星魂刚与李斯、蒙恬分别。
蒙恬率兵巡视各处去了。
李斯与星魂凭栏远眺无垠海面。
李斯开口道："星魂大人，云中君之死对阴阳家可谓重大损失。"
"若此次差事再有闪失。"
"恐怕陛下面前难以交代。"
星魂微微颔首："丞相所言极是。"
"不过请丞相放心。"
"既有蒙将军相助，又有公输家的利器，即便真寻得卿龙，屠龙亦非难事！"
李斯含笑点头："如此甚好！"
"时辰不早，本相先行回府。"
"五日后蜃楼启航，还望星魂大人早作准备！"
星魂拱手："丞相放心！"
目送李斯远去。
凝望着那道背影。
星魂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帝释天假扮云中君之事，他确实未能识破。
帝释天的伪装之术堪称登峰造极。
即便是东皇太一也难以察觉端倪，更遑论旁人。
然而眼下，蜃楼即将启航追寻卿龙，屠龙重任意外落在他肩上。
这令他欣喜若狂。
龙元——传说中的长生圣物！
嬴政妄想永生？
痴人说梦！
他在阴阳家隐忍多年，不正是为了颠覆暴秦？
时机终于降临！
只要夺得龙元，获得不死之身，修为必将突飞猛进。
待到那时。
东皇太一亦非敌手！
他将横扫八荒，创立媲美天门的势力。
推翻大秦指日可待！
虽然嬴政派蒙恬率三千精兵牵制。
但他胸有成竹。
这些士卒正好充当屠龙的垫脚石！
星魂眸中掠过一丝冷芒。
......
桑海城华灯初上。
有间客栈厢房传来叩门声。
"进来。"
叶卿云应道。
石兰推门而入："探听到了，蜃楼五日后起航。"
叶卿云轻笑："果然不出所料。"
"去准备吧，我们提前一夜登船。"
"如今蜃楼守备森严，寻你兄长不易。"
"唯有随船出海。"
石兰郑重点头："明白。"
房门轻阖。
叶九凑近低语："师父，这姑娘模样周正，就是冷若冰霜。"
"不如收她为徒，当我小师妹？"
叶卿云屈指弹其额角："休要胡闹！"
光阴似箭。
四日转瞬即逝。
将军府夜烛摇曳。
扶苏正向嬴政详述李淳罡的传奇。
"春秋剑甲李淳罡..."
"原来曾有这般赫赫威名！"
"春秋十三甲..."
"果真皆非凡俗。"
「剑甲李淳罡竟尚在人间。」
扶苏拱手道：「父皇，李淳罡乃千年罕见的剑道奇才。」
「此番护我大秦，理当重谢。」
「儿臣已命人探寻其踪迹。」
嬴政淡然颔首：「此事交由你处置。」
「朕与国师尚有要事相商，退下吧。」
扶苏行礼告退。
殿门轻掩，月神与东皇太一悄然现身。
东皇太一缓声道：「见陛下无恙，我心甚安。」
嬴政抬眸：「东皇可识得这春秋剑甲？」
东皇太一抚袖而叹：「自然。」
「昔年春秋十三甲，起于道甲老聃，终于剑甲李淳罡。」
「八十载春秋逝去，其名早掩于黄土。」
「未料他竟重现桑海。」
「想来这些年，不过隐姓埋名罢了。」
嬴政目光深邃：「此人剑术通神，一声剑来万刃臣服，瞬斩帝释天。」
「此等修为，当世无双。」
「朕确该谢他。」
东皇太一歉然道：「帝释天之事，是我失察。」
「险些累及陛下。」
嬴政摆手：「帝释天活过两千余载，易容之术已臻化境。」
「东皇未察，情有可原。」
「朕所虑者，乃蜃楼东巡寻龙之事。」
「仅星魂与蒙恬随行，恐力有不逮。」
「不知国师可愿亲往？」
东皇太一肃然应道：「纵陛下不言，我亦当 ！」
「卿龙乃天地瑞兽，屠龙岂是易事？」
「寻常手段难伤其分毫。」
「携月神同往，或可添几分胜算。」
「若侥幸得获龙元，必炼长生丹献于陛下！」
嬴政闻言展颜：「善！」
「得东皇此言，朕心甚慰！」
"朕在此预祝诸位旗开得胜！"
……
翌日拂晓。
初升的朝阳将金色光芒铺洒在桑海海面时，巨大的蜃楼在桑海城百姓的瞩目下缓缓驶离港口。
蜃楼顶层甲板。
东皇太一、月神、星魂与蒙恬并肩而立，眺望着茫茫大海深处。
未知的际遇正在远方等待着他们！
传说中的卿龙会现身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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