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查谣言

贾政哪里会去查到底是谁在府里造谣言，他转头就交给了王夫人。让王夫人去好好的查。

贾政将茶盏重重搁在紫檀木案上，“府里这些日子都在传些什么混账话！”  他粗粝的手指叩着桌面，“赶紧查，不管查出来是谁，都不能饶了。”

王夫人垂着眼帘，她心知肚明，那谣言就是她让人传出去了，可现如今她只能把牙打落了自己个吃下。

“老爷息怒，许是底下人嚼舌根没个轻重。”  她声音压得低柔，“我这就去查，定要揪出那起子不安分的东西，给老爷一个交代。”

贾政冷哼一声：“你亲自去查！”  说完话，他甩袖起身时就要走，他实在是在这里坐不住了。

王夫人回到荣庆堂时，侍立的丫鬟们都看出了主子脸色不对，连走路都踮着脚

“太太，夜深了，要不要传些点心？”  贴身的丫鬟大着胆子轻声问道。

王夫人摆摆手，查是必须要查的，可查到谁头上才合适？那些传话的小丫鬟们分量又太轻，顶不住事。她闭着眼，脑子里过着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脸，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太太，薛姨妈来了。”  守在门口的婆子进来回话。

王夫人心里一动，忙坐直了身子：“快进来。”

薛姨妈掀着帘子走进来，她见了王夫人，先是叹了口气：“姐姐，我听说老爷动气了？”

“可不是嘛，”  王夫人苦笑着让座，“这点家宅不宁的事，竟惹得他雷霆大怒。”

薛姨妈挨着她坐下，压低了声音：“那些话……  姐姐心里有数吧？”

王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也没暖热她冰凉的指尖：“这会子要拿出来个人顶罪，可我却不知该把谁交出去。”

“这可如何是好？”  薛姨妈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这查出来的人若是轻了，怕是平不了他的火气；若是重了……”  她话没说完，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夫人一眼。

王夫人望着薛姨妈，想让薛姨妈出个主意。

“妹妹可有什么法子？”

薛姨妈沉吟片刻，：“姐姐，咱们是自家人，我也就直说了。这事儿总得找个像样的人来顶罪，既得让老爷消气，又不能伤了咱们自己的体面。”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看，怡红院里的那个射月，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射月？”  王夫人愣了一下。射月是宝玉房里的二等丫鬟，平日里不算出挑，还算安分，

“正是她，”  薛姨妈点了点头，语气肯定，“总不好把我说出去啊。”

王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可射月毕竟是宝玉房里的人，”  王夫人有些犹豫，“若是处置了她，宝玉那边怕是会不依。”

“姐姐糊涂了，”  薛姨妈凑近了些，气息拂过王夫人的耳畔，“正是因为她是宝玉房里的人，处置了她才显得姐姐不徇私。再说了，不交出射月，难道交出袭人？”

王夫人沉默了。射月确实是个合适的，身份不高不低，处置她既不会伤筋动骨，又能给贾政一个交代。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

她皱着眉，“若是老爷细问起来，怕是圆不过去。”

“这有何难？”  薛姨妈笑了笑，“咱们只说她添油加醋，把些家常闲话编得天花乱坠，传到外面去丢了贾府的脸面。老爷说是让查，可他难道就真的去计较？”

王夫人心里渐渐活泛起来。薛姨妈这话说得在理，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忽然觉得心里亮堂了些。

“只是……”  王夫人还有些犹豫，

薛姨妈知道王夫人的意思。袭人与王夫人向来亲近，若是处置了射月，让袭人觉得唇亡齿寒，反倒不好。

她想了想，说道：“姐姐放心，袭人是个懂事的，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再说了，咱们处置射月，也是为了宝玉好，为了保全她，免得那些闲话坏了事儿。”

王夫人点了点头。她知道薛姨妈说得对，

“就依妹妹的意思吧，”  她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我这就让人把射月带过来问话，定要让她‘认’了这罪名。”

薛姨妈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姐姐英明。这样一来，老爷那边能交代过去，府里的闲话也能歇一歇。”

“妹妹也该回去歇息了。妹妹回去问问忠顺王，看王爷是怎么个意思。”  王夫人站起身，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平静的神色。

薛姨妈也跟着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姐姐，这事得办得利落些，免得夜长梦多。”

薛姨妈一走，王夫人便让人去怡红院把射月带了过来。射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一路上战战兢兢的。

“太太，您找我？”  射月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

王夫人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目光冷冷地落在她身上：“射月，我来问你，前几日你是不是在背后说过林姑娘的闲话？”

射月心里一惊，忙抬起头：“太太，我没有……  我只是……”

“只是什么？”  王夫人打断她的话，语气严厉起来，“我都听说了，就是你传的谣言，甚至还牵扯到了宫里的娘娘！你好大的胆子！”

射月吓得脸色惨白，连连磕头：“太太饶命，我没有说过那些话，我真的没有……”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王夫人拍了一下桌子，“来人，把她的嘴堵上，拖下去，直接打死！”

旁边的婆子们立刻上前，用布把射月的嘴堵上就往外拖。王夫人却觉得心里没有一丝轻松。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可她别无选择。

没过多久，有婆子的进来回话：“太太，射月已经按您的吩咐处置了。府里的丫鬟们都知道了，都说要引以为戒呢。”

王夫人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还有，这事不需再议论，把宝玉看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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