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安王府
安王指尖捏着一枚白玉棋子,漫不经心地落在棋盘上,目光却未落在棋局上,反而看向站在一旁的林黛玉。
“荣国府那边的事儿,你该听说了吧?” 安王声音平淡,“贾宝玉今儿去了城外破庙,让人给打了,浑身是伤,现在还躺着呢。”
林黛玉手摇了摇头,:“下午便听紫鹃说了,说是被冒充蒋玉涵仆人的人动的手。只是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偏赶在二太太处置了赵姨娘之后,宝玉就出事了。”
安王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盒,:“哦?你倒说说,依你看,是谁做的?”
“除了贾环,还能有谁?” 林黛玉轻声道,语气却十分笃定,
“府里人都知道,环儿素来与宝玉不和,又极护着赵姨娘。二太太当众罚了赵姨娘十板子,折了他的脸面,他心里定然记恨。”
安王闻言轻笑一声:“你倒是看得通透。不过,这贾环如今是锦衣卫百户,行事倒比从前利落了些,知道找些人冒充,还懂得挑蒋玉涵的名头,倒不算蠢。”
“只是不知,他这般做,就不怕被王夫人抓住把柄吗?”
林黛玉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环儿还是鲁莽了些,他是想迎娶紫鹃,可太过激进了反而不成。。”
“你倒是关心环儿和紫鹃。怎么,怕他出事?”
林黛玉垂下眼眸,轻声道:“他俩现而今都跟着咱们,那自然是要护着他俩的。”
安王了然地点点头:“你倒不必太过担心。贾环既然敢做,定然有他的分寸。那两个冒充蒋玉涵仆人的汉子,想必早就被贾环安排好了退路,哪会这么容易被找到?”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管家轻声禀报:“王爷,环公子来了。”
安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林黛玉道:“说曹操曹操到,咱们正好问问他。” 说着,对门外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贾环走了进来。他。见到安王和林黛玉,他先是躬身行了一礼:“见过王爷姐夫,林姐姐。”
安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语气随意:“坐吧。听说你今儿去了酒楼饮酒,还说总有一天要把你娘接出荣国府?”
贾环坐下后,听到安王的话,脸上露出一丝自嘲:“不过是酒后胡言罢了,”
“酒后胡言?” 安王挑眉,“可我听说,今儿荣国府里可不太平,贾宝玉让人给打了,浑身是伤,现在还躺着呢。你说,这事儿会不会跟你有关?”
贾环皱着眉头,:“我今儿一早就去了锦衣卫衙门,中途除了去酒楼喝了几杯酒,便再没去过别的地方,怎么会跟贾宝玉被打的事有关?”
林黛玉看着贾环,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就不让紫鹃嫁给你。。”
贾环听到 “不让紫鹃嫁给你” 这话,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他攥了攥袖口,语气急了些:“林姐姐怎的还拿这个打趣我?我…… 我确实没说谎。”
安王在一旁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眼底藏着笑意,显然是乐见其成 —— 比起自己追问,林黛玉这一句 “杀手锏”,倒更能让贾环更难受。
林黛玉见他这模样,嘴角弯了弯,故意板起脸:“打趣你做什么?紫鹃是我身边最贴心的人,我总得替她看看要嫁的人到底是不是个敢作敢当的。你若真没做,便好好说;若做了,藏着掖着,反倒让我瞧不上。”
贾环喉结动了动,他抬眼看向安王,见安王只是淡淡看着他,没要帮腔的意思,
就转头对上林黛玉带着几分促狭的目光,贾环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林黛玉这样目光其实就是不在意他安排人打了贾宝玉的意思,
他声音压低了些:“是…… 是我派的人。”
安王放下茶盏,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哦?说说看,你是怎么安排的?”
“那两个汉子是我从锦衣卫辖下的流民里挑的,手脚干净,家里没牵挂,我给了他们足够的银钱,让他们事后就离开京城,至于蒋玉涵的名头,是我故意选的 —— 宝玉素来信他,也知道他常藏些新奇玩意儿,定然会跟着去。”
“你倒想得周全。” 林黛玉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可你就没想过,二太太定然会怀疑你?她已经让人去锦衣卫衙门附近盯着了。”
贾环冷笑一声,眼里带着几分不甘:“怀疑便怀疑!她处置我娘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难受?十板子打在我娘身上,跟打在我心上没两样!我就是要让她尝尝心疼的滋味”
安王看着他激动的模样,缓缓开口:“你有这份孝心是好,但行事还是太急了。若真被王夫人抓住把柄,不仅你自己要出事,你娘在荣国府的日子会更难过,连紫鹃……”
“我知道!” 贾环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我都知道!所以我才让那两个人走得远远的,还特意在衙门待了大半日,让人看着我,就是为了留个不在场的证据。我绝不会让自己出事,更不会连累紫鹃和我娘!”
林黛玉见他眼底的坚定,心里松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你知道就好。紫鹃等着你风风光光娶她,你可不能让她失望。”
贾环听到 “风风光光娶她”,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先前的戾气消散不少,
他低声道:“我不会的。等我在锦衣卫站稳脚跟,攒够了力气,就把我娘接出来,再风风光光地娶紫鹃,让她们娘俩都过上好日子。”
安王看着眼前的景象,击掌而笑:“你有这份心便好。往后行事,多跟我和你林姐姐商量,别再自己莽撞行事。王夫人那边,我会让人盯着,不让她真的查到你头上。”
贾环站起身,对着安王和林黛玉深深一躬:“多谢王爷姐夫,多谢林姐姐。”
林黛玉笑着摆摆手:“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快回去吧,别让紫鹃替你着急。”
贾环应了声,转身离开书房。
看着贾环离开,林黛玉叹了一口气,“真没有想到,环儿如今有骨气了,可不再是原先那个浪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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