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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若违背本心,这书,不读也罢!


贡院外的阳光有些刺眼,空气中弥漫着墨香。

几名学子瘫软在自家仆人的怀里,放声大哭。

更多的人则是面带疲色,匆匆汇入人流,赶回客栈。

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前两场考的只是“术”,是基础。

第三场,考的才是真正的“道”,是治国安邦之策。

那才是决定一个读书人未来能走多远,能站多高的关键。

……

一日休整,足以让紧绷的神经得到舒缓。

第三日清晨,天光微熹。

陆明渊与林家府学的几位同窗,在林博文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贡院之前。

流程依旧,搜检、入号、落座、发卷。

当试卷发到手中,陆明渊的目光落在题目上时,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了然的微笑。

“论南北经济失衡之策。”

这题目,正中下怀。

大乾立国百年,承平日久,南北之间的经济差距却日益扩大。

南方鱼米之乡,商贸繁荣,富甲天下!

北方边防重镇,民风彪悍,却土地贫瘠,常年依赖南方财税输血。

长此以往,国之隐患,莫过于此。

这道题,看似宏大,实则切中了王朝最敏感的神经。

寻常考生,多半会从“重农抑商”、“加强漕运”、“整顿吏治”等老生常谈的角度入手。

言语虽慷慨激昂,却难免空泛,缺乏可行性。

陆明渊却不然。

他提笔,蘸墨。

他并未急于提出对策,而是先从历史入手,分析了造成南北失衡的三个根本原因。

其一,地理天时之别;其二,前朝战乱导致的人口南迁;其三,本朝“重南轻北”的财税国策。

每一条都引经据典,数据详实,仿佛他不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而是一位在户部浸淫了数十年的老吏。

而后,他才提出了自己的核心观点——“以商通北,以工固边”。

他大胆地提出,朝廷不应再一味地“抑商”,而是要“导商”。

开放北地边贸,以关税代替严禁,吸引南方商贾将丝绸、茶叶、瓷器等货物销往草原诸部,换取战马、牛羊、皮货。

如此,既能充盈国库,又能让北方边民从贸易中获利,变输血为造血。

同时,他建议在北方几大军镇设立官办工坊,如冶铁、制甲、织呢等,就地取材,就地生产。

既能满足军需,又能为当地百姓提供生计,让他们从单纯的农户,转变为农工结合的复合型生产者。

这篇策论,他写得酣畅淋漓,洋洋洒洒数千言,一气呵成。

其见识之深远,逻辑之严密,措施之具体,远超同侪。

写完之后,他甚至还有闲暇构思。

若此策推行,北方边镇的税务、官员考核、军户管理等一系列配套制度该如何改革。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中缓缓流逝。

当他搁下笔时,距离考试结束尚有一个多时辰。

一个时辰后,悠扬的钟声终于敲响。

“铛——铛——铛——”

三场九天的煎熬,至此终结。

贡院的大门轰然打开,压抑到极致的学子们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有人将手中的笔墨纸砚抛向天空,有人与同窗相拥而泣,有人仰天长啸,状若疯癫。

官兵们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列队站在两侧,维持着最基本的秩序,任由这些学子宣泄。

在这片狂欢的海洋中,陆明渊与林博文等人显得格外平静。

他们也感到了轻松,但更多的是一种完成了一件大事后的从容。

“明渊兄,感觉如何?”

林博文走上前来,他的脸上也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看向陆明渊的眼神里,已满是敬佩。

“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陆明渊淡然一笑。

“明渊兄此言差矣,以你的才学,这院试案首,不过是探囊取物。”

林博文由衷地说道。

他虽是天才,却也知道天才与妖孽之间的差距。

……

与此同时,贡院深处的一间戒备森严的静室之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十几位从各省抽调而来的学政、大儒正襟危坐,面前堆积着小山般的试卷。

他们是这次院试的阅卷官,每一个人的笔,都将决定数百名考生的命运。

主位上坐着的,是本次院试的主考官,浙江学政徐渭之。

他年过花甲,须发皆白,一双眼睛却依旧清亮,透着洞悉世事的智慧。

阅卷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嗯,此篇策论观点中正平和,四平八稳,可为中上。”

“这一份,字迹潦草,论点不清,划为下等。”

“咦?这篇断案判得有意思,引律精准,论证有力,是个好苗子。”

阅卷官们低声交流着,将一份份试卷分门别类。

忽然,一位负责批阅刑律部分的阅卷官发出了一声轻咦,他手中的卷子,正是陆明渊的。

“徐大人,诸位同僚,你们来看这份卷子。”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那阅卷官神情古怪,似是赞叹,又似是为难。

徐渭之走了过去,接过试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手遒劲有力、又不失清雅的馆阁体,字字如珠,赏心悦目。

“好字!”

徐渭之忍不住赞了一声。单凭这手字,便足以让他在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

他继续往下看。

第一案,“斗杀”,判得无懈可击,法理清晰,逻辑缜密,堪为范本。

第二案,“私盐”,剖析得层层递进,量刑建议有理有据,尽显老吏之风。

看到这里,徐渭之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将这份卷子定为“上上”之选。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第三案时,他那阅尽天下文章的平静眼眸,骤然一缩。

他看到了那段作为总纲的文字。

“夫国之律法,上承天理,下顺人情。天理者,好生之德也;人情者,孝悌之本也。”

“断狱之道,在明辨是非,更在体察隐情。”

短短数言,如黄钟大吕,重重地敲击在徐渭之的心头!

他为官三十余载,审案无数,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敢在决定自己命运的科场之上,如此旗帜鲜明地将“人情”置于“天理”之后,与冰冷的“国法”并论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何等的胆魄!又是何等的自信!

他屏住呼吸,一字一句地往下读。

当他看到陆明渊将黄世仁定性为“乡蠹”,并指出其触犯《户律》与《刑律》时,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当他看到陆明渊援引“留养承祀”之例,建议减等论处,并请求“戴枷服役于本地,待母终老”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激赏。

这不单单是在判案,这是在用律法,去缝合一个被撕裂的家庭,去维护人世间最根本的孝道!

最后,看到对黄家家丁的判罚,徐渭之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胸中一股郁气,竟也随之消散。

“好!好一个‘法不外乎人情’!”

他忍不住击节赞叹。

“徐大人,”

旁边一位阅卷官皱眉道。

“此子虽有悲悯之心,但这判决……未免太过离经叛道。”

“杀人者死,国之大典。他竟敢请求减等流放,甚至还提出什么‘戴枷服役’,这……这简直是视国法为儿戏!”

这位阅卷官姓李,是出了名的铁面御史,最是讲究法度森严,不容变通。

另一位官员也附和道。

“李大人所言极是。此风断不可长!若人人都以‘其情可悯’为由,请求减刑,那国法威严何在?”

“长此以往,刁民效仿,岂不天下大乱?”

一时间,静室内分成了两派,争论不休。

一派认为,陆明渊的判词充满了仁孝精神,体现了“德主刑辅”的立法本意,是难得一见的佳作。

另一派则认为,此判决逾越了律法底线,是哗众取宠,标新立异,若不严惩,恐会带坏科场风气。

徐渭之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份试卷又仔細看了一遍,目光在那“乡蠹”二字上停留了许久。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静室都安静了下来。

“诸位,你们只看到了他为赵阿大减刑,却没有看到他将黄世仁定罪了吗?”

“他判赵阿大杖一百,流三千里,这是国法。他判黄世仁为‘乡蠹’,其田产归还,其高利贷作废,这,是天理!”

“他看似在为杀人者开脱,实则是在追本溯源,惩治那真正的罪恶之源!”

“他不是在挑战国法,他是在完善国法,是在告诉我们,律法,不应只盯着结果,更应审视起因!”

“至于‘戴枷服役,待母终老’,看似荒唐,却恰恰体现了圣人以孝治天下的精髓。”

“若为全孝道而杀人者必死,岂不是逼着天下孝子在人伦与国法之间,只能选择坐视亲人受辱?”

徐渭之的声音掷地有声。

“老夫以为,此卷,非但无过,反而有大功!”

“此子,不仅有断案之才,更有体恤民情、洞悉世事之大智慧!”

“若此等人才不能脱颖而出,那将是我大乾的损失!”

一番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

那李御史张了张嘴,还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言辞。

最终,徐渭之拿起朱笔,在这份试卷的天头,重重地写下了一个字。

“魁!”

……

放榜前的三日,是杭州府最热闹的三日。

落榜的学子借酒消愁,自认考得不错的则呼朋引伴,遍游西湖名胜,尽情享受这难得的闲暇。

陆明渊与林博文、洪彦昌几人,也租了一条画舫,泛舟于西湖之上。

湖上烟波浩渺,远处青山如黛,岸边杨柳依依,风景美不胜收。

林博文亲自为陆明渊斟上一杯上好的龙井,感叹道。

“过去我总以为,读书便是将圣贤文章背熟,将律法条文记牢。直到见了明渊兄的策论,方知何为‘经世致用’。”

“与兄相比,我不过是个会背书的书呆子罢了。”

他的话语中,再无半分初见时的傲气,只剩下心悦诚服的钦佩。

陆明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笑道。

“博文兄过谦了。读书之道,本就是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我们都还在这条路上。”

几人谈笑风生,从诗词歌赋聊到时事民生,皆是兴致盎然。

唯有洪彦昌,不时地看向陆明渊,眼中带着几分担忧。

他终是忍不住问道:“明渊,你那第三案……当真那般判了?就不怕主考官认为你……过于偏激?”

陆明渊放下茶杯,看着湖面上的粼粼波光,平静地说道。

“我只是写下了我心中所想。若为求稳妥而违背本心,那这书,不读也罢。”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博文与洪彦昌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他们这才明白,眼前这个年仅十岁的少年,其胸中的丘壑与风骨,早已远超他们这些所谓的青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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