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黑幕
“好啊！”
沈寒的眸子里满是狡黠的笑意，他抬起双手，猛地环住仇复青的脖子，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了上去。
那一年，M国迎来了近五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坠入爱情陷阱的沈寒满心欢喜，他并不知道自己恋人的真面目，只是傻乎乎地以为，这场雪是天地送给他与仇复青的白头。
“我和你走，也等你回芝加哥向我求婚！”
只可惜，沈寒永远也等不到了。
“缝合尸的生物样本一共有四人，继高雄志、钱之远之后，我们发现了沈寒这位案中的第三名死者。”
“现在，我们的目标就是盯紧这个Aris，然后确定第四位死者的身份。”
杜杰的汇报简单明了，他看向在座神色各异的同事们，大家似乎在等待新的问题出现，毕竟这个跨省运尸案，实在是疑点重重。
“我有一个疑问。”
实习警小张举起了手，在简单的环顾四周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开口道，“就是，我认真阅读过罗大福的笔录，他在接受讯问时提到，是有人要求他把行李箱带到松阳市进行交易的。”
“可明眼人都能想到，这才刚刚入秋，天气闷热的情况下尸体不到半天就会臭，更别提还是塞在猪肚子里。”
“我们能想到，那个人一定也能想到，可他还是执意要出此下策。会不会说明有可能，这个缝合尸能不能交易出去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警方在车站发现并扣押罗大福老人。”
“可什么要被发现呢？”
傅嫃对小张提出的问题表示不解，在排除自首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在杀人运尸时主动露出马脚，更何况，这还涉及到暗网交易、破坏尸体等多项罪名。
幕后黑手也太想不开了吧！
“也许是为了让警察通过罗大福，顺藤摸瓜找到当天同样在松阳车站的罗晓，把罗晓推出去当挡箭牌？”
小张把问题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脸都皱的不成样子道，“可这样的话，我觉得这个举动还挺自相矛盾的。”
“城北到松阳两天两夜的长途汽车，尸体发臭必然会被发现，罗大福父女也必然会进入警方的视野，那这凶手究竟是图什么呢？”
“总不能是恶意报复吧？”
周不涣按掉正在响铃的手机闹钟，这些天，他因为这个案子被上头打了不少电话，现在一看见手机震动，就感觉自己犯了挨骂的PTSD。
“傅嫃，上白板。”
周不涣的话让傅嫃打了个激灵，她连忙起身拿起笔，照着老大口中的词汇写了下去。
这一连串出现的东西，全是案件里的未解迷题。
“跨省运尸、第四个未知死者、汇源医药、保险箱里的暗网名单、蓝色海盐的产销，罗大福父女、20年前的郑鹤青疑案……”
“还有目前出现的最新嫌疑人——Aris。”
周不涣静静地坐在那里，他正在思考。对于压根没有上帝视角的警察而言，这些零碎却又息息相关的线索，它们每一块都是那么菱角分明，像是一座座被思维风暴席卷的孤岛。
它们不仅仅代表了一个案子，更是一个由无数生命和罪恶堆砌而成的庞大深渊。
“假设，有这么一个人。”
周不涣用指尖点着自己的太阳穴，思绪被他编织成线后一条条缕清，音色清朗道，“他悉知阳光病院与汇源医药背后的黑色产业链，在成为控股人后，他对这条产业了解的更加透彻。以至于高雄志死后，尽管暗网名单被其封存在保险柜里，他也能够进行下一步的交易。”
“可这份交易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利用市面上有价无市的蓝色海盐控制罗晓的父亲，又搞来四个人的尸体，亲手设下陷阱让罗大福父女作茧自缚，落入警方的视野。”
“他还派人暗杀城北分局的刑侦支队长，汽车爆炸……是20年前被人用来对付郑鹤青的套路。”
“你们会觉得，这个人想干什么？”
偌大的会议室里，在周不涣的假设结束后，在场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变得沉重，因为这个案子已经棘手到了一定程度，所牵扯的罪名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个人，他要么是高家人，要么就是在用这一系列举动给高家泼脏水，混淆警方的侦查方向。”
心领神会间，杜杰猛地一拍桌子，闹出的巨大声响吓了众人一大跳，“就我们接触过的高家人来说，他们虽然坏的令人发指，但可一点儿也不蠢。”
“用被20年前警方怀疑过的作案手法，去杀20年后的刑侦警察，这听起来不像是他们能干出来的蠢事，而且也不符合老大假设的这个人的智商。”
“所以——”
傅嫃点点头，她很认可杜杰的看法，这个人废了这么大的功夫，从布局到各个行动的环环相扣，每一步都堪称精妙，他是绝不可能在身份上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栽赃嫁祸高家。”
“错了。”
在第三次察觉手机的震动后，周不涣终于蹙眉，余光告诉他来电的人是李局，这通电话很有可能透露了上面人对这个案子的重视程度，但——周不涣正在开会。
周不涣淡定地抬眼，在迎接众人不约而同的注目礼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做出解释，毕竟按道理说，杜杰与傅嫃的推断挑不出错来。
“他在挑衅高家，又或者说，他在利用这些行为向高家宣战。”
“从我个人了解到的一些情况看，我严重怀疑，这个人应该与城北郑家有很深的瓜葛。毕竟20年的时间很漫长，除了早有预谋的复仇，我想不到还有人会旧事重提，让几乎被众人遗忘的郑鹤青重回于世。”
周不涣站起身，被他放在牛仔裤右侧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开始了第四轮的震动，周不涣心知李局不会无缘无故地联系自己，事情恐怕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
“最后安排一下任务。”
“杜杰去联系Aris，非特殊情况下，务必在明天下午之前完成审讯的相关流程。”
“至于傅嫃，你的任务就比较精细了，一会可以挑几个实习警一起协作。你们去调查Aris与城北郑家的关系，可以从20年前的郑鹤青案入手，必要时换个切入点，去查一下郑氏集团现任董事长——郑家颜。”
周不涣来不及多说些什么，他匆匆布置完案件接下来的任务，在杜杰和傅嫃纷纷点头后，周不涣接通电话就往外大步走，耳畔传来李局少见的焦急声音。
“怎么了……”
“周不涣，出大事了。”
由于前几个电话接连被周不涣忽视，李局说话的节奏很是紧迫，在仅有的几段话里，他完整阐述了事情的全部过程。
“政府今日召开的招商会出了大问题，有人泄露了高、周两家的标书，导致撰写好新闻稿的媒体预判失误，提前将消息顶上了热搜。”
“现在招商会里乱成了一锅粥，全网都在抨击投标黑幕，政府官员私下勾结资本的词条层出不穷，商业互通圈本就是两市人民都在关注的大事，此事一出，民愤难平。”
周不涣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整个人的状态如至冰窟。他终于意识到，凶手在跨省运尸案里饶了那么大一个圈子，不惜将罗大福父女拉下水，究竟是打算做什么。
“是罗晓……凶手故意拉罗大福下水，是为了威胁在腾飞集团任职高级总监的罗晓，让她去偷高、周集团的地皮标书，从而达到现在的目的。”
“凶手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高、周两家企业！”
“他是在复仇！”
周不涣的情绪剧烈起伏，他现在简直比招标会的人还要激动，他终于想通了这桩案子其中的关窍，这个困扰了他好几天的疑问。
“能确定案子最后的嫌疑人吗？”
李局听完了周不涣语无伦次的分析，他一边部署警力去招标现场维持纪律，以防止在民众聚集时出现踩踏事故，一边神情冷峻地问道。
与其说是嫌疑人，不如说就是幕后真凶。
因为李局和周不涣两人都明白，在爆发了这么严重的恶性时间后，民众将会一步步失去对政府公信力的信心。
如果在短期他们无法解决这件事，并对此给出合理的解释与交代，那么城北市政府迎来的将会是更严重的后果，商业互通圈的计划也很有可能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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