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到沈氏集团楼下来
第十九章 到沈氏集团楼下来
第二天，没有任何回复。
又过了一天，手机依然安静得像一块石头。
沈柏川像是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公寓里没有食物，许素心靠着喝水，熬了两天。
第三天，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絮絮正靠在床上，护士正在给她换吊瓶。
病房的电视开着，正在播放一则财经新闻。
“……据悉，沈氏集团与陆氏集团的合作已进入最终阶段，此次强强联手，将对国内新能源市场格局产生深远影响。昨晚，沈氏集团总裁沈柏川先生与陆氏集团千金陆一曼小姐共同出席慈善晚宴，二人举止亲密，再次印证了坊间流传的订婚传闻……”
电视画面上，沈柏川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
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香槟色礼服的年轻女人，正挽着他的手臂，仰头对他笑着。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许素心站在门口，一步也走不动了。
“好了，今天上午的针就打完了。”护士拔掉针头，用棉签按住针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对絮絮说，“絮絮真勇敢。”
她一转身，看见了门口的许素心，也注意到了电视上的画面。
“许小姐来了。”护士笑着打招呼，又看了一眼电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羡慕，“陆医生可真是人生赢家，年轻漂亮，又是我们院里最厉害的心外科专家，现在还要嫁进沈家这样的豪门。”
许素心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陆医生？”
“是啊。”护士浑然不觉，把用过的医疗垃圾收拾好，“陆一曼医生，就是电视上这位，我们医院的骄傲呢。听说她跟沈总结婚是家里早就定下的，两个人感情好得很，马上就要订婚了。”
护士说完，拎着东西走了出去。
病房里安静下来。
许素心走到床边，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妈妈。”絮絮拉了拉她的衣角。
“嗯？”许素心挤出一个笑，“饿不饿？妈妈给你带了粥。”
絮絮摇了摇头，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妈妈，你刚才不开心。”
孩子的话，总是最直接的。
许素心脸上的笑僵住了。
“没有啊，妈妈没有不开心。”
“你有。”絮絮很肯定地说，“你看到电视上那个叔叔的时候，就不开心了。”
她停顿了一下，小声地，带着试探地问。
“妈妈，你认识那个叔叔，对不对？”
女儿这一问，许素心整个人都定住了。
她的脸扭向一边，手伸向床头的遥控器。
“不认识。”她脱口而出，“妈妈怎么会认识电视上的人。”
“可是你眼睛都红了。”絮絮小声说。
许素心抬手摸了摸眼角，指尖触到一片湿热。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
“是吗？刚才风大，眼睛有点不舒服。”
絮絮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那妈妈你快坐下歇一歇，不要担心我，我很乖的。”
这间病房让她待不住了，胸口闷得慌。
她站起来，扯了扯嘴角。
“妈妈去给你买点水果，你不是想吃草莓了吗？你乖乖等我回来。”
她没等絮絮回答，就逃也似的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她走到电梯前，不停地按着下行键，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里面站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围着一个女人说笑。
那个女人，正是电视上的陆一曼。
许素心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她想退回去，可电梯里的人已经看了过来，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缩在最角落的位置，低着头，希望没人注意到自己。
“陆医生，恭喜恭喜啊，跟沈总的好事快近了吧？”一个年轻的男医生笑着打趣。
许素心把头埋得更低了。
陆一曼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一点被说中的羞涩，却又难掩得意。
“别拿我开玩笑了。应该……快了吧。”
另一个女医生接话道：“沈总对你可真是没话说。你前几天连着做大手术，累得人都快站不住了，沈总还特意叫人从酒店订了宵夜送过来，我们整个科室都跟着沾光了。”
“是啊是啊，那家的佛跳墙，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味道！”
陆一曼被众人簇拥着，脸上是幸福又矜持的笑。
“他一向都这样，比较体贴。”
他一向都这样。
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的少年，省下自己一个星期的饭钱，只为在她生理期的时候，给她买一杯热乎乎的红糖姜茶。
那时候的他，也是体贴的。
电梯门再次打开。
许素心几乎是冲了出去，因为动作太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旁边一个女医生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哎，小心！”
那医生看清是她，关心地问：“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没事，谢谢。”
许素心挣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背影狼狈。
电梯里，陆一曼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随口问了一句。
“她是谁啊？”
扶住许素心的那个女医生叹了口气。
“12床那个白血病孩子的妈妈，叫许素心。也挺可怜的，孩子病得重，听说家里也……唉，一言难尽。”
“哦。”
陆一曼应了一声，便转过头，继续和同事讨论起另一个病人的手术方案。
许素心这个名字，以及她背后的故事，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电梯门缓缓合上。
许素心在医院门口的水果摊上，买了一小盒鲜红的草莓。
她提着那盒草莓，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了很久，直到身上都凉透了，才重新走回病房。
她推开门，絮絮已经睡着了。
她把草莓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女儿的睡颜。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她丢在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她怕吵醒女儿，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那串没有名字的号码时，呼吸都停滞了。
她按下了接听键，走到病房外。
“喂？”
电话那头，是沈柏川冷得让人发抖的嗓音。
“到沈氏集团楼下来。”
说完，电话就被直接挂断。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许素心握着手机，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
这是她等了三天的电话，是她唯一的希望。
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却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泛着冷意。
她回到病房，俯身在女儿额头上亲了一下，替她掖好被角，然后才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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