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用这样吧?
第二十九章 不用这样吧?
她把托盘放在茶几上,拿起茶杯,准备分别递给两人。
陆一曼这时才转过身,她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红晕,看到许素心,也只是把她当成普通的秘书,友好地点了点头。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拉着沈柏川也坐到自己身边,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柏川,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订婚呀?我爸妈都催了好几次了,说再不定下来,都要以为你反悔了呢。”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尾音拖得长长的,全是小女儿家的娇憨。
她正要去拿另一只茶杯的手,剧烈地一颤。
托盘倾斜。
哐当!
茶杯翻倒,滚烫的茶水尽数泼了出来,大部分洒在了地毯上,还有一小部分,溅在了陆一曼那双精致的白色高跟鞋上。
“哎呀!”
陆一曼惊呼一声,连忙缩回脚。
许素心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看着那双被茶水浸湿的鞋,慌忙去拿纸巾。
“对不起,陆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给您擦干净!”
“没事,一点水而已。”陆一曼摆了摆手,“擦一下就行。”
许素心抽了几张纸巾,蹲下去就要擦。
“道歉就完了?”
许素心蹲下去的动作停住。
她抬起头,沈柏川正垂着眼看她。
“弄脏了别人的东西,就该自己收拾干净。”他指了指陆一曼的鞋,“蹲下去,给她擦干净。”
办公室里一下没了动静。
许素心整个人僵住,不敢动。
陆一曼拉了拉沈柏川的衣袖。
“柏川,不用这样吧?只是一点水,我自己来就行,别为难她。”
沈柏川甩开陆一曼的手。
“这是规矩。”他又说了一遍,“擦干净。”
陆一曼没再说话,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许素心低着头,只听见陆一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道声音继续说,“我总觉得你很眼熟。”
许素心头皮一麻,手里的纸巾被攥得变了形。
“没有。”她脱口而出,嗓子发干,“陆小姐认错人了。”
她不想再听下去,也不敢再耽搁。
她抓着纸巾,闭上眼,膝盖直直地朝着地面落下去。
陆一曼被他突然的强硬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这才仔细地打量起面前这个低着头的秘书。
她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旧外套,头发随便扎在脑后,脸色苍白,膝盖的裤子上还破了个洞,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纱布。
这张脸……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陆一曼蹙着眉,努力回想,“我总觉得你很眼熟。”
许素心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她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她脱口而出,嗓音干涩,“陆小姐您认错人了,我……我长了张大众脸。”
她不敢再耽搁,生怕陆一曼再问出什么。她闭上眼,抓着纸巾,就那么直直地跪了下去。
受伤的左膝重重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一阵剧痛传来,她疼得眼前发黑,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叫出声。
她伸出手,用那张薄薄的纸巾,去擦拭陆一曼鞋面上的水渍。
每一秒,都是煎熬。
沈柏川看着她跪在地上,卑微得像一粒尘土,看着她忍着痛,一声不吭地做着他命令她做的事。
他以为自己会痛快,会得到报复的满足。
可胸口那股无名的火,却烧得更旺了。
他要的是她的反抗,她的挣扎,哪怕是像昨天一样,给他一巴掌都好。
而不是现在这副逆来顺受,任人宰割的死样子。
“滚出去!”
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踢开面前的茶几。
巨大的声响吓了所有人一跳。
许素心手里的纸巾掉在地上,她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他。
“我让你滚出去!听不懂吗!”他冲她吼道,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许素心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膝盖的剧痛让她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她顾不上那么多,转身就朝门口跑去,背影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
陆一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不轻,她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问:“柏川,你怎么了?为一个小秘书生这么大气……”
沈柏川没有回答,他走到落地窗前,烦躁地扯开领带,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点上。
许素心一口气跑出了秘书处,直接冲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她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身体不受控制地滑了下去。
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跌坐在冰凉的瓷砖上。
她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洗手台前。
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头发凌乱,眼睛红得吓人。
她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又一遍地泼在自己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滴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结束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有他的未婚妻,有他光明的未来。
陆一曼年轻漂亮,事业有成,家世显赫,他们站在一起,是所有人都艳羡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而她许素心,只是他辉煌人生里,一个早就该被抹去的,不光彩的过去。
她凭什么还在这里痴心妄想?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关上。
陆一曼站在原地,她看着沈柏川抽烟的背影,整个都绷着。
“柏川,你怎么了?”
陆一曼小心地走过去,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为一个秘书,不至于生这么大气。”
沈柏川的身体僵了一下,他侧身甩开她的手。
“别碰我。”
陆一曼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关切也僵住了。
“你到底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沈柏川掐灭了烟,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他转过身,靠着办公桌。
“你先回去吧。”
他的逐客令下得直接。
陆一曼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很陌生。
她想不通,几分钟前还主动抱着她,在她耳边说亲密话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是因为那个秘书?”她忍不住问出了口,随即又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可笑,“算了,当我胡说。一个结了婚的女人,要家世没家世,要样貌也普通,你怎么可能……”
她摇了摇头,强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你看不上我,也不可能看上她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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