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玉颜

即将出府邸之时，沈昀渊忽然瞧见了小溪，是他夫人的贴身侍女，本来是想唤住她问询一二的。

可终究还是未曾启唇而唤，与小溪遥遥一个对视后依旧是带着梅溪离开了。

因为沈昀渊知道，这段他要离开王城的日子，云衿雪在京城之下是最为安全的，还是莫要因自己此刻几句毫无实证的虚言而心软，反倒可能会陷入一些不可预测的困境。

无论是清河情势危急多变，还是王城中世家又会做些手脚。

善弈者，通盘无妙手。

“什么?这沈昀渊和云...父亲聊了这么久，一句都没有问我?!”

“你都从他眼皮子底下路过了，沈昀渊都没有同你说话??”

云衿雪在房里来回踱步，指间那支玉笛在掌心轻绕，她挑起眉尾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着回来正在汇报前院状况的小溪。

“是的小姐，沈大人只是与我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瞧着还挺心酸的。”小溪转眸想了想，还是将落入眼帘的景象如实而答，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姐，沈大人好像说明日便要启程去清河府查案。”

“明日啊……”云衿雪有些踌躇，尖锐的虎牙咬着自己的下唇思绪了一会儿同小溪道。

“不行，我得陪他一起去。”少女那双漂亮的杏眸左右摇摆着，易明飞自从那日两个人不欢而散之后，再也没有来过云府，可也跟云侍郎下了命令不许她出云府半步。

小溪一直跟在云衿雪左右，她是眼瞧着自家小姐与沈领侍从初见时的剑拔弩张再到前些日子的难舍难分，姑娘在感情的问题上总是会更清明些，她知道哪里有这些多墨守成规的障碍，无非是小姐面子薄的原因占了七成。

她抿着唇犹豫着是否要开口，若是想要跟着去清河哪有想象中那般麻烦，小手一牵小嘴一亲，那沈大人还不得半夜都要笑醒。

“不行，还是要留在王城、万一沈昀渊需要我在王城做些什么呢。”云衿雪一合计还是心急如焚地在木椅上坐下，心中着沈昀渊不是没有谋划之人，此刻不能跑去与他相见。

云衿雪从来都不是执棋者，她能做的只有让被迫以身入局的沈昀渊专心执子破阵。

沈昀渊十年宦海沉浮步步走的都谨小慎微，这次也只能祈愿着他此次也该有惊无险常归来。

“对了，这几日店铺修缮的怎么样了？”云衿雪将沈昀渊的事情先行放置在了一旁，询问其小溪店铺的事宜。

“修缮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小姐定名字了。”小溪知晓云衿雪出不去府门，所以买店，装修等一应事宜全部是小溪在外看管。

东三街街道干净，每个店面都比较大，因为离那些富商官家的住所不算远，因此太过喧闹的、晦气的店铺都不能开。

因为位置不算当街，所以不做那种很多人的生意，大多都是在卖些古玩笔墨之类的小众生意，倒显得格调高了许多。当日云衿雪翻着手中所有出卖的店铺，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最重要的还是这个铺面离着主街也是最近的，不管人们怎么拐都能一眼看到她的店。

“我昨个儿想了，咱们开店，就不能开个普通的铺子，之前想着只开一个胭脂铺子，可现如今的胭脂翻来覆去也不过就是那些款式，我们可以在胭脂的基础上添些黛粉，唇脂，花钿，香露等。姑娘要买咱们的东西，不管什么时候怎么用都是最百搭，最合适她们来用的。”

“所以咱们的胭脂要做得精致，这种精致，咱们要从价格、从外面的盒子、从咱们店铺的装饰、从店名开始，都好好斟酌。”

小溪听着她家小姐的话忙不迭的点头，云衿雪低头思量了半晌取过纸笔在上面写上了‘玉颜’两个字。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名字定好。

两个人又开始定价格。

她们将每一样的东西都分成了三个档次，不管何时什么样的女子只要进入了她们的店铺，都可以买到她们所需的东西，而不是因手头不宽裕只能看着。

而后她们还商量了物品的摆放等等，每一处细节都商量好。

云衿雪将所有事宜都交于小溪后，她拉过小溪的手从发间取下了一根银钗插与小溪的发间。

小溪略显局促的看着少女不知所措。

“小姐这是何意？”

“自打你跟了我来，也没有得到过什么好处，现如今我要开铺子也是累的你一个人进进出出，之后等铺子开起，我也只能躲在幕后不能光明正大的当玉颜的掌柜。”

“别人我自是不信，所以只能将其交于你手，当玉颜台前的掌柜，劳你，每月的月钱我定会给你翻翻，不能白白累你跟我受累。”

“等日后玉颜开大，我会过一家铺面到你名下，给予你往后的保障。”

“谢小姐，信任，小溪定不辜负小姐信任将玉颜发扬光大。”

云衿雪入府第一日，云侍郎说要将她送到新来的小姐身边时，她却有一些不好受，可自打她跟在云衿雪身边经历了不少事情之后，她才发现这个新主子倒也是个不错的主。

她也开始实心实意的跟在她身边，为她做事。

善弈者谋势，不善弈者谋子。

雨后风凉暑气渐收，庭院中的梧桐叶报着初秋渐到。云衿雪吃完晚饭，走在幽径之间时发觉入秋之后，连着日头都变短了，是到了昼短夜长的时节了。

云衿雪站在梧桐树下，半抹霞光透过疏黄的残叶拢在少女的青衣上，她忽然想起来早些月前说要给沈昀渊添置些新衣的，倒是全然忘记的干干净净。

待沈昀渊从清河归来，这天气恐怕是愈发冷了，云衿雪毫无目标的在院子里闲逛，幸而这云侍郎的府邸占地够广阔，好叫少女从傍晚溜达到月出，甚至都觉得有些疲倦。

忽然一声怪异的声响出现，云衿雪惊觉扭头，月夜中没有烛光照亮之出黑极了，她只在那眨眼的间隙瞧见了一层霜白的衣摆，裙摆迎风而扬之间还拂起绯红锦绸缕缕。

“渊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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