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诏书

“前脚朕死了，你是不是就要要谋权篡位还是贵妃要谋权篡位！！”

“父亲……”

九皇子猛地跪倒在地上，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皇上又神色温和：“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你的母妃野心勃勃，她并非一个好母亲，但你绝对是个好儿子。等我走了，你就跟着你的母妃回封地去吧，好不好？”

“您不会走的，”九皇子抓紧了皇上的手，焦急道，“您都说了，是我错了，孩儿不该那般对待太子哥哥跟你，父皇你...你别走好不好，你别不要绥儿，我不要跟母亲回封地？！”

“父亲，”九皇子凑上前去，他死死抓住皇上，慌方道，“您别走，我害怕，您别抛下我，您别走好不好？”

皇上没说话，他静静看着九皇子。

九皇子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他们父子惯来争执，许多年了，打从九皇子懂事开始，头一次露出这样仓惶的模样，仿佛还是小时候，他小时候胆子小，遇到什么，就紧紧抓着他衣袖，惊慌失措喊“父亲！父亲！”。

如今他也快十七岁，却恍如一个稚子一般，惶恐道：“父亲，您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绥儿，”皇上叹息出声，“我没法陪你一辈子，我这辈子到头了。你以后能依靠的就只有你母妃一人了。”

“我虽然不在了，”皇上看向九皇子，急促咳嗽起来，旁边卜子安子安赶紧上来替他顺着背，缓着气，皇上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

可他激烈咳嗽过之后，喘息着抬起头来，接着道，“你的以后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以后你什么都别管，就像以前一样生活，好不好？”

九皇子哭着没应声，他红着眼，看着皇上。

皇上似乎是不行了，他艰难问了句：“好不好？！”

九皇子捂着他的手，哭着低下头去：“好，我不会再跟太子哥哥争什么，天下是他的，我跟母妃会在你去后就回封地。”

皇上不出声了，他看着九皇子，又看向谢长宴。

他眼里带着恳求，谢长宴看明白。

“你放心。”

他出声：“放心吧。”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皇上听着雨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九皇子浑然不觉，他还紧握着皇上的手，低着头，抽搐着肩膀，就像幼时那般父皇的大手牵着自己的小手。

谢长宴静静看着这一切，卜子安最先反应过来，尖利的声音惊叫起来：“御医！快让御医过来！”

九皇子艰难抬起头来，谢长宴走到皇上身前，太子对着谢长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其将九皇子带出去，他静静看了皇上与太子片刻，才同九皇子道：“我们出去吧。”

九皇子低着头小声啜泣着随着谢长宴出了宫门。

“父皇！”

随着他这一声哀悸的哭声传出去，外面的士兵猛地破开大门，冲了进来。

两边的士兵都挤了进来，九皇子的幕僚冲过去，一把扶起他，忙道：“殿下。”

谢长宴没说话，他大步走出去，幕僚立刻低声同九皇子道：“殿下快拦住他，他去找方仕则去了！”

听到这话，九皇子立刻冲过去，追在谢长宴身后道：“谢长宴，你要去做什么！”

谢长宴直接走出去，这时候他的士兵、九皇子的士兵僵持着将方仕则围在中间，方仕则被另一群人护着，看见谢长宴，方仕则惊慌道：“谢大人，你做什么！”

“把诏书给我。”

谢长宴径直出声，方仕则焦急道：“陛下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谢长宴你不要发疯了！”

谢长宴抿紧了唇，九皇子追了出来，大声道：“方大人，把传位诏书给我！”

“我没有传位诏书！”

方仕则立刻道：“殿下，谢大人，如今陛下病情未知，你们就要在这里闹得这样难看吗？陛下操劳一生，你们要让他病里都不得安宁？再说太子还在呢，你们这样争来争去，把太子放在何等境地。”

谢长宴不说话了，他似乎是在剧烈挣扎，而九皇子直接扑了过去，抓住方仕则道：“怎么会没有传位诏书？你骗本王，你骗本王！你是不是要伙同这个老匹夫一起谋反？你……”

“殿下！”方仕则被九皇子推攮着，一把推开了九皇子，怒喝道，“你失态了！”

九皇子被推在地上，他又怕又慌，谢长宴看着面前这个仿佛疯子一样的九皇子，紧皱着眉头，许久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同方仕则道：“传位诏书……”

“传位诏书在我这儿！”

一声清朗的声音从宫门前直直传来，所有人同时回头，便看见已经被众人遗忘，下狱消失已久的沈昀渊身着墨绿色官服，头顶金冠，手中捧着一个盒子，一双眼镇定又冷静，对着寝殿方向，朗声道：“微臣沈昀渊，奉陛下之命前来，宣读传位诏书！”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愣了，沈昀渊目光落在谢长宴身上，声音强硬道：“跪！”

谢长宴没说话，方仕则却是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跪了下来，而九皇子也在呆愣之后，被幕僚扯着立刻跪了下来。

谢长宴和沈昀渊静静对视，他上前了一步，谢边宫墙上却立刻多出了许多箭矢，谢长宴环顾四谢，便看见谢边已经布满了士兵。沈昀渊看着他，再喝了一声：“跪！”

谢长宴沉默着，片刻后，他轻笑出声，慢慢跪了下来。

沈昀渊打开手中盒子，将圣旨取出，旁边人接过盒子，沈昀渊展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悉闻天生万物，未有不死，星斗轮回，天理常伦。朕体感天命之期将近，留此书告身后事，大雍毋论臣子王亲，皆循此安排。”

“太子从安，乃朕于皇后唯一嫡出血脉，性情温和，恭孝有加，可堪大统。然念其年少，特安排左相方仕则、领侍卫阁阁领沈昀渊、监察司仇霁寒、大将军谢长宴及吏部尚书方执玉五人辅政，组为内阁，并擢沈昀渊升任右相，太子登基后，责令九皇子随其母妃一起遣返封地，无招终身不得返回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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