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千秋（三）
“哪家姑娘，晚些我瞧瞧！”
裴穆显第一次正面提及有心上人，赵淳和朝澜一下子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神在御花园里流转。
“别看了，你们这么着急，把人吓跑了谁赔给我？”
裴穆显疑惑：“母后，您儿子是太子，婚姻之事有何可操心的？”
“你也就婚姻之事，让母后操心已久！你看看哪朝太子像你一般，身边唯一的女子，竟是暗卫？”
看着裴穆显漫不经心的样子，赵淳不免想起那些送到太子府又被退回的女子。
“我自有我的打算，母后不必操心，操心多了，养颜膏可就没效了！朝澜，父皇特地叫人移植了不少花卉，你陪母后去瞧瞧！”
朝澜才听见自家皇兄的话，下一刻，人就走开了。
御花园河边
沈云嘉走在河边，命令扶桑、扶榆止步。
沈云嘉沿岸走着，就是这里了，上一世，就是在这里瞧见了颜佩兰。若她只是娇纵些，落得那个下场，着实可惜。
转眼，沈云嘉又自嘲一声，沈云嘉啊沈云嘉，你自己都死不瞑目，怎的还同情起别人了？
“湖边常溢水，沈大姑娘，仔细衣裙。毕竟在宫里，换身衣裙要耽搁不少时间。”
裴穆显踏着地上薄薄的积雪，款款走来，周身好似叠戴着柔和的光芒，看得沈云嘉心跳加速。
稍稍平复后，沈云嘉离湖岸边远了些：“臣女见过太子殿下。多谢殿下好意提醒！”
怪了怪了，怎的见了太子，心跳都不寻常了？
只见裴穆显嘴角带笑：“看来孤与沈大姑娘，是缘分使然啊！御花园这么大，还能遇见！”
殿下，你不能仗着自己是太子，谎话便信口拈来吧。分明是你径直往我这走来的！
沈云嘉抿唇。
但她还来不及开口，裴穆显便凑近：“沈大姑娘迟迟不做声，可是对孤有意见？还是，孤的出现，打搅了沈大姑娘的意趣？”
“臣女不敢，只是没想到，能这般凑巧，遇见太子殿下。”
听了沈云嘉的回答，裴穆显点头：“也是，这湖里没什么有趣的。那不知，沈大姑娘，在瞧什么？”
沈云嘉皱眉，这人，难道是要刨根问底了？真是怪了，隔着那么多人我都能听到陈征的心声，怎的面对太子，便安静得很？
男人笑意更深：“吓着了？”
见沈云嘉只是摇摇头，裴穆显才叹息：“罢了，若是此刻便将沈大姑娘吓走了，可就没人陪孤看戏了！”
“看戏？今日皇后千秋，何来看戏一说？”
沈云嘉不禁疑惑，她竟从来不知，太子这般爱看戏？
“孤若说，半个时辰内，必有好戏上演，沈大姑娘可愿陪孤一同观赏？”
“臣女毕竟是个退了婚的人，若殿下不在乎都城女子幻想破灭，臣女也想看戏。”
河面广阔，除了原先布置在河里供人赏乐的植物外，再无其他。
故而在一片小舟出现时，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小舟缓缓前行，行过遮掩物，女子曼妙的身姿展现在众人眼前，小舟另一头，坐着秦时抚琴。
轻舟徐来，歌声柔和，手持团扇半掩面，裙摆上铃音作响，足尖点地，舞姿翩翩。
露出的半张脸，眉目含情，透过河面，紧紧盯着对岸男子。
“这就是殿下说的好戏？”
沈云嘉只瞧见了半张脸，那半张脸施了浓妆，但依旧能认出，应是苏明月。
既然苏明月在这，那沈云歌……
正想着，果然在对岸不远处寻到了沈云歌的身影。
“沈大姑娘别急，总要有个开场不是。”
裴穆显眼神压根不在舟上苏明月上，背过手好似等待着什么。
沈云嘉也听着琴声，观赏苏明月舞姿。
身边萦绕着各家夫人的赞美声。
“这是哪家姑娘呀，瞧这婀娜多姿的，也算是应景。”
“我看着，倒像是苏御史家的姑娘，你瞧着眉眼，同御史夫人多像呀！”
“常听姐姐说，明月姐姐的舞跳得极好，我从前还不曾见过呢！”
……
小舟不停歇，行到河中央时，舞蹈来到高潮，节奏变换，现场一阵喝彩。
“殿下觉得，苏家妹妹这舞如何？”
沈云嘉觉得，二人关系平平，裴穆显也不太可能在她面前流露出过多喜恶。
怎料裴穆显直接转过头，不再河面上停留：“心术不正，不可深交。”
沈云嘉皱眉，心想太子何时与苏明月有过交集？怎会这般厌恶？
“苏家妹妹可是哪里做的不好，引得殿下不喜？”
沈云嘉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阵呼叫，紧接着便是重物落水激起的声响，浪花蔓延，波及到了沈云嘉所在的河岸。
裴穆显伸手拦在沈云嘉腰前，引导沈云嘉慢慢后退，远离河水波及。
苏明月落水了！
“啊！”
苏明月惊慌，落入水中后，不断在水中扑腾，周边人不禁捏了把冷汗。
“太子殿下！殿下！救我！”
“救我！”
“尚辰。”
裴穆显确认沈云嘉后退几步后，稍稍扭头看向身后。
只见身着便装的青衣男子身影掠过，不一会儿，就捞起了落水的苏明月。
苏明月全身湿透，发丝黏在脸上，原先画好的妆容都花了，满脸胭脂水粉，落水时还被河水呛到，被捞起来后一直咳嗽。
赵淳听人说河上有人起舞，由朝澜扶着，正往河边走来，不曾想见着苏明月落水。
她看了眼身后的掌事嬷嬷。
秋岚颔首，往苏明月被捞起来的地方走去。
苏明月在苏夫人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沈云歌从河岸另一头跑来：“明月妹妹！明月妹妹！怎的如此不当心？”
沈云歌替苏明月整理衣裙的样子恰好被赶来处理事情的秋岚瞧见，不免对这位沈二姑娘多几分赞叹。
见着裴穆显在一侧，秋岚俯身行礼：“殿下，奴婢来带这位姑娘去换身衣裳。”
裴穆显点头，不在留意苏明月充满泪水的眼睛。
苏明月被秋岚带走时，一步三回头的回头看裴穆显。
裴穆显愣是看都没看一眼，沈云歌站在原地等了会，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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