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千秋（四）
苏明月被带走后，人群也渐渐散开，赵淳和朝澜待在原地，一眼便瞧见了裴穆显及其身边的沈云嘉。
“那是哪家姑娘？”
身边另一名宫女回话：“回娘娘，那是丞相家的大姑娘，近几年在家中待嫁，鲜少出现在人前。”
赵淳点头：“沈陈两家的婚事，本宫也略有耳闻，这位沈大姑娘得经历，也着实令人可怜。她同太子相识？”
“娘娘恕罪，奴婢不知。”
“母后，您是看上这位沈大姑娘了？”
朝澜见赵淳目光停在沈云嘉身上，故而有此一问。
“她长得，同她母亲可真像啊！”
赵淳感叹，眼前仿佛见着了故人。
河岸边，沈云嘉见裴穆显驻足，又有疑惑，索性也不急着走。
“臣女陪殿下瞧了这出……戏。那殿下可能回答我的问题？”
真是怪了，听不见母亲的声音，怎的太子的也听不见？
沈云嘉见眼前人迟迟不出声，自己又听不见半点心声，不由得怀疑自己。
“她这几年常在孤眼前晃荡，屡拒不改，故而厌烦。”
裴穆显叹息解释。
苏明月爱慕太子，在都城人尽皆知，常在他面前出现，倒也正常。
“皇兄，在看什么呢？”
二人身后传来女子的呼唤，朝澜与赵淳走来，周边一行人纷纷行礼拜见。
“拜见皇后娘娘，康宁公主。”
赵淳允许周边官眷自娱自乐，盯着沈云嘉。
【真像啊！】
沈云嘉不由得看向赵淳：皇后这是再说我，像谁？
“你是丞相家的大姑娘？”
赵淳走的更近些，不分半点眼神给裴穆显。
“回娘娘，是。”
得到回答，赵淳脸上露出了些笑意：“多年不见，你也长大了！”
沈云嘉疑惑：我应是不曾见过皇后，何来多年不见？
正当沈云嘉不知如何作答时，一旁的男人出声打破了僵局。
“母后不是往前头去了，怎么回来了？”
赵淳看着裴穆显“护短”的样子，不由得想笑，随意胡诌了个理由：“走累了，回去歇歇。”
【这孩子，这便护短上了？】
沈云嘉惊讶抬眼：我能听到皇后的心声，那便是读心术还在！
裴穆显被赵淳看着，并未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直接对上赵淳的视线。
赵淳不语，只是低头失笑：“外头风大，若是冷了，便进殿吧！”
朝澜还想同这位沈大姑娘说说话，毕竟这可是皇兄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这般光明正大护着的女子。
奈何赵淳离开了，裴穆显也静静等着自己离开。
沈云嘉从自己依旧能够听得见别人的心声里回过神来，才发现随着赵淳离开的朝澜。
【康宁公主，同戎国和亲的康宁公主！】
沈云嘉收起思绪：“殿下，既然戏已看完，臣女便告退了。”
“孤可从未说过，这出戏结束了。”
裴穆显出言阻止。
“殿下想看官家姑娘为博殿下青睐，争奇斗艳花样百出，臣女不敢有异议。只是臣女喜静，看不来这戏！”
听着沈云嘉有了些许怒意，身侧男子上前，与沈云嘉对视。
“怎么，恼了？”
沈云嘉抬头，落入眼眸的是男子入星辰般的眼眸。
原先仅有的一点怒意，也瞬间破功。
“风大，先进殿去吧，你信我，绝不会让你瞧一出平平无奇的戏！”
确认沈云嘉恼了后，裴穆显笑意深了许多，言语里带着宠溺。
二人一前一后进殿，周围官家姑娘不免谈论，更多是眼红沈云嘉的名声摆在那，还能与太子同行。
殿内人都回来的差不多，歌舞继续。
宫廷另一角，秋岚在前面引路，苏夫人和苏明月一左一右扶着苏明月。
秋岚站在门外：“前面这间屋子里放了换洗衣裳，苏姑娘进去换了再出来吧，奴婢就在门外守着。”
屋内
苏明月见没有外人，终于忍不住抽泣：“这要我往后如何见人啊？丢死人了！”
苏夫人将苏明月头上挂着的稀碎杂草拔下来，心疼溢于言表。
“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那小舟怎么就翻了！”
沈云歌一个劲道歉，不经意间引出沈云嘉：“原先以为太子殿下会出手相助，或许是同姐姐谈得入神，这才没来得及。幸而妹妹无事，否则我可真要后悔了！”
此言一出，果然引得了苏夫人侧目：“方才同太子殿下站一块的，是你的姐姐？”
得到沈云歌肯定的回答，苏夫人明显态度凉了许多。
察觉到苏夫人态度变化后，沈云歌急忙补救：“姐姐自幼便是个有主意的，爹爹都管不住。近些日子受退婚困扰，母亲才带姐姐入宫见见世面。”
苏夫人闻言：“轻舟献舞，是你的主意？”
苏明月抢过话：“是我的主意，只是拜托沈家姐姐帮我寻艘小舟来，沈姐姐也没想到会这样的。”
苏夫人没打算在与沈云歌纠缠：“换好衣裳，你便先行回府，余下的，待我回府再说。”
语毕，苏夫人便离开屋子，不理会秋岚，径直走向凤仪宫。
殿内，淑妃瞧了眼全场，座无虚席。
“今日皇后娘娘生辰，才有幸将各家姑娘都聚集在一块。诸位，也别拘着了，凤仪宫有不少好东西，还不快快贺寿讨赏！”
“妾。敬皇后娘娘一杯，恭祝皇后娘娘福寿绵长，仙寿永昌！”
淑妃一开口，在场不少官家姑娘都蠢蠢欲动，讨赏不过是个由头，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在，若是赢得皇后青睐，将来进入太子府也并非毫无可能。
“妹妹得圣眷多年，来日妹妹生辰，本宫定叫小辈好好准备，定要将你的库房掏空！”
赵淳笑着回应。
沈云嘉在下面看着，赵淳同淑妃关系或许算不上亲密，但看着也没有到要对方死的程度。
那前世，皇后稳坐后位，又有一儿一女，太子最终又怎会落败？
淑妃陪酒应下，转而示意身边人，殿内的舞姬乐师也自觉退下。
颜佩兰提起裙摆走到殿中央：“臣女恭祝皇后娘娘千秋，谨献五彩鹦鹉一只，惟愿娘娘松鹤延年，天保九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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