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千秋（七）
【虽然不知你为何如此自信，可如意的能力有目共睹，只希望你不要输得太惨。否则，如意面上也不好过。】
沈云嘉自然听到了陈征的心声，叹气摇摇头，心中直言不想跟这人计较。
只是将手上抚琴的动作加快，分出点眼神看沈云歌有些手忙脚乱。
她稍稍挑眉，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方才不是很得意么？
此时又恰好赶上高潮部分，好几个旋转动作，沈云歌每每转到沈云嘉面前时，那双眼睛恨不得撕碎抚琴的手。
【怎么回事？真让她出风头了？扶榆这个贱婢，到底有没有按我说的做！】
“从前只听说沈二姑娘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今日瞧着，沈大姑娘的琴技也不差！”
赵淳看着沈云嘉出神了好一会儿，好似透过沈云嘉在看别的人。
淑妃饮尽杯中酒，斜眼看了颜佩兰，待颜佩兰上前后低声：“这便是你说的，粗鄙之人？她这琴艺，你可有她的一半？”
颜佩兰自觉没面子，低头听着淑妃训诫。
“长姐，那时在云裳阁，这沈云嘉确实粗鄙，而且咄咄逼人。她不常出门，我也是听了别人的话，才觉得她……”
淑妃转过头：“我不想听你的辩解，没用就是没用，废物才会为自己辩解，明白吗？”
伴随着淑妃的声音，颜佩兰只感觉到一阵阵寒意，身体不由得发抖，低头颤颤。
“是，我知道了，谨听长姐教导。”
淑妃收了原先不耐烦的眼神，换上欣赏。
“沈夫人也是出身名门，对孩子的教导自然差不了。也是可惜沈大姑娘平日不常出门，臣妾今日也是头一回见。沈夫人，往后可要多带沈大姑娘在都城中走动呀！”
淑妃声音婉转，温和亲人。
万容起身应下：“不过是孩儿间无趣时作伴多了，看着伶俐些罢了。能得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夸赞，是她们的福气。”
苏夫人瞥了眼殿中央二人，心中再瞧不上，也只好承认，自家女儿，确实没练到这般程度。
陈征欣赏沈云歌舞姿，眼神紧紧随着沈云歌走，突然一撇，便见裴穆显手撑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殿中央。
“皇兄这般，可是看得入迷了？”
有人在陈征前出声，陈征顺着声音望去，说话的人应是吴王裴穆承。
裴穆显等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撑着头的手：“琴声悦耳，舞姿轻盈，皇弟难道没有被吸引么？”
“臣弟听闻，这二位姑娘如今都还未定下人家，皇兄可有意收入太子府？”
裴穆承也不藏着掖着，直击要害。
听了这话最先有反应的不是裴穆显，而是坐的稍远的陈征。
中间隔着人挡着，裴穆承没看见陈征急得差点起身，到是叫裴穆显注意到了。
“陈将军，出了何事这般着急？”
陈征一边懊悔没沉住气，一边极力思索如何作答。
没等到陈征的回答，到是引起了裴穆承的注意。
“哦？我竟没看见，本王记得，沈陈两家，是世交吧，那定是同沈家这一辈，私交甚密了？”
“家父与相爷确有私交，只是陈征常年出征，同沈家之人，并不熟络。”
抚着琴沈云嘉，在一阵快节奏的琴弦拨动后，最终在琴的边角发现端倪。
在右侧的一根琴弦，端点处，染上了丝丝红晕。
定睛一看，这是……血迹？原来，这就是沈云歌在等的！
沈云嘉手中动作不停歇，抬头往自己原先坐的地方看去，与扶榆对上眼神，扶榆果然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首曲子，后面还有一段快节奏，就这拨动速度，若是有幸不伤到脸，只怕手也要见红。
沈云嘉正想着想个法子，尽量减少自己受到的伤害。
余光瞥见斜前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人，至于为什么确定看的是自己。
如今沈云歌随着旋转，已经离沈云嘉有些距离了，这个方向，看得只能是自己。
还没想出应对琴弦断裂的法子，随着一个格格不入的声音传来，沈云嘉明显感觉到手背上一阵痛意。
遭了！
沈云嘉本能的想要护住脸，却见一个形似杯状的器皿飞来，与琴弦产生剧烈碰撞。
下一刻，自己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周身围绕着淡淡酒香。
“啊！”
沈云歌最先发现琴弦断裂，急忙停下，震惊的双手捂着嘴。
周围的宾客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幕，紧着琴弦与酒杯碰撞后，酒杯碎成渣渣散落在地，都不由得捂着嘴。
众人回神时，便见被裴穆显抱在怀里的沈云嘉，和一旁呆愣着不动的沈云歌。
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伤着了手，沈云嘉觉得腰上手抱的太紧，自己另一只手恰好放在裴穆显胸口，只好轻拍裴穆显。
“殿下，我没事了。”
裴穆显低头看了眼沈云嘉以及地上的断弦和碎渣，确认无碍后，才渐渐放开沈云嘉。
一直在手中把玩酒杯，是为了救我吗？
沈云嘉疑惑。
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赶忙退开：“谢殿下相救！”
沈云嘉想要离他远点，今日过后也要少出现在都城这些世家姑娘眼前才好。否则就两人这样的接触，那些小姑娘或许真能撕掉她！
沈云嘉也是见过世家娇惯的千金姑娘吵架争夺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后怕。
“昭儿，你怎么样？”
赵淳反应过来后，看着殿中央的裴穆显，关切道。
“衣角有些凌乱罢了，倒是沈大姑娘，伤口若不及时处理，恐怕要留疤。”
沈云嘉才注意到刚刚自己被吓着时，抓乱的衣角，以及手上的血液，沾到了裴穆显胸口浅色部分。
“今日办事的宫人也太不仔细了，若是没有太子，怕是沈大姑娘脸都要伤着了！”
淑妃轻声细语，满是劫后余生的确幸。
沈云歌也赶忙跑过来，拉起沈云嘉的手关怀着：“姐姐，你怎么样？伤到哪了？”
这一举动在外人看来是关心沈云嘉，却特地拉住了沈云嘉受伤的边缘，对沈云嘉而言，简直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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