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遮丑（六）
“你可知错了？”
沈云嘉低头：“女儿知错。”
沈峰看着沈云嘉便不顺眼，见沈云嘉知错，现下只剩责罚，索性移开眼，沈云歌一见沈云嘉气势下去了，便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
“爹爹，女儿方才还在说，我与姐姐都是您的女儿，您在朝中位高，姐姐既然与太子有情，爹爹何不成全了姐姐。索性从前沈陈两家婚事没成，也不算是咱们毁约。”
“你与姐姐都是爹爹的女儿，但你们不一样。”
沈峰可以说是十分不给沈云嘉面子了，当着下人的面，将两个女儿分出了个高低。
沈峰后知后觉，再次看向沈云嘉：“你是何时与太子殿下私会的？难不成，早在陈征回都城前，你就已经红杏出墙？”
沈云嘉抬头之际，泪眼汪汪，一眨眼，两滴清泪滑落。
万容见沈峰自从进门以来，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默默往边边坐了些，让桌子上的腰带和手帕更加显眼。
“爹爹，太子殿下是个长情的人，想必不会让姐姐吃苦的。”
求情的话，在沈峰听来却异常刺耳。
沈云歌对沈峰的反应十分满意：【若说是个长情的人，所以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了，可不就是不言而喻了么？】
沈峰转眼，不经意间便看见了桌子上摆着的腰带和手帕，气冲冲的指着手帕：“还不止腰带！沈云嘉！”
万容急忙起身拦住沈峰的手：“老爷，这帕子是我做的。”
沈峰看着万容，拿起桌上的东西，两两比对后，便将视线转向地上跪着的陈妈妈。
“方才在外面光线暗淡，老爷看不清也是有的。妾身也是进了屋才发现，这三阳开泰纹也不是什么稀有纹样，妾身幼时，家中尊长便将绣法交给妾身了。”
万容等着沈峰眼中从愤怒到疑惑再到愤怒时，才提起手帕上的纹样，同时也给沈峰找好了台阶，维护了沈峰的面子。
“三阳开泰纹？”
沈云嘉一脸无知的抬头，地上陈妈妈心口一阵疼痛，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纹样？”
沈峰将两个物件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看不出多大区别。
“女儿只知三阳开泰纹，那腰带上不也是么？女儿还觉着，这么些年都是母亲僭越了，女儿从前用的帕子，也绣过这样的纹路。”
沈峰这才恍然大悟：【是了，即便见过几面，也不可能将腰带上的纹路看得这般清晰。】
沈云歌心虚，回忆起在秋林院内吩咐陈妈妈做事时的情景。
“小姐，这腰带做工精细，用的还是上好的料子呢！”
陈妈妈拿着玄色腰带，爱不释手。
沈云歌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手指摸了摸腰带的材料：“好料子才能发挥大作用。”
陈妈妈不明所以。
“陈妈妈，我记得你绣工了得，有种纹路名曰太子锦阳纹，你可会绣？”
陈妈妈手中动作一顿：“太子锦阳纹？那不是只有太子殿下能用的纹路，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你先前不是说，莲儿在栖霞院受了委屈，你将这太子锦阳纹绣出来，日后有你出气的时候。”
陈妈妈半信半疑，还是将腰带拿走。
数日间，沈云歌催了几次，某天夜里，陈妈妈谄媚着抵上腰带，沈云歌粗略瞧了眼，便再没看过。
沈云歌现在想想，定是陈妈妈不识得太子锦阳纹，用民间常用的三阳开泰纹糊弄自己的！
沈云歌气得后槽牙都快咬坏了，粉嫩的小脸上满是狰狞，犹如一只饿狼，下一刻便要扑上去将地上的人吃干抹净。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沈峰将手上的东西摔在陈妈妈脸上：“刁奴！在此胡言乱语，破坏我后宅安宁！若非我不放心又回来了，我堂堂一朝丞相，岂不是被你玩弄于鼓掌，被你耍得团团转？”
“老奴没有胡言乱语，那男子确实是从大小姐院里走出来的，老奴亲眼所见！”
陈妈妈还想狡辩，却不料沈峰压根不理会。
【我从未见过太子锦阳纹，原想着用三阳开泰纹糊弄，早知如此，便不知是单单绣三阳开泰纹，至少不会那么容易被认出来！】
沈云歌看向陈妈妈时，悄悄摇头，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拳。
“爹爹，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眼拙，认错了纹样，这才惹出这么多事。好在发现及时，姐姐并未受到伤害，请爹爹从轻发落。”
沈云嘉看了眼扶桑，虽然虚扶着椅背，脸上却不似先前红润了。
“父亲，这老奴因着她儿媳之事，早对我不满，又屡次私自出院，窥探后宅。若是父亲念及如夫人，不计较今晚之事，女儿不敢有言，只怕这刁奴违背皇后娘娘懿旨之事传出去，会给父亲和沈府带来麻烦！”
沈云嘉一开口，直接将沈峰原先的打算公之于众。
原先沈峰确实觉着，陈妈妈的一切行径都是为了沈云歌，为了厉舒柔的女儿，情有可原，从轻发落也罢。
“这样的人，留在如意身边也是个祸害，若有一日怂恿如意做出些出格之事，到时恐怕是亡羊补牢。总的家中婢子多，不若给如意换一个更贴心的。”
“不行！爹爹，母亲，陈妈妈是小娘的陪嫁，小娘不在了，若是陈妈妈在被赶走，女儿怎么对得起小娘？”
“这刁奴方才言之凿凿，若不是扶桑，我身上已然受伤。还与宁双儿两次算计，是将父亲母亲都当做傻子么？若是这两人不严惩，日后怕是还会有不知死活的，敢把注意打到主子身上？”
沈峰自认天资过人，自然不愿有人说自己蠢笨如猪，更何况是被一个老奴算计，思及此，沈峰大手一挥：“不必求情，这刁奴今日都算计到主子头上了，若不严惩，我相府权威何存？来人，将这刁奴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扔到乡下庄子里。”
陈妈妈跪坐在地上：“老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还望老爷看在老奴一心为主的份上，让老奴继续待在秋林院伺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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