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罪恶的深渊（23）
沈析用刮刀一点点剥离操作台表面的焦黑层，突然在一处凹陷里发现了半枚碎裂的玻璃管。
玻璃管内壁结着一层霜花状的白色结晶，在手电筒光线下泛着冷光。
“顾珩。”她屏住呼吸，用镊子夹起玻璃管残片，“这是低温储存容器的碎片。能在这种爆炸温度下残留结晶，里面装的东西沸点极低。”
她凑近闻了闻，眉头瞬间拧成结，“是液态氮的味道，但混着别的……像是生物碱。”
顾珩刚要说话，排爆组长突然举着一个证物袋跑过来，袋里装着块指甲盖大小的电路板。
“顾队！找到引爆器核心了！这上面有个微型芯片，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型号，像是……军工级的。”
沈析瞥了一眼芯片上的蚀刻纹路，瞳孔骤缩，立刻拿过来，仔细查看：“这纹路和三年前‘毒蝎’案里的炸弹芯片一样！”
她猛地抬头看向顾珩：“老猫和毒蝎组织有关联！”
顾珩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毒蝎是跨国犯罪集团，三年前被端掉时主犯漏网，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
“三年前……是韩辰参与的案子……”沈析沉沉地说道，眼神颤抖，藏不住地担心和害怕。
韩辰的名字在脑海中炸开，三年前那场围剿“毒蝎”的惨烈画面瞬间重现。
她猛地闭眼，试图压下那股席卷而来的窒息感，但指尖的颤抖却暴露了一切。
顾珩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沈析，听我说。郑其峰提到了一个卧底，很可能就是韩辰。”
沈析倏地睁开眼，激动地一把抓住顾珩的胳膊：“你确定是他吗？”“不确定……但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快找到这个卧底。”顾珩眼神笃定地看着沈析。
沈析无力地松开顾珩的胳膊，双手撑在旁边的操作台上。
顾珩走到一旁，拿起手机，给乔曼打去电话：“张惠那边怎么样？”
“还在昏迷中，我看新闻火化场那边爆炸了，怎么回事？跟郑其峰有关系吗？”
顾珩叹了口气，“嗯”了一声，说道：“对，你现在帮我查一下……”
挂掉电话后，顾珩回过头来，看向沈析。
她已经在无声地收集肉块。
“如果是他，我一定会查到线索。”沈析语气低沉地说道。
见沈析已经调整好状态，顾珩也松了口气。
他没想到，沈析的内心，是如此的强大。
顾珩走到外边，跟排爆组组长说道：“你确定是军工级别芯片是吗？如果是这样，问题就更严重了，如果真的涉及到三年前的‘毒蝎’案……我们临海市就真的是处于漩涡了……”
“目前看来，的确无误……”排爆组组长沉声说道：“但，保险起见，我尽快安排比对确认。”
顾珩点了点头，应了句：“好。”
排爆组长招了招手，叫过来一名队员，交谈了几句。
又转头对顾珩说道：“这边排爆任务全部完成，天也凉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尽快去查明，等我消息。”
“好。”顾珩应道：“辛苦你们了。”
“应该的。”
说完，排爆组组长便只会大家收尾离开。
看着排爆和消防离开，顾珩陷入了沉思。
老猫是‘毒蝎’的人？
还是郑其峰搭上了‘毒蝎’这条线？
沈析的镊子突然顿在半空。
在一块较大的、尚未完全碳化的颅骨里，发现了一根变形的金属管。接触得边缘并不干脆，有反复钻入得痕迹。
不是爆炸嵌入，倒更像是被人刻意扎进头骨里……
她用镊子夹住，用力取出。
是一支钢笔，
或者说，曾经是。
笔身严重变形，金属外壳被烧得焦黑，但嵌入头颅的笔尖完好无损，保留着箭头的图形。
沈析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认得这支笔。
韩辰曾说：“这玩意儿能当撬棍，还能防身，关键时刻能救命。”
“顾珩！”沈析的声音异常地冷静。
顾珩立刻转身跑过来。
“是省厅警队的特制笔。”沈析将钢笔装进物证袋递给顾珩：“这钢笔有暗格。”
顾珩接过物证袋，省厅警队特制的装备，辨识度极高，之前参加省培训的时候见到过。
沈析没有停顿，她熟练地换了一副新手套，小心翼翼地从顾珩手中取回物证袋，手指隔着透明薄膜精准地摸索到笔尖。
她屏住呼吸，用镊子的尖端极其轻微地抵住笔尖一个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凹点，然后逆时针旋转。
“咔哒。”
一声极其细微的机括弹开声响起。
笔尾的金属盖应声脱落，露出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圆柱形暗格。
暗格内部，一小卷被高温熏得微微发黄的纸张紧紧塞在里面。
沈析用镊子尖轻轻地将那卷脆弱不堪的纸小心翼翼地夹了出来。
纸张被高温烘烤得异常干燥脆弱，好像一碰就会化为粉末。
沈析将它缓慢地展开在铺着干净纱布的物证托盘上。
靠近金属壁管的纸有明显烫损，焦黑的碎屑随着展开的动作簌簌掉落。
好在钢笔的大部分被扎进了透露里，倒是无意间避免了高温损坏。
顾珩立刻凑近，两人几乎头挨着头。
纸上残留着几行用极细的针管笔写下的字迹，墨水在高温下有些洇开，但依然能辨认出大部分内容。
“字迹是韩辰的。”沈析一眼就认出了他的笔锋。
她下意识地看向地上那个烧焦的头颅，跌撞着走过去蹲下来。
深呼一口气，摸着那几乎只剩下骨头的头颅。
她的身子一软，嘴唇都在发抖。
“不是他……太好了……”
沈析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
顾珩的心也随着她那一句“不是他”重重落下，但紧接着又被纸条上的内容揪紧。
“郑……西港……毒……”
“名单……”
“保护张……”
信息支离破碎，却像投入死水潭的重石，激起了令人窒息的涟漪。
“西港……”顾珩沉声说道：“这是个确切的信息。”
说着，他便给乔曼打去电话：“那边安排好以后带人区西港那边调查一下。这边获得线索指向西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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