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被跟踪
光照在信纸上，穿透针眼般密密麻麻的小孔，赵志刚眯着眼睛辨认。
“8—月—苏—城—晚—报”
赵志刚摒着气认出了这几个字，他兴奋地把信纸笼进怀里，像个找到了宝藏的孩子，嘴里念着“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那小伙子不简单。”
赵志刚把信放回笔记本抚平，急匆匆出门。
绊倒刘家这件事，早已成为他的执念。
外人看他是鼎鼎有名的赵总，但他的吃穿用度却连西建的普通员工都赶不上。这么多年来他用尽工资奔波调查只为了找到一丝线索，甚至不惜搭上身家性命。
离真想越近他感受到的血腥味就越浓，但他并不畏惧，他这人就认死理，做错了事要付出代价！
年末的苏城街头行人寥寥，赵志刚沿路寻找报刊亭却接连碰壁，每家都大门紧闭，他试着敲门还被路人嘲笑：“脑子瓦特了？大家都回去过年了，谁买报纸啊？”
赵志刚一头莫展，必须赶在被刘家人察觉到前拿到证据，否则他和阿力都会陷入危险。
一旁挑着扁担剪纸壳子的老爷爷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忙上前去问：“大爷，你收不收报纸。”
老爷爷放下扁担连忙说：“收收收，报纸1分钱1斤，在哪儿呢？我去取。”
赵志刚不好意思地道歉：“我就是问问，我没有报纸卖。”
老爷爷脸色铁青，以为赵志刚耍他玩儿，担起扁担骂骂咧咧地就要走。赵志刚拉着大爷忙追问：“大爷你收了报纸都卖去哪儿啊？”
大爷一边嘴里嚷着“去，别挡路”一边挺起身子要走。
赵志刚无奈，一把接过扁担：“大爷，我帮您背吧，你带我到收报纸的地方去就行。”
大爷想抢也抢不过，只好由着他背，两人一前一后向附近的废品回收站走去。
赵志刚专心驮着扁担，完全没注意到那个蹲在路边抽烟的男人。
男人一路跟着赵志刚，目光追着两人直到街尾，直到身影消失才拿出大哥大拨通了电话：“李总，那个人要去卖废品。”
“卖废品？你把前因后果讲清楚。”
男人唯唯诺诺地汇报：“他先是沿路找报刊亭，但是报刊亭都关着，他就缠上了一个卖废品的老大爷，非要帮人家驮扁担。”
“那你觉得他为何这么做？”
“额，他可能是没钱了想去卖废品，或者顺便做做好事帮帮老人，”
大哥大那头沉默片刻，传来狠厉的声音：“痴线啊你！蠢个猪样！”
晦涩难懂的粤语普通话灌入男人耳朵，虽然听不大懂，但是大吼的声音代表着怒意他当然明白。
男人隔着电话线点头哈腰地请示：“请李总明示，下一步怎么办呢？”
“痴线，你现在立刻马上找人去旁边的收费站让他关门！”
“好的，马上去马上去。”
……
“呐，就是这里，附近的废品都往这儿卖。”
大爷指着大桥下的棚屋说。
赵志刚气喘吁吁地放下扁担，扶着腰往棚屋里望去，却只看到紧闭的门窗。
赵志刚问大爷：“今天是关门了吗？”
大爷满脸疑惑地说：“奇了怪了，这里老板一年到头都不休息的啊，去年过年他还收烟花箱子呢。”
大爷快步走到门前，双手拍得铁门砰砰响：“老板，老板，快来做生意哦，快来称重！”
汪汪汪——
房内无人回答，只有几声狗吠传来，大爷更加疑惑，挠着脑袋自言自语：“真是怪事，平时这狗子都是拴在外面啊。”
赵志刚扫视了屋子前面的空地，零零散散放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废品，摞成堆的纸壳子，踩扁的塑料瓶还有一把称重的铁秤。
赵志刚低头叹了口气，这是又被“截胡”了。
他走到正在敲门的大爷身后拍了拍大爷，说道：“大爷，你这些东西多少钱，估个价我买了。”
大爷转过脸，面上浮现欣喜神色：“你，你也做收回收生意啊？”
赵志刚笑着摇头：“我不做回收生意，但我不想你白跑一场，大冬天的你一个人在外面忙活不容易，我买下了你早点回去准备过年吧。”
大爷有些腼腆地挠挠头，心想今天算是遇到好人了，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比了个数，小心翼翼地说：“五块吧，你给我五块就好。”
赵志刚微微震惊：“只要五块吗？这些只卖得了五块？”
大爷局促地抓着衣角，苦笑着说：“忙活一天有五块就不错了，赚钱哪有那么简单？”
赵志刚看着大爷布满补丁的衣服，从钱夹里拿了十块塞给大爷，大爷推辞两下笑着收进了口袋。
赵志刚转身要走，大爷拉着赵志刚说：“孩子，你是个好孩子，你要想干收废品这行我带着你干，我不收你师傅钱。”
赵志刚无语凝噎，忙说不干这行快步离开了这里。
走在回家的路上，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过耳畔，赵志刚无限感慨。
穷人为三两碎银奔命，富人随手一掷千金。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也是最坏的时代。鲤鱼可以跃龙门，麻雀可以变凤凰。我们要抓住机会，在这个时代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他想起刘昭几年前在就职典礼上说的话。
那时的他视刘昭为榜样，穷苦出身却在几年间迅速成为苏城最年轻的总经理，这份荣耀，怎能不让人仰望？
但是当他拿着搜寻到的工程质量稽查报告送到刘昭办公室时，迎接的却是暴怒的辱骂：“你拿这些给我有什么用？怎么不想办法多为公司赚点钱？”“得罪了那些工头有什么好处？他们和公司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脑子灵活一点，不然一辈子当底层人！”
他想反驳，但被朝脸扔过来的报告淹没。
他狼狈的走出办公室，刘昭叫住他，送了他一句“语重心长”的叮嘱：“你斗不过那些人的，闭上眼睛行夜路最安全。”
刺骨的寒风把赵志刚拉回现实，他捏紧了拳头坚定了信念。
难道真的只有像刘昭那样抛却尊严变得狠辣才能翻身吗？
我才不要闭上眼睛装无事发生，我宁愿睁着眼睛死在枪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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