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母亲的决定

于彩平正闭眼祈祷，被熟悉的声音拉回现实。

看着面前眼眶红红的金花，于彩平撇过脸冷着声音说：“永祥怎么样？永祥在抢救！当时你们死活不肯永祥跟着我，现在就是这样照顾他的？”

金花转脸看到紧闭的抢救室门，眼泪刷地流下。

哽咽着从衣服内里荷包拿出一个塑料袋，层层剥开塑料袋，里面是皱巴巴的钞票。

“平平，这是我这些年存下的一点钱还有建宇手里最后剩的一点儿，你拿着。我本来还有个陪嫁的戒指应该值些钱，但是我翻遍全家也没找到，就只有这些了，你别嫌弃。”

于彩平微微震惊，眼神变得柔软，看着这些小心保存的钱，意识到金花这是把自己压箱底的钱都拿出来了。叹了口气：“嫂子，我，我只是太急太气……”

金花握紧于彩平的手安慰道：“嫂子知道，做母亲的看到孩子受苦，谁能冷静呢！我这段时间忙着照顾娟子，疏忽了对永祥的照顾，是我不对。”

于彩平听到金花因为照顾那个女人才忽略了永祥，不免有些难受，抽出手侧过脸不说话。

于彩凤赶紧打圆场道：“你们两个都是做妈的，不要怪来怪去，要怪只能怪坏人太多，欺软怕硬，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下手！”

金花连声咒骂：“那个脏心烂肺的女人，我下次碰到她非撕烂她的脸不可！”

于彩平看着手里钱发愣，连声叹气：“还差五千，我去哪儿弄这么多钱啊？”

金花被这个天文数字吓了一跳，捂着嘴巴惊叫出声：“这，这么多钱，种地得种好几年才有这收成，这可怎么得了啊！”

众人沉默了一阵，金花突然想到那个罪魁祸首，又想到院子里最近对她的吹捧，都一口一个张总张老板的叫着了，坚定了神情说：“平平，我听说张桃她接了你的店，都当老板了，肯定有钱，你们要是拉不下脸，我今天就去店里堵她要钱！”

于彩平因为金沙湾的事有些心虚，慌忙劝金花别去。

金花没了主意，无助地哭泣，她一个农村妇女在城里举目无亲，能去哪里弄钱呢？

于彩凤沉思半天，终于咬着牙说：“我去找我大姑子借些钱应急！”

于彩平有些诧异地看向于彩凤，她知道姐姐和阿贵正在闹离婚，年前姐姐从家里出走时口口声声说一定能养活自己，现在去找阿贵的姐姐借钱，无异于打自己的脸。

金花不知道其中故事，拍了拍大腿叫好：“凤啊，你大姑姐家条件好，都是亲戚，借点钱应急也会借的。”

于彩凤皱着眉叹了口气，上次在苏城汽车站，大姑姐一家确实是好人，借着见孩子的名义喊了大姑姐夫来帮忙，他们倒是没说什么。但是事后周阿贵不知怎的知道此事，狠狠羞辱了她一番，说她有本事离家出走怎么还有脸找他家人帮忙，气得她几天吃不下饭。但眼下实在没别的办法，总不能为了脸面让小外甥丢了命。

彤彤见姨妈为难的表情，想起外公递给姨妈的信，想到外公叮嘱的神情和外婆对姨妈的冷漠，直觉告诉她这封信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她提醒于彩凤：“姨妈，外公不是给了你一封信让你交给姨父吗？你正好也带去给他们家吧。”

于彩凤这才想起爸爸的信和叮嘱，心事重重地点了头离开医院。

这边于彩凤前脚刚走，金花就开始试探着抱怨王建宇：“平平，建宇脾气真冲，知道永祥被张桃害了后，竟然连他哥一起打了，建武先还躺在床板上起不来呢。”

彤彤离开的早，并没看见王建宇和王建武的冲突，但听婶子这么说，也大概能料想到原因。

王建宇和王建武上头有五个姐妹护着，是山村里实打实的耀祖，都贯会推卸责任，遇见这样的事肯定互相指责，最后用暴力终结。

于彩平听出金花的试探，冷哼一声说：“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哥俩打架也赖我们永祥？那当初别扣着永祥不放啊！”

金花没想到于彩平变得这么硬气，支支吾吾说：“不是，怪谁，只是，只是现在建宇想赶他哥回去，我怕建武一个人在家过不好。”

彤彤无语至极，翻了个白眼，嘲讽道：“大伯文能骂我贱种，武能打得你哇哇叫，我看他能干的狠！”

“什么？他竟然这样骂你！”于彩平震怒，狠狠瞪了金花一眼。

金花知道不占理，擦了擦泪，带着哭腔恳切地说：“我知道他做了很多孽，但是他毕竟是我男人，我不能看着他受苦，我做不到啊……”

于彩平对她的软弱感到厌烦，摆了摆手说：“行了，行了，嫂子你愿意被他打被他骂，你跟他一块儿回去。这么多年有我和建宇给他擦屁股，他早就快活习惯了，他回去了也要赌要喝醉要玩女人的，到时候你等着哭吧！”

彤彤无奈叹了口气，想起上一世金花凄惨的结局感慨万分，天助自助者，自己若是一味软弱，天都不会帮你。

金花依旧低着头小声说：“他会改的，他知道错了，平平你去劝劝建宇吧，把他赶回去他就没活路了。”

于彩平听得心烦，一把抓起金花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问：“嫂子，你知道你的戒指为什么找不到吗？”

金花吓得一哆嗦，小声说：“可能，可能弄丢了。”

于彩平冷笑一声，猛地放下她的手说道：“你的戒指被他抵押给我了，因为打牌要借钱！你还不醒醒吗？一个连女儿都能送走换钱的人，你指望他有什么良心！”

金花愣在原地，嘴唇止不住发抖，下意识否认这些伤害：“不会的，不会的，建武说小意送去了好人家，一定能过好日子的，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她好。”

于彩平气到无语，又觉得悲哀，沉声说道：“嫂子，你我都是做母亲的，不要自己骗自己了！当时我把永祥永兴放到村里，我到城里后一天恨不得哭三场，你的小意被送去不知道哪里，可能一辈子见不着面，你能忍心？你能不怨恨？”

金花睁着眼望着于彩平，眼泪唰地落下。

于彩平觉得不忍想说些话安慰，彤彤却说：“母亲如果甘愿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儿女，恐怕也不配当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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