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千个人眼中的公主

皇后安抚的拍着成嬷嬷的手轻笑：“豺狼终究要露出尾巴！当年的事情，我不可能放下怀疑，瑶儿不会让人千里迢迢就送回来一封信——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倒要看看，芳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幕后主使又有什么目的？当年，她有没有给我的瑶儿下绊子，害了我的女儿？若真是如此，我亲手剁了她——”

成嬷嬷肃手站立：“是！奴婢一定为您递刀，且让她再逍遥快活几日！”

殿外，常宛央跟着芳华一同离开，虽然恨不得拔脚就走，可芳华却拽住她的袖子：“常娘子，你可信我？”

常宛央无奈：“我只信真相，且等等皇后娘娘的调查结果吧！”

“好妹妹，我知道你不肯信我，但我总想着尽一份心意——”芳华垂下眼眸，身上不堪重负的颤抖：“魏侯爷，身上有好多秘密，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你不必挑拨我和魏侯爷的关系，你若是有本事，就自去求了侯爷退婚娶你！我便自认技不如人，自己退出。”

“好妹妹，你误会我了——”芳华急着解释，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我只是为你担心，七年前，有人说，魏侯爷带大军去了敌人的老巢，但是却故意晚回来几天，瑞和长公主守不住城，可不就殉国了？还有人说，魏侯爷身体不行，公主成亲半载都毫无喜讯，闹着要和离，魏侯爷不想自己的事被人发现，才故意晚归的！”

“够了，战场上瞬息万变，意外频出，我父母也是将军，我怎会不知，打一场胜仗有多难？你不要拿这些谣言糊弄我——”

“我当时就在现场，怎会骗你？我真后悔没有陪着公主到最后一刻，我该死——但空穴来风，你要为自己着想啊！还有，有人亲眼看到魏侯爷这些年到处四处找当年还活着的人，杀人灭口，残忍至极，就是为了毁灭当年的证据——不信，你偷偷去打听打听，魏侯爷抓了不少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发誓——”

常宛央心乱如麻，魏璟煜宴会上的表现可太让人失望了，他是否真的满身秘密呢？她不曾真的走近他，也不曾了解他。

但常宛央可不信刚刚害过自己一回的人，不会害自己第二回，她懒得理会芳华，跺着脚气闷的离开了。

在她消失在门口的那一刻，芳华满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常宛央在心底说服自己相信魏璟煜，他几次出手相救，不求回报，他不像是阴诡的小人——也许他真的有急事呢？

常宛央决心去找他问个明白。

她才一出宫，就看到魏璟煜的副将——吴禹正在宫门口四处张望，一见她出来，就立刻迎了上来：“常娘子，你可算出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常宛央心领神会：“魏侯爷可是有事？差你来寻我？”

吴禹急得快要跳脚：“常娘子，你快去看看我们侯爷吧，他今天实在受了太多的苦楚，一回去就给自己灌酒，怎么都劝不住，我也只能来找你了——”他是魏璟煜身边最得力的心腹，深得魏璟煜信任，没心没肺，大大咧咧，谁也不知道魏璟煜那个不讲情面的黑面煞神，为什么单独对吴禹格外宽容，他也经常仗着自己的身份做些讨打的事情，却从来都能逃得过去。

常宛央稍稍有些失望，但担忧的情绪很快占了上风：“我这便和你一起去——”不顾常家的马车还在宫外徘徊，只是通知了一声，就上了吴禹的马车。

常宛央到达侯府的时候，就看到魏璟煜一反常态的拿着一坛酒，坐在在大门口，眼神迷离的看着对面宅院很久不曾打开过的大门。

常宛央快步走到魏璟煜的面前，想要扶起他：“不要再喝了，身体要紧。”可是魏璟煜太重了，她用尽力气，他还是纹丝不动。

吴禹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魏璟煜自顾自的笑了几声，拍拍地上的门槛，示意常宛央可以一起坐一会儿。

吴禹一溜烟的跑了，说自己去厨房准备醒酒汤——天知道他连火都不会烧，怎么准备复杂的醒酒汤。

常宛央只能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他。

魏璟煜再次望了一眼对面的宅子，心中凄然，从今天以后，那扇门再不会为自己打开了，那将是自己遥不可及的梦想。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喃喃自语：“常娘子，你可知这是什么酒吗？”

“是什么？”

“它叫——女儿红。传说是女儿降生的时候，由父亲亲手酿造埋下，等到女儿及笄出嫁的那一天，起坛开封，广邀宾客品尝，味道之醇厚，堪比琼浆玉液——”魏璟煜微笑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常宛央从未听过如此离奇的故事，倒是有些好奇：“那你是男子，怎么会有这样的酒？”

“因为，阿姐出生的时候，陛下也不知酿酒埋于地下啊！”魏璟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吃吃的笑着：“这几坛，都是阿姐埋下的，是我们成亲那一年埋下的，要埋二十年呢，虽然我们并没有女儿——”

常宛央心中酸楚。

她不是不知道，魏璟煜是瑞和长公主的夫君，也不是不知道，他痴恋公主，初心不改。她曾经以为，她可以接受他的一切，他的过去，他的发妻，他的怀念，他的伤痛……但事到临头，才发觉，自己也是妒忌的，妒忌那个从未见过，却得到过一颗真心的女子。

已经七年了，魏璟煜，他真的忘不掉吗？他真的能放下过去，和自己一起往前走吗？

终有一天，她能够得到他完整的一颗真心吗？她不确定。

“现在有二十年了吗？你就挖出来了？”常宛央忍不住问道。

“没有，所以难喝极了——”魏璟煜低下头，常宛央怀疑他在哭泣：“但是以后，我不能再喝了，我有罪，我不配，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再不会了——”

常宛央明明心酸，却还是心疼这个失去珍宝的人，现在，他不是侯爷，不是将军，也不是驸马，他只是个失去挚爱的男人，和许多人一样。

“公主，她不会怪你的，你好好的照顾自己，她才会高兴——”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月亮越过树梢，洒下一树清辉。

两人在大门口，默默的坐了一夜。

在常宛央陪着魏璟煜的时候，李瑶光正对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肿胀成一个猪头的，疑似人形的生物发愁：“这就是鲍勇？魏侯爷千叮咛万嘱咐要看好的人？他这是活着还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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