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出乎意料的重逢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淋雨一天一夜的李瑶光被成嬷嬷苦劝，就近回公主府睡个回笼觉，养好了精神再去质问芳华——反正皇后娘娘已经盯死了她，早一刻晚一刻都无妨。

李瑶光觉得有理，这几日她因为韩子都的事情绞尽脑汁，实在是太累了，急需补充一点能量。

成嬷嬷可心疼死自己从小看大，忒会体贴人的公主，立刻包揽所有后勤，一面让人去给帝后报信，一面陪公主一道回公主府，烧水铺床，她要让公主休息的舒舒服服的。

讨人嫌的韩子都，只会劳累她家公主，帝后这婚事实在选的不好，他们公主为他东奔西跑，吃大亏了。成嬷嬷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公主府里，李瑶光和虾皮姐一起在浴桶里洗刷满身的泥水，顺便核对这一天的各种经历。

“这药未免效果也太好了吧！”李瑶光有些忧心忡忡，这怎么跟鲍勇的反应又不一样了呢？这药方真的靠谱吗？

虾皮姐满不在乎，离开韩子都无时无刻威胁的视线，她连性格都活泼了许多：“致幻剂这种药物，本来就因人而异，谁做的亏心事多，那就更严重一些呗！反正不是多了很多惊喜，我们的计划绝对天衣无缝，安啦，安啦！”

李瑶光跟和虾皮姐问遍线上好友，拼凑出来的“最有效率”的计划就是：用曼陀罗制作出的致幻剂，再加上提前环境布置和浅薄的催眠术——

韩子都早就收买了魏柏府上不少人，做点小动作倒是不难。

原本只想诱导魏柏发疯，套出点信息，没想到这魏柏藏得事情可真不少，还是赶紧按律正法了吧，再让他蹦跶，还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宝儿，”李瑶光在脑海里问虾皮姐：“他还要发疯多久？可别破坏我们后面的计划——”

“我也不知道啊，药量也不大啊，他怎么疯的这么厉害，你都没问，他全自己招了——”

“咱们也没处试验去，不会把他药傻了吧？”

“……那他就只能认倒霉了呗！”

魏柏没有傻，但是他昏迷了三天三夜！

真是白瞎了皇帝下的旨意。

魏柏暂时起不来了，李瑶光沐浴之后也就抱着虾皮姐在公主府里安心好眠。

成嬷嬷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吩咐丫鬟小厮们，尽力收拾公主府。

李瑶光和韩子都成亲的时候，皇帝在长安千挑万选了好位置给女儿赐下公主府——给新婚的小两口当婚房。

在李瑶光极力的要求下，这宅子的契书上写的是她自己的名字。

成亲若是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那也太没有安全感了。

于是韩子都就带着自己那点少的可怜的行李从宫中宿舍里搬了进来——在魏柏夫妇极力找茬捣乱的情况下，韩子都连一点聘礼都拿不出来，连他自己都卖身给了皇家打工呢！

婚礼连嫁妆带宅子铺子产业，全是李瑶光的身家。

韩子都能够指挥的西北军，大头财政也是李瑶光挣的。

韩子都也光棍，连俸禄都交给李瑶光管理，自己就埋头打工，回家吃饭——获得帝后真心的笑脸，和李瑶光爆表的好感值。

这年头，肯上交工资卡的好男人绝无仅有呢——完全没想到，靠他那点俸禄，能不能过上出门有好马，回家有宅院的好日子。

虾皮姐吐槽了一遍又一遍，埋怨好姐妹傻的不可救药。

但李瑶光一直认为这是她为了大夏的卫霍、白起、李靖……做的先期投资，那是一点都不能省的。

直到李瑶光殉国之后，韩子都无处可去，继续住在公主府里，只不过经济状况急转直下，公主府的风光不再，韩子都也再次恢复了单身的粗糙日子。

再后来，韩子都带兵夺回一大片优良马场，皇帝给他加官进爵。

在大夏，男人一般不需要给妻子守节，但韩子都却已经守了三年，帝后不忍他蹉跎年纪，便借此赐给他一幢新宅院做关定侯府——让他搬出来，以后好娶妻生子。

皇帝执意如此，韩子都拒绝不能，他选了公主府对门的宅院，挂上了侯府的牌匾，依旧时不时去公主府坐一坐，打扫打扫庭院，并无成亲的打算。

虽然韩子都自己过的拮据，可李瑶光生前养着的那些将士家属遗孤，残疾老兵，间谍线人……他一直都不曾少了他们的家用。可惜他和皇帝都不善经营，曾经那些优质产业也只凭几个有良心的掌柜支撑着，渐渐成了空壳子，入不敷出，他不得不将一些土地田庄变卖，继续李瑶光未完的事业。

如果李瑶光再不出现，皇帝和韩子都再思念也支撑不下去了，只能缩减西北军的财政和人员，还不知道能勉力支撑几年。

公主死后七年，锦鸾苑已经停办五年，鲜有人知；曾经被称为“十二星辰”的公主属官，也只剩下芳华、兰君、文竹，其余皆殒命；公主培养的人才走到大夏的各行各业，一年也难以聚上一回，影响力大不如从前；乌云卫从五百缩减到两百，待遇也断崖式下降；公主府下人嫁的嫁，走的走，不足十人，连公主最为信任的成嬷嬷都去了皇后身边养老……

整个公主府空空荡荡，人气稀少，和对面的关定侯府差不多冷清。

韩子都去公主府串门的日子不少，算是庇护了公主府里零星下人的安全，公主府也投桃报李，给关定侯府定期送些热水热饭，让韩子都和乌云卫能在当差回来吃上夜宵，不至于把自己折磨的英年早逝。

所以，公主府还算是整洁干净，可以住人，成嬷嬷十分满意。只不过偌大的一个府邸人手实在太少了，就算天未亮就开始努力，也很难收拾的和从前一样。

成嬷嬷打定主意尽快向帝后申请人手，不过现在，她只能因简就陋的让下人们收拾好公主卧室的院子，让公主没有后顾之忧。

李瑶光差不多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悲催的发现自己有发烧的迹象——宁玉瑶从小娇生惯养，就算李瑶光尽力锻炼也达不到曾经的水平，哪怕她灌了不少的姜汤用处也不大。她忍不住向虾皮姐抱怨：难道金手指系统就没有什么健体药丸出售吗？这个年代，什么药物都不如自身免疫更有用处，还得小心被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一命呜呼。

可惜，没精打采的虾皮姐也只能摊手无助，她只能下载知识和技术，其他的什么都兑换不出来，否则她为什么不给自己来一把健体丸，一天一宿没休息，她也感冒了好伐？要是被杜审看到了，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模样呢？

既然发烧了，李瑶光就只能把质问芳华的事情往后放一放——毕竟，她虽然可以装鬼骗人，可没有鬼会发烧感冒吧？她还是养好了才不会露馅啊。

一人一猫在卧室里躺了很久，才懒洋洋的起身。李瑶光尤其不想回宫——又要被阿娘数落一通，按着休息吃苦药汤，她还不如在公主府里窝着休息，起码自由自在呢。

成嬷嬷还在公主府里巡视，虽然人手不够，但是慢慢收拾也能多收拾出一些地方。成嬷嬷一面指挥小丫鬟们干活，一面在公主府里巡视，琢磨先打扫哪里合算。

公主府无人居住，里面的工作十分清闲，几日打扫一下就够了，故而下人的月钱并不多，留下的也大多是老弱，平日里除了月钱，他们也会接一些外面零散的活计维持生计。公主府后街的越娘子就一旬过来一次，收些手工绣活儿，再给他们带些便宜的日常用品，越娘子行为小心谨慎，也从不和关定侯碰面，这几年他们都合作愉快。

今日又是他们约定的日子，可成嬷嬷看起来十分严格，下人们不敢造次，只盼着越娘子能够乖觉些，别被成嬷嬷抓到才好，反正成嬷嬷也不认得公主府里所有的人。

越娘子的确乖觉，当她发现公主府不同以往，有陌生人出没，就立刻装成是初次走街串巷，推销一些小商品的三姑六婆，让公主府的下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成嬷嬷再公主身边多年，怎么会不知公主善良温和，虽然一个眼风就把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但也没有揭穿他们。公主府的事情她并非一无所知，知道这些人清苦，做些零活补贴家用无可厚非，但现在不行——

公主大概以后要常住公主府，怎能允许来历不明的人随意出入？这次就罢了，以后再不许人随意进出也就罢了。

只是，这越娘子的动作和身形都十分熟悉，可惜她说自己貌丑不得不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

成嬷嬷没有追究到底的意思，温言请越娘子尽快离开。没注意到越娘子攥紧的拳头，和被面纱遮住的诧异的眼神。

越娘子小心的答应着，慢慢的起身，准备离去，却不想听到有人懒洋洋的说到：“嬷嬷，有没有早饭，我想在床上吃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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