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横生枝节
“怎么会？她们为什么？”四月是个惊喜，李瑶光原本已经死心了，可刚才忍不住生出期冀。四月能回来，其他人也许也会遇到奇迹呢？
但下一刻就被打碎了希望。
李瑶光真的很痛心，既是为了少陵和昭华，也是为了自己识人不清，才让好人遭难。
“动手的是芳华——”四月几乎咬碎牙齿：“她身上有毒药，我们毫无防备，都怪我，是我没有警惕之心，才让她们都遭此劫难。”
李瑶光很难过，但还是安慰道：“不能全怪你，连我也是一点都不曾知晓。”她该早点站出来，让凶手认罪伏法，若不是她逃避责任，蹉跎时光，四月怎会又多受了这半年多的苦楚？凶手又怎能逍遥法外笑看人间？
“芳华之所以没有立刻杀死我，是因为——”四月的脸色愈发狰狞：“她想让我痛苦的死去，她说她一直妒忌我的美貌，却因为您护着我无法动手，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她嘲笑我愚蠢，如果她有我的容貌，必然要和您争一争驸马；她还说，她从来就不想跟随您，她一直都是卧底，来到您身边就是为了害您；她还说她离开边城的时候给您下毒，您必然会死在边城，她要取代您成为驸马的妻子……芳华狼子野心，罪行无数，您绝不可再信任她——”
李瑶光都惊呆了，偷偷在脑海中跟虾皮姐确认：当时守城的时候我中毒了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虾皮姐也蒙了：我也没发现啊？难道你也有白月光光环，错过去了吗？
但是成嬷嬷已经气的暴跳如雷：“无耻，我要禀告皇后娘娘，娘娘必然要为公主作主，让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李瑶光连忙安抚成嬷嬷，成嬷嬷年纪也不小了，可别气出病来，何况这些情况还都没有验证呢！
成嬷嬷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忍不住埋怨四月：“你为何不早点送来证据，让芳华作威作福那么多年，娘娘也心有疑虑这么多年。”
四月脸上带上了愧色：“嬷嬷，我被芳华背刺——兰君和文竹我不知晓她们的情况，但我听到芳华威胁她们不听话就和我一起死，她们妥协了——我无法再信任任何人，包括驸马！芳华放火想要烧死我，毁去公主让我护送的证据和图纸，但公主教过我，我侥幸给自己烧了一条隔离带，带着那些东西逃了出来，可我身无分文，文牒也被芳华毁去了，只能东躲西藏，一年多才回到长安——那个时候，公主已经下葬，公主府又被驸马所有，您和很多老人不见踪影，长安城里传言皇后娘娘要把芳华许配给驸马，我实在是怕了，只好先在长安安顿下来，日日在公主府附近徘徊，希望找到一个可靠的人，今日终于让我等到了，真是老天垂怜——”
李瑶光抓着四月的手，真是心疼极了，她很难想象一个还未成年的姑娘是怎样躲过一次次追杀，还把东西保存得这样完整。
四月顿了顿：“公主，芳华还带走了一部分证据，不知所踪。她当年得意忘形，说她背后还有人，而且眼线遍布长安贵族府邸，我实不知她说的真假，只能蛰伏，若是您能够让芳华伏法，能不能让我亲自执行，为少陵和昭华和报仇？”
“四月，你做的已经够了，我一定要让做恶事的人伏法，你好好休息，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我信公主！”
同一时间，皇帝要调查魏柏的圣旨已经下发。
皇后还额外给袁家和宁家传出旨意：宁娘子聪明伶俐，甚得她心，她身染重病，不得出门，便留宁娘子陪伴左右，侍奉汤药，等她好一些再让宁娘子回家。
随后还赐下礼物。
她没让韩子都一并去传旨，就是担心他不定给她的意思传成什么样，袁家宁家还不得以为皇家打算要降罪抄家？大事未定，她还是留些余地为好！虽然她没反对韩子都的赐婚请求，但看女儿似乎有些犹疑，她必然是要站在女儿这一边的，到时候少不得还要借用到袁家宁家，还是谨慎些为上。
韩子都进宫向帝后复命之后，便想出宫去盯住魏柏全家，只是还没走出皇宫，就被一个宫婢拦住了，宫婢低垂目光，向他传信：“侯爷，我们娘子说，如果您想要魏柏害死韩礼将军的证据，让他认罪伏法，请您明日黄昏之时，去揽月轩一叙。”
“你家娘子是何人？”
“您去了便知道！”
“藏头露尾，我岂会相信她？”
“您若是不去，娘子说，您就再也不会有证据和证人了？您自己决定——”宫婢说完便匆匆离去。
韩子都的脸色几乎要将一切吞噬。
那人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她真的以为，他在皇宫再无依仗，任由她愚弄吗？
那他就亲自去会会她，看看她身后还有什么妖魔鬼怪。
由于四月带来的额外惊喜，李瑶光精神了不少，任由成嬷嬷如何劝阻，也要带病工作，把四月带回的证据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有些还需要证人的辅助，李瑶光便和成嬷嬷商量，向帝后借人手去各地请回证人。
成嬷嬷忍不住在心底痛骂韩子都真会找麻烦，决心以后都不会给他一个好脸色。
被成嬷嬷痛骂的韩子都同样人艰不拆。
魏柏那里还好，随着他病倒，魏家亲属宾客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嘘寒问暖表示自己的关心。这些年魏柏没少做些恶事，敛财无数，否则也不能拿钱开路，笼络那么多的部众为他所用，让韩子都报仇的道路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韩子都安排好人盯梢魏家，还要关心帝后那边派人查案的进度，鲍勇也要找人盯紧了——阿姐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证人，这次一定不能再有差错了。
韩子都还忙里偷闲的监控了一下袁延陵情况，居然发现他虽然一如既往的被慕氏哄骗，但因为宁娘子得皇后娘娘青眼这件事，变得十分积极，甚至还畅想等宁娘子回家就好好过日子，夫妻同心，加官进爵。
真是想的挺美！
若不是帝后耳提面命，韩子都抽空就能带着乌云卫把袁延陵收拾了。
帝后对自己再不满意，也不能让阿姐守寡一辈子啊！谁还会费心费力记挂一个死人，何况袁延陵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啊！
可恨他现在为了报仇，还得先忍着——更气了有木有，他跟魏柏不共戴天。
韩子都跑了一整天，满心疲惫的回府。
进门的时候，看到对面公主府里，已经挂上了灯笼，红色的，暖暖的，虽然只有那一小片地方，但让他的心从未有过这样的安宁。
阿姐还在，真好！
他忍不住抬脚就打算过去串门，去阿姐屋里坐一坐，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啊，这样他就可以确定，他没有失去她，没有失去他拼命想要守护的岁月静好。
平时他可以随意进出公主府，门房从来也没拦过。
然而——
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公主府的门口挂灯笼，那身影看着就让人讨厌。
不会吧，不会吧？
韩子都闭上眼睛又睁开，真希望自己是太累了，看到的是幻觉。
可是那身影依旧从容不迫的挂灯笼。
他紧走了几步，终于看清了那人影，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你还活着？”
四月早就发现远处走来的人，只是她实在不耐烦见他，只希望他识趣些自己消失。她真是太天真了，怎么能心存侥幸，寄希望于那个死皮赖脸的家伙主动离开呢？
四月冷着一张脸，挂好灯笼才敷衍的行礼：“侯爷忙了一日，可是累了？热饭热水已经送去侯府了，侯爷自去休息吧！”
韩子都岿然不动，怀疑的看着四月，芳华满心算计，谁知道这一个怎么样：“我劝你老老实实的，不然，我手里的刀可不会怜香惜玉！”
四月心中骂了一百句，面上却慢悠悠的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自顾自的倒出一些软膏，涂在脸上，眼中净是得意，嘴上还谦虚：“公主硬要给我，公主为侯爷忙碌了一整天，还要给我制作药膏，我真是愧疚极了！”
韩子都的脸更黑了，果真是那个讨厌的四月没跑了。
自从被阿姐从人贩子那里救出来，就仗着自己的性别和阿姐天天腻在一起，赶都赶不走。他想跟阿姐说说悄悄话，十次里得有八次是她故意捣乱使绊子。
阿姐居然还送了她名字——“你是人间的四月天，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那他韩子都是什么？布景板么？
他拼命暗示阿姐也送他一个名字，好和四月一争高下，可阿姐居然说他的名字是父母取的，包含了父母对他的爱和希望，不能随意更改。
但是她可以给他取字啊！
阿姐敷衍说她不会给男子起名字，转头求了陛下给他取了字——这个更值钱么！阿姐对他一片真心。
唯一可恨的就是让四月得意的快要飞上天了，没少取笑他。
直到他处心积虑算计了自己的婚事，才能把四月从阿姐的卧室中挤出去——这家伙居然改换政策，时不时的白天过来找存在感。
可惜阿姐护着她，要不然他早就编造证据诬陷她，把她流放到百越了！
真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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