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断案（一）
温澜走入屋中，见谢长追只是被捆着站在角落，而魏承和书言都受了刑，倚墙坐在地上，双手被铁链拴着。
温澜用冰封般的表情掩饰心中担忧，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屋中情况，借着轻描淡写的一瞥观察了一下魏承，见他身上不怎么见血，但脸色特别难看。
视线转动，她发现四方的牢房立还有一处耳房，纹云雕花的屏风挡在耳房前，让屋中的人看不到耳房的情况，凝神细听，只能听出屏风后有四人，想来访玉阁中重要人物是坐在那里听审的。
她还站在门口，林清让走来，示意她坐到靠着门边的小桌旁。
温澜坐下之前，先是恭敬地朝着耳房方向说道：“火荆色级献玉者寻棠，查案归来。”
屏风后传来闷闷的声音，听不真切是男是女，那人道：“寻组长辛苦，坐吧。这是一份证物清单，实物在耳房内，稍后您只需提及证物，我们自会查看。”
林清让走向屏风去替温澜拿清单册子，温澜撩开衣摆坐下。
屏风内的人说：“寻组长，请开始详述此事原委。”
温澜语气平静地道：“书言叛国，投奔司空府，杀害云行，栽赃魏承……”
“我没有！你信口胡说！”书言歇斯底里的打断了温澜的话，声音大到旁人听了都觉得耳鸣。
书言喊得太大声，林清让都不禁驻足，回头看过去，道：“有这么冤枉？那可否打断一下，先解开我的一个疑惑——书言，你为何出现在司空府？”
“我是暗中跟踪魏承，一路追过去的！是魏承与司空府的人纠缠，我是暗中随魏承入司空府又追他出府的！”书言恳切地望着林清让，“属下从未叛国，若是要叛国，何必写举报信？！”
“你是这样说啊，可魏承刚才说他没叛国，是察觉司空府有异样才去的。这各执一词，看来还是得靠寻组长了。”袁白笑了笑，从屏风里递出清单交给林清让。
温澜没受任何影响，道：“既然书言提到举报信，那便从书言写的举报信内容来说此案。信是在荀应淮死后第三日发出的，信中首先提到的，是魏承给书言和谢长追下毒一事。
“据药童小黄所言，书言三个月前就开始咳嗽，一直咳到如今。
“起初，书言还愿意去药院治疗，后来喝药不足一月，在七月二十三日，书言发了高热。
“那日司空府家人急病，请魏承去看诊，府中无人能诊出书言的病因，留书言在药院休息一日。等到退热后，书言不愿等魏承回府，执意离开。此后，就再也不去药院看病了。”
温澜暗中看了一眼魏承，见他听到七月二十三日出府一事时，神色自然，看不出情绪。
屏风内传来翻阅册子的声音，册子是温澜每次调查完后写好的，上面有药院小黄当时说的详细内容及其神情描述。
“我不再去药院，是因为我那日发现魏承给我下毒，我在药院发现了魏承的铜盒，那里面有洒金栀！除此以外，我还有其他物证，就藏在我房中。”书言看向谢长追，“并且，谢长追也可以帮我证明。”
谢长追道：“在书言咳嗽了将近一个月的时候，我也有咳嗽的症状，起初没有在意，只当是偶感风寒。
“可是，书言在那次高烧后找到我，说他发现魏承在茶里给我们下毒。我不相信，奈何茶又正好喝完了，无法查看我这边的茶包是否有问题。
“书言便让我发出举报信，还交代我别再喝药院发的茶，只喝白水，静候访玉阁派人来查。此后我的病症虽然没有加重，但也从未减轻，想来，的确是毒。”
温澜顺着话题说：“我把书言的物证来带了。
“在小厮院中，我听说书言近两个月也不喝茶，并有人翻出他两个月前领的茶包。茶包被层层包裹住藏在房内，打开后，便看到有洒金栀混在金菊中。
“我去药院，调查分发茶包一事都有谁经手。发现每三个月发一次的茶包，原本是由魏承选料、其他人一起帮忙备料和发放的差事。但三个月前，因为药院的小蒲被人打断了手，就只有魏承自己备料和发放茶包。”
袁白问道：“小蒲一人被打断手，为何整个药院就只有魏承自己干活了？”
温澜解释道：“因为小蒲是被来路不明的流氓打了，药院的人气不过，所有人都出府几日去找到底是谁伤了小蒲。可那几个流氓倒是厉害，行踪掩藏的极好，连我组组员都没有查到到底是谁打了小蒲。”
温澜的目光盯着书言，沉声说：“只不过，有查到一个打更的老头，他说那些流氓以前没有在定远侯府附近的街区里出现过，只有在小蒲出府的前后两日在附近徘徊。
“打人前不仅没有发生矛盾，还是看准了小蒲的特点后才动手，应该是特意守在这里等着打小蒲的。这些，是我组组员查出的，册中也有写明。”
温澜发现书言的眼神愈发沉重，林清让也注意到他的变化，语气不明喜怒地道：“书言别害怕，寻组长说了，没查出来到底是谁，不过就是个老头说了几句话而已。”
书言意识到失态，但他借势沉痛的说：“所以，小蒲应该就是魏承蓄意派人打伤的，为了他可以单独制作茶包害我们……”
“按理说，一个药童被打伤，怎么就至于所有人都出去打抱不平呢？”温澜打断书言的话。
她道：“事后我查到，是书言去询问茶包是否可以领的时候，发现小蒲受伤，便在药院愤慨地说了半天，煽动了大家的情绪，使大家都想出去找人替小蒲报仇，又担心流氓那边人多，避免吃亏，才所有人一起出去找流氓。”
袁白在一旁赞道：“书言还真是富有同情心。”
不等书言有反应，袁白问温澜：“洒金栀在定远侯府有多少？想来寻组长与林督察一同办事时也知道了，此物如今牵扯极大，并且，已经查到洒金栀都入了定远侯府。”
“定远侯府中，并未见大量洒金栀。”温澜回答着，“定远侯府通常是月底送药，府中查验药品严格，有内宅主管一同与魏承查验药品，因此想大量进入洒金栀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府中有两次非常规时间进药。一次是半年前，在月初送了一次药，那时也是发放茶包的日子。册中有写魏承休沐不在府，二小姐也出府带走了负责验药品的亲信，只派了一个不常看药的人去药院。
“另一次则是在七月二十三日送了药，并且魏承仍然不在府中，常负责验药的人也不在，只有书言在。”
书言忙道：“我就是在那天看到了许多洒金栀进府，因此才察觉魏承给我们下毒！”
温澜问道：“所以你是说，七月二十三日当天，你亲眼看到洒金栀入府，对吗？”
书言坦然自若地承认道：“对。”
温澜继续问道：“在药院的进药册子里并未表明有洒金栀，它必定是混在其他药品中入府的，既然你说你亲眼所见，便请说一说它是混在了哪味药里入府？有多少量？验药之人为何没有察觉到？”
书言微怔，垂眸喘息两口，只说：“我当时只是闻到了洒金栀的味道，并不知道具体混在了什么地方，查验药品的人不常接触药物，还不如我警觉。”
“洒金栀混在各种药品中入府，你都能敏锐的察觉气味，却在此之前未发现你的茶中有洒金栀吗？”温澜问完这句话，眼见着书言脸部肌肉变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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