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现场
夕阳时分,黎灿从大理寺出来,换下官服,走入一处隐蔽的地方钻上马车。
“组长,我已经按您说的,把我今日意外撞见凶手杀人,我伤了凶手手腕的事上报大理寺了。此案归由安京府主理,大理寺让我自己去与安京府说明清楚,那我明日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安京府,顺便打听咱们需要打听的消息。”
温澜点头,道:“这样就好,咱们现在赶往金瑶阁吧。”
林清让敲敲车壁,马车启程,没多久就到了金瑶阁。
他们三人趁着换班之时,潜入昨晚着火的金瑶阁,检查现场的痕迹。
温澜看得很仔细,可从门口看到楼梯口,都没什么收获。
黎灿见温澜面色凝重,劝道:“安京府和潜火营的人都搜过这里,有价值的线索可能已经被拿走了,明日我去问问,一定把他们到底都查到了什么打听出来。”
温澜突然俯身蹲下,捻起楼梯拐角下贴着缝隙的几缕暗绿色的碎屑。
“这是什么?”黎灿也蹲下。
温澜捻起碎屑,道:“草。”
“草?”林清让闻声快步走来,双眼发亮。
温澜递过去给他看,摸着楼梯上又细又浅的凹痕,道:“或许我们找到豆腐摊女子是被什么东西捆住的了,假的金老板也深受此物所害,应该是被绑在楼梯上烧死的吧。”
黎灿也摸了摸凹痕,不解的问:“为什么看见草就知道是什么东西捆住的了?”
林清让收好指间的草屑闻了闻,一股浓重的鱼腥味,道:“这是弓鱼术常用的细草绳,看来,这位替金老板死的人极有可能是位厨子了,可以大范围投入人力调查。只靠安京府的人不够,稍后我便派玉楼的人也出去调查失踪的厨子。”
“查厨子主要是因为其手上的葱蒜味道较重,可若是喜爱做饭,或许也能染上味道。”温澜加了一句:“也去排查一下失踪的渔夫吧。”
她站直身体,分析道:“毕竟厨子能接触的都是弓过鱼的短绳,只有渔夫家里才会有这样能捆人的长绳。以豆腐摊女子遇难的九月十二日的时间为准,我觉得凶手应该是先捆走了男子,然后顺便用同样的绳子捆着女子烧死了。”
林清让觉得有理,赞同道:“明日黎灿问一问安京府那边查厨子查得怎么样,我今晚先让他们去查渔夫。”
黎灿问道:“那我是否要提示安京府去查查渔夫?”
“不可。”温澜耐心地解释道,“这回不像你中午陪我俩一起去看尸体,你还能装作意外发现了尸体上的特征,建议人家行动。此时咱们是悄悄潜入封闭的金瑶阁发现的细节,按理说你不该知道这些事,那有何立场去劝安京府的人行动呢?”
黎灿方才只担心搜查的面太广、唯恐人手不够才想继续借用大嬴人手,此时方觉自己不够全面。
“是,属下明白了。”
温澜没再多说什么,去二楼查看其他地方。
角落里有几个瓷瓶碎片倒在地上,她走过去扶着没被烧塌的黄杨木多宝阁,疑道:“既然架子没塌,瓷瓶为何会碎?”
林清让蹲下拼凑瓷瓶,温澜和黎灿也一起帮忙。
须臾后,大家发现瓷瓶中间碎的最严重,几乎成粉末,无法拼凑,而两侧及瓶后那一侧圆弧都还剩较大的瓷片可以拼凑。
“应该是被武器打到了地上,接触武器的部分碎成了渣,坠落而裂的部分尚可以拼凑。”林清让拍了拍手心沾染的灰尘,“既然一击不能完全粉碎瓷瓶,可见不是武功太强的人做的,且痕迹有些像鞭子,待我派人查一查那两位售货的女子是否有人用鞭子。”
温澜继续查看其他地方,她转了一圈没再发现有什么问题,回头发现林清让还蹲在原地。
“怎么了?”温澜走回去,“是有什么发现吗?”
林清让摆摆手,没有说话。
这时温澜发现他在幅度极小地发抖,连忙半跪在地撑着他的肩膀,问道:“为什么发抖?”
黎灿闻言也匆匆跑回来,一起扶着林清让。
“楼主?您怎么了?”
林清让沉默着缓过一阵剧痛,刚才蹲下起身太多次,有些扯到伤口了。
他勉强笑道:“没事,就是突然有些发晕,现在好了。”
温澜不敢直接将他拽起来,先问道:“我们现在能扶你起来吗?”
林清让深吸一口气,道:“可以。”
“黎灿,慢一点。”温澜托着林清让一只手臂,和黎灿一起将他从地上扶站起来,又怕他晕,扶他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缓了缓。
温澜建议道:“要不你和黎灿先回宝芝堂,我自己去看一眼杨启那边。”
“不行,敌人不知在哪里,不能单独行动。”林清让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笑着安抚,“绕路回去太远了,还是先去办正事吧。”
温澜握住林清让的手腕想探脉,但他袖上束着袖袢,无法探到脉息。
“我真没事,你若不放心,我就坐在车上不下来,还不行吗?”林清让为了避免被温澜发现他有问题,手一直没往腹部伤口上搭,所幸还没闻到血腥气,应该不是伤口裂开了。
“快走吧,一会儿咱们被换班回来的人堵在屋里了。”林清让不由分说的往楼下走。
温澜没办法,只能跟随着离开,一起坐上马车。
正值日落时分,街头巷尾一片热闹,可关了马车车厢门之后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因为之前是黎灿把杨启和那位女子的遗体带到小巷子里的,林清让和温澜并不清楚具体的事发地点,所以黎灿便在车里大概描述着。
“杨启死的地方是一户百姓家,听潜火营的人说,杨启他们一行人是两男一女,从九月十一日起借住在人家的一个归置杂物的后院里,每日给人家五十文钱。”
“女尸倒是出现了,只是他的组长还没有出现……”温澜忽然想到,“他们借住的这家人没出事吧?可以问问房子主人,落实一下最终见到他们的时间是否与杨启的笺文内容相符,以免杨启说谎。”
黎灿连连点头:“放心,这家人当时无人在家,没有受伤,我明日就去安京府打听一下他们去了哪里。”
温澜也没什么要问的了,瞥了一眼不说话的林清让,问道:“你还好吗?”
“没事。”林清让正闭目养神,也懒得睁开眼睛,“就是歇一会儿。”
“你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温澜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林清让心虚地勾起笑容,坐在那里半张手臂,道:“没有,你瞧,没有血。”
他穿着宽厚的大氅,从里到外都是墨色,如果血多到都能染透大氅的话,那别说温澜了,连黎灿都早就闻见了。
温澜没有拆穿他,马车这时也停了下来。
“你在车上等着。”温澜一锤定音,说罢也不理林清让,推着黎灿下了车。
黎灿跳下车,见温澜头都不回的往前走,追上去问:“组长,留楼主一人没事吗?”
“放心,驾马车的人是玉楼的,有他陪着呢。”温澜脚步飞快,“咱们快去快回。”
黎灿指向前方说:“那咱们从前院那边跳进去,着火的是后院,前门反而守备松懈。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您寻机进去查看。”
温澜和黎灿这边配合默契,林清让则留在车厢里处理自己腹部的伤。
他跑了一整天,此时觉得心口有些憋闷,便打开车窗透气,正巧望见有个身穿绸衫的人。
即便那身衣服颜色绣纹都比较低调,但西城本身就不是坴京繁华之地,此地又荒凉,都是贫苦老百姓住的地方,乍然出现绫罗绸缎尤其显眼。
林清让半掩窗扇,将自己藏起来,只留下他能看清对方的一条空隙。
那人背对着他,身长七尺有余,虽然身材不算高大,但是年龄看着已近三十岁,他眼尖地看到那人手上的扇子——芙蓉翡翠为骨、蓝湖冰缎为面、上面用以苏绣手法刺了一副栩栩如生的百蝶穿花图。
光这一个扇子就能买下这里的一座小院。
林清让见那人迈进一处拐角,便趁着背影消失前唤来车夫,吩咐道:“跟上那个人,详查他的底细。”
车夫领命而去,没走多久温澜和黎灿就回来了。
“怎么回事?”温澜没见到车夫,忙推开车厢门,正好看到林清让在翻小柜子里的东西。
温澜肩背一松,四处看了看确认是否真的没事。
黎灿从她背后探头,关心道:“楼主,您没事吧?那个膀大腰圆的车夫呢?”
“我派他去追人了,黎灿,你去驾车,咱们回宝芝堂。”林清让翻出了一个水囊挂在腰上后就坐回去了,拍拍旁边的座位请温澜坐下。
“有查到什么吗?”
温澜神情稍显凝重,摇头道:“没有,现场焚毁严重,并且几乎没有什么生活过的用品和痕迹,可见他们只是暂时落脚,都是细作出身,即便是不烧可能也留不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林清让宽慰着:“别急,也许是安京府那边搜过了,明日安排黎灿去问问。”
“我就是想不明白,凶手到底是要做什么?这几日连续杀人,下一步会在何时动手?”温澜揉了揉额角,又扬了一下眉峰强作精神。
“我刚才倒是有个发现……”
回程路上,林清让把绸衫男子的事跟温澜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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