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斩碎
温澜带着林清让往影壁小室里躲。
上台阶前,林清让顺手拿走了茶壶,撕下两块衣料浸湿,捂在他和温澜的口鼻上。
温澜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圆筒,里面都是燎油,一旦接触到火,后果不堪设想……
她灵机一动,冲回台阶下。
“你做什么?”林清让伸手没抓住她。
温澜快速抱了一床被子回来,把燎油筒塞进林清让的怀里,再给林清让罩上一床被子护住身体。
“一会儿等我砍完,记得拿被子罩住我。”温澜看了一眼刚刚蔓延到床榻附近的火势,抽出腰间软剑。
林清让明白温澜要劈墙,他没有再带伤添乱,单臂抱紧圆筒退后几步,捏着被角,时刻准备把温澜盖上。
温澜把耳朵贴在影壁墙上,反向握剑,用剑柄重重地砸了两下墙,听声辨别墙壁厚度,然后,她稍退一尺,弓步站定。
一手举着剑,一掌平摊在腹部,掌心自下而上运气,周身空气微微流动。
待掌心齐平于剑身时,她猛地将手掌拍在自己的小臂上,霎时经脉一热、注力入剑锋——软剑迎着火光一亮,直挺挺地削入墙壁中,生生划出一道缝隙,下一瞬温澜手腕一转,犹如开锁一般拧开墙壁,尘土砖块纷飞,影壁当即碎成废墟。
趁着尘烟未散,林清让用被子罩住温澜的身体,以免被别人发现她一个“歌妓”竟然可以砍碎砖墙,再暴露身份。
温澜藏在被子里搂住圆筒,把软剑塞到林清让手中,退到他身后。
林清让拉着温澜的手跨步迈出,见坊内空无一人,方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刚才的爆炸吓走了坊内的赌客,未免引人注意,别走门了,那边的窗子对着僻静的巷子,翻窗吧。”
林清让指着小窗,打算送温澜先出去,再回来找寺民。
温澜扔下被子,也觉得需要先把这一筒燎油带走。
两人双双翻出窗,瞧见黎灿带着大理寺的人从街角过来了。
“怎么回事?”
黎灿板着脸询问掌柜:“我收到人报信说你们这里杀人了?是你让小二来的吗?谁死了?”
“官爷,有人闹事,可小人没有让人去大理寺啊……这、这地界也不归大理寺管啊。”掌柜的听到了那声爆炸,已经知道地下的暗道被毁,此时分外不想见这些官爷。
黎灿蹙眉看着掌柜,说:“虽说不归大理寺管,但是有人来大理寺报杀人,大理寺离得最近也不得不先来支援,安京府的人一会儿就到,你先说说到底怎么了……”
温澜贴在墙角见黎灿应对自如,便回神想跟林清让去找寺民,谁料还不等收回视线,就与混在人群中的寺民对视上了。
寺民瞧见温澜,急忙走了过来,见林清让身上都是血,吓得慌忙伸手扶他。
“您受伤了?伤在哪里?”
林清让没回答,只顾着问:“你们没被爆炸伤到吧?方才发生了什么?”
寺民愧疚的低下头,说:“我们往前追了没多远就看到了暗道出口,跑出去前有一火箭从我们身旁掠过……我们、我们没有拦下那一箭,还在冲出暗道的时候被爆炸震得摔在地上,让凶手跑了。再想回去找您,可大火蔓延,进不去了……”
林清让点头,又确认道:“没受伤吧?”
“没有……”寺民把头埋得更深,觉得自己真是丢人。
“行了,抬起头吧,这不都活着呢吗。”林清让想宽慰两句,可惜头有些晕,便没再多说什么。
温澜看出他脸色变白,知道他不舒服,道:“寺民,背起他,咱们回马车。”
寺民立马蹲下身背上林清让。
林清让也没有拒绝,闭目养神。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马车,温澜扶着林清让坐入车厢,寺民关好门,扬鞭驾车。
温澜脱下林清让的衣服,去看他的伤。
“放心,都是皮肉小伤,只是看着吓人。”林清让双肘搭在膝盖上,腰背略弯。
温澜不回话,用水囊浸湿了帕子给他擦干净了血,确认真的都是皮外伤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近来身体不好,受点小伤就溢了这么多血,这样也不是好事。”温澜把药瓶翻出来,开始给林清让上药。
林清让忘了陈袭提醒过他颅脑有淤血凝结的事情,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吃点猪肝就好了。咱们先回玉楼吧,看看桑莹莹那边怎么样了,顺便审问一下刚抓的那二人。”
“他俩不会像財峰山的江童一样,什么都不肯说吧?”
林清让沉思片刻,道:“若他们和江童都是来自一派的,只怕是会这样的。”
温澜的神色也凝重起来,那个江童已经在访玉阁六七日了,多少极刑都用了,仍然什么都不肯说。
“没事,活口总比死的好,万一能问出来点事呢。再说,别板着脸,有好消息。”
林清让把手伸到袖子里摸东西,笑道:“恭喜傅组长,您想要的证据有了。”
温澜眼睛一亮,问:“是什么?”
“是名单。”林清让将纸递给温澜,上面赫然写着——金瑶阁金欢、灯市街豆腐小贩张安、驿站马厩朱向文。
这张纸上只写了他们三人,以及关于他们三人的身高和身形的具体描述,甚至还表明了容貌上比较明显的地方画了红圈。
“这是为了彻底焚毁易认的地方。”温澜捏紧纸,沉声道,“有了它,咱们就可以申请全面调离坴京细作了。”
林清让道:“可调离不是上策,咱们拿到的这张名单都是已经用其他尸体替换身份、自由离开的人,那剩下的献玉者还有谁是叛徒,咱们并不知道。”
温澜不做声的点头,看着名单开始思考应对之法。
林清让忽然抢过名单仔细看了看,又拍在小柜子上给温澜瞧,他说:“介绍朱向文的这句‘同比金欢之武器’和下一句中的‘敌意较深’并不符合这种简述的名单写法。”
“的确,如果说朱向文和金欢都是用一样的武器,通常都是在朱向文的名字下面直接写‘同上’即可,何必浪费篇章写什么同比金欢之武器……”温澜认同道,“这种一份单子上介绍多人的名单,也很少会标明敌意类的情绪字眼。”
林清让身为文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一向最熟文字上的“机关”,他又读了一遍内容,速度飞快地排除了几种藏字法。
最后,他确定道:“阶式藏文,从此处开始见第一个字,而后每句每字依次往后看,连起来是——同敌,院密室见。”
温澜霍地抬起头看着林清让,指着这张纸,问:“你是说,有人在借此约咱们见面?‘院’是指哪里?并且,那人怎么知道咱们能拿到这张……”
温澜话还没说完,就见林清让压着纸张的手指往后一撤,那关于豆腐摊小贩介绍内容的最后一句“五更天应于菜市见之”的后面还有四个字——“卯时则空。”
温澜缓缓望回林清让,问:“难道‘空’才是最后一个字?你,你是说……”
林清让迎着温澜的视线,接下她没信心说完的后半句话,道:“我是说,如果万金坊真的是司空岳渊引咱们过去的,而万金坊的人对咱们的到来毫无准备,他们只是在逃跑时放了火药丸,根本没有给咱们设下伏击,也没有恋战,那就很有可能是引让咱们找到这张纸。”
“那‘同敌’是什么意思?司空府不就是一直害咱们的‘第三方’吗?如何跟咱们同敌?”温澜一时不敢相信这种推论,“除了这个空字以外,我们如何证实这张纸是司空岳渊留下的?”
林清让眸色愈沉,似乎已经肯定了这个答案,只说:“极难拿到确凿证据,但是,他曾来过玉楼,作诗对赋,一定留有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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