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入剑仙阁
此时在不远的地方，古砚还看到了东宗的那几位“熟人”：首席弟子龚光杰，被几名东宗弟子簇拥着，神色倨傲，顾盼自雄；那个曾在无量山演武坪上，用阴损步法配合诡异土系灵力击伤他左腿的李维，此刻眼神略显飘忽，时不时扫视周围，带着一种谨慎的打量；还有一位年纪稍小、容貌俏丽、带着几分天真与好奇打量四周的女弟子，应是东宗三师妹。
此刻，山谷入口处，可谓道域年轻一代天骄云集，龙蛇混杂，暗流涌动，各种目光交织，有好奇，有审视，有敌意，有漠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与竞争气息。
不久，一股浩瀚无匹、仿佛能掌控天地的威压骤然降临，如同无形潮水般席卷整个山谷入口，令在场所有修士心神一凛，纷纷噤声，敬畏地抬头望去。
只见半空中，两道人影悄然浮现，仿佛原本就在那里。为首的，正是那位曾在无量山演武坪现身过的黑衣少年——道域之主，天域。他依旧是一副懒散模样，手中摇着一把看似普通的折扇，神情淡漠，仿佛眼前这群道域未来的栋梁，也只是值得他瞥上一眼的热闹。身后半步，恭敬立着的，则是仙品阁那位掌柜，钱富。
天域目光随意地在下方数百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孔上扫过，并未在任何一人身上过多停留，仿佛众生皆平等，亦或者，皆不入眼。他懒洋洋地抬起手，一枚刻满玄奥符文、散发着苍茫古老气息的令牌出现在他掌心。
“时辰已到。”他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剑仙阁，开。”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枚令牌骤然射出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光柱，如同实质般，注入山谷入口那层巨大的朦胧光幕之中。
“嗡——！”
光幕剧烈震荡，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表面流光溢彩，急速旋转起来，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云雾旋涡通道。通道内部云雾缭绕，看不清具体景象，唯有精纯至极、几乎化为液态的灵气如同压抑了万年的潮水般汹涌而出，瞬间弥漫整个山谷入口，让所有修士精神大振，浑身毛孔都不由自主地张开，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渴望与炽热。
“所有晋级者，入阁！”钱富上前一步，运足灵力，朗声宣布，声音如同洪钟，传遍全场。
各大宗门世家的领队金丹修士们，纷纷向自家弟子投去最后的眼神示意。
下一刻，破空之声骤起！
一道道身影化作颜色各异的流光，如同离弦之箭，争先恐后地射向那巨大的云雾旋涡通道，生怕慢了一步，机缘便被人抢先夺走。
古砚深吸一口气，那精纯得可怕的灵气涌入肺腑，带来难以言喻的舒泰感，体内灵力都自发活跃起来。不再犹豫，压下心中所有杂念，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却坚定地随着人流，一步踏入了那光晕流转、神秘莫测的旋涡之中。
踏入旋涡的瞬间，古砚只觉周身的空间之力骤然收紧，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眼前的混沌光影飞速旋转，耳边是呼啸的气流声，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涌。这股眩晕感比乘坐仙品阁的飞行灵宝时强烈数倍，他死死咬住牙关，指尖扣住背后的黑棍，凭借着秘境中磨砺出的强悍体魄，强行稳住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股撕扯感骤然消失时，古砚的双脚终于落在了实处。
他猛地睁开眼，先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翻腾。入鼻的是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灵气，比青岩城仙品阁静室里的灵气还要醇厚数倍，吸入肺腑时，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暖流在经脉里游走，让他因之前厮杀而略显滞涩的灵力都自发地活跃起来。
抬眼望去，这是一处约莫数十丈见方的独立空间。四周是灰蒙蒙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淡金色的符文流转，像是空间的壁垒。脚下是平整的青黑色岩石，岩石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纹路里渗透着淡淡的灵气，踩在上面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暖意顺着脚底往上爬。
没有日月星辰，也没有其他景物，整个空间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灵气在空气中流动的细微“沙沙”声。
“这就是剑仙阁第一层？”古砚低声自语，伸手摸了摸身边的雾气。指尖触碰到的瞬间，雾气像是有生命般往后退了退，同时一股无形的压力悄然从雾气中弥漫开来，缓缓压向他的身体。
这压力并非蛮力，而是纯粹由灵气凝聚而成的“灵压”。刚开始时还很微弱，像是身上披了一层薄纱，但不过数息时间，灵压便开始飞速增强：从薄纱变成了棉絮，又从棉絮变成了麻布，最后竟像是背上了一块沉甸甸的青石，压得他肩膀微微下沉。
古砚瞳孔微缩，瞬间明白这第一层的试炼是什么了。
不是厮杀，不是解谜，而是纯粹的“淬体”用剑仙阁第一层翻倍的灵气浓度，凝聚出灵压，强行锤炼修士的肉身和经脉，能扛住多久，就能得到多少淬炼。
他没有犹豫，立刻走到空间中央，盘膝坐下。双腿交叉，腰背挺直，左手轻轻放在膝盖上，右手则握住了腰间的储物戒那里存放着从林家换来的凝元丹。
灵压还在增强。
此刻已如同巨石压身，古砚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在发出细微的“咯吱”声，皮肤上的毛孔都被这股压力挤得紧紧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体内的经脉更是如同被无形的手攥住，灵力运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每走一寸都带着涩滞感。
“不能硬扛。”古砚心中念头一闪，立刻想起了《撼岳诀》残篇里的运力法门。
那门功法本就偏向炼体，讲究以力破巧，对肉身和经脉的掌控要求极高。他深吸一口气，摒弃所有杂念，心神沉入体内，按照《撼岳诀》记载的路线，引导着气海中的灵力缓缓运转。
灵力刚一开始流动，便撞上了灵压形成的壁垒。经脉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细针穿刺，古砚的额头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没有停下，而是将灵力分成一缕缕细丝，如同水流般顺着经脉的缝隙钻挤，同时调动起肉身里的气血，让气血与灵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更坚韧的力量。
“嗡——”
当第一缕灵力成功冲破灵压的阻碍，顺着《撼岳诀》的路线走完一个小周天时，古砚只觉浑身一轻，像是卸下了一块小石子。但这轻松只是一瞬，四周的灵压又随之增强了几分，比刚才更甚。
他不敢懈怠，继续引导灵力运转。一次又一次，灵力在经脉中冲撞、挤压，灵压则如同潮水般层层叠加，肉身和经脉就在这“压迫”与“反抗”的拉锯中，被一点点锤炼着。
刚开始时，经脉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古砚的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那些被灵压反复挤压的经脉，竟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变化。原本有些脆弱的管壁变得更坚韧了，灵力流过时的涩滞感也在逐渐减轻，连带着肉身都像是被打磨过一般，对灵压的耐受度越来越高。
“这就是灵压淬体的好处……”古砚心中一动，随即想起了储物戒里的凝元丹。
他指尖一动，一枚龙眼大小、通体乳白的凝元丹从储物戒中飞出，落入掌心。丹药刚一取出，便散发出浓郁的药香，与周围的灵气交织在一起，让空气中的灵气浓度都似乎又高了一分。
没有犹豫，古砚仰头将凝元丹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远比回元丹霸道精纯的药力瞬间在口腔中爆发，化作一股滚烫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然后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这股药力刚一开始有些狂暴，像是要冲开他的经脉，但在《撼岳诀》的引导下，又被强行纳入了灵力运转的路线中。
有了凝元丹药力的加持，古砚的灵力瞬间变得浑厚起来。原本只是细流般的灵力，此刻像是变成了小溪，在经脉中奔腾流淌，冲击灵压的力度也大大增强。
“咯——”
灵压再次增强，这一次竟像是有一座小山压在了古砚的身上。他的脊梁微微弯曲，手臂上的肌肉绷起，青筋清晰可见。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死死盯着身前的空气，引导着灵力与药力交织，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经脉。
时间在这枯燥的拉锯中悄然流逝。
古砚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只知道凝元丹的药力已经消耗了大半，体内的灵力却变得越来越精纯，原本有些驳杂的灵力，在灵压和药力的双重淬炼下，像是被过滤过一般，变得澄澈而凝练。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的气海也在发生变化。
原本气海中的灵力像是云雾般分散，此刻在灵压的压迫下，竟开始缓慢地凝聚，朝着液态的方向转化。虽然只是初步的凝聚，距离真正的筑基还有一段距离，但这无疑是“半只脚踏入筑基”的征兆！
“拼了！”古砚心中低吼，猛地咬紧牙关，将最后一丝凝元丹的药力全部调动起来。
“轰！”
体内的灵力骤然爆发，像是冲破了某种桎梏。古砚只觉周身的灵压瞬间被震开了一瞬，四周的雾气都跟着波动起来，那些淡金色的符文也变得明亮了几分。与此同时，气海中的灵力凝聚速度陡然加快，原本分散的云雾竟凝聚成了一颗颗细小的液滴，悬浮在气海中央。
就在这时，四周的灵压骤然消失了。
古砚愣了一下，随即感觉到脚下的青黑色岩石微微震动，岩石表面的纹路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柱从地面升起，笼罩住他的身体。这光柱带着温和的力量，缓缓修复着他因灵压淬体而受损的肉身和经脉，同时一股信息传入他的脑海
“灵压淬体完成，合格。可前往第二层。”
古砚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刚才被灵压压得发僵的身体此刻无比轻快，经脉畅通无阻，灵力运转起来比以往顺畅数倍，气海中那些细小的液滴更是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他抬头望向空间中央，那里的雾气正在散开，露出一个圆形的传送阵。传送阵中符文流转，散发出与刚才旋涡通道相似的空间波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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