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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纸人引路


白语的声音不大,但在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安牧那张总是如刀削般坚毅的脸庞,第一次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怒意。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水杯都跳了一下。

    “胡闹!”他吼道,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住白语,“我再说一遍,你现在处于最高优先级的强制休养期!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不清楚吗?这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

    “我很清楚。”白语平静地迎着队长的怒火,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动摇,“正因为清楚,我才必须去。”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全息投影上那张诡异的纸人送亲照片。

    “队长,我们面对的是什么,你比我更明白。规则扭曲恶魇,而且是根植于古老民俗和集体恐惧的高阶类型。它的核心不是能量强度,而是‘规则’本身。常规的物理驱逐和能量对抗对它的效果微乎其微,甚至可能会触发更危险的死亡规则。想要破局,必须有人能深入规则的核心,理解它,甚至……利用它。”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又回到了安牧的脸上。

    “在恶梦调查局,论对‘规则’的亲和力和解析能力,没有人比我更合适。或者说,没有人比‘我们’更合适。”

    最后那几个字,他说的很轻。但在场的莫飞和兰策都听懂了,他的意思是,他和他体内的那个恐怖梦魇——黑言。

    莫飞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短发,一张脸上写满了矛盾和担忧。他想冲上去把白语按回休息室,但他也知道白语说的是事实。面对这种诡异的东西,他那一身引以为傲的蛮力可能连花轿的帘子都掀不开。

    “老白……”他艰涩地开口,“可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使用的。”白语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一直沉默不语的兰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上不祥的红光。他调出了另一组数据,冷冰冰的电子音响起。

    “队长,根据现有情报进行初步建模分析。目标恶魇危险等级暂定为‘灾难级’。若派遣常规A级小队进入,在无法解析核心规则的前提下,任务成功率为……百分之一点七,队员生存率低于百分之五。但如果……”

    兰策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白语,眼神复杂。

    “如果白语作为规则解析核心加入行动,根据他过往处理类似事件的数据,任务成功率将提升至百分之四十三,小队生存率提升至百分之六十五。”

    冰冷的数据往往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

    百分之四十三的成功率依旧低得可怕,但相比于那绝望的百分之一点七已经是天壤之别。这意味着,白语的加入是将整个小队从“必死”的深渊边缘拉回到了“或许能活下来”的悬崖上。

    安牧的拳头握得死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当然知道这些,他只是无法轻易地将自己最得力又最让他放心不下的队员再一次推向破碎的边缘。一年前的那一幕,至今仍是他心中无法抹去的恶梦。

    白语看着他,忽然放缓了语气:“队长,我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次任务,你们需要我。”

    会议室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只剩下仪器运行的低沉嗡鸣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最终,安牧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怒火已经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身为指挥官的决断。

    “兰策。”

    “在。”

    “将白语列入行动名单。行动小队成员:我、白语、莫飞、兰策。其余人员负责外围封锁与后勤支援。”

    “是!”

    “莫飞。”

    “到!”

    “去装备库,领取‘镇魂’套装和最高级别的‘清醒剂’。所有人的装备都做双重检查,我不希望在关键时刻出任何岔子。”

    “明白!”莫飞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仿佛想用行动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白语。”

    “在。”

    安牧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用力地按在他的肩膀上,那份力量沉重无比。

    “我只有一个要求。”他盯着白语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活着回来。这是命令。”

    “……是。”白语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任务就此敲定。

    半小时后,调查局地下的专用出动口,气氛肃杀。

    四人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特制作战服,材质轻便而坚韧,上面附着着微弱的能量纹路,能最大限度地隔绝恶魇的精神侵蚀。莫飞背着一个巨大的装备箱,里面是各种用途的重型装备,他的腰间还挂着两把他惯用的高周波战斧。兰策则调试着手腕上的一个精密仪器,那是最新型号的“规则波动探测仪”,能够初步感应和分析规则恶魇的力量场。安牧正在做最后的通讯确认,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冷静。

    白语站在一旁,只是简单地在腰后插了一把特制的短刀。那刀的刀鞘和刀柄都是由一种名为“静心木”的材料制成,能安抚使用者的精神。除此之外,他没有携带任何重型武器。因为他自己就是最危险的武器。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黑言因为即将到来的“盛宴”而兴奋地低语着,那是一种混杂着残忍、期待与艺术家即将欣赏杰作时的愉悦。

    “真是迫不及待了呢,我亲爱的小白语。这种根植于古老愚昧中的集体恐惧,往往能孕育出最美味的‘规则’。不知道将它撕碎的时候,会发出怎样悦耳的悲鸣?”

    白语没有理会它的低语,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出动口外那深邃的黑暗。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黑色装甲越野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

    “出发。”安牧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四人依次登车。车门关闭,隔绝了基地内明亮的光线。车内只有仪表盘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映着每个人凝重的脸。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越野车猛地冲入黑暗的隧道中,向着地面疾驰而去。

    车辆驶出调查局的秘密出口,汇入了深夜城市的车流。窗外,霓虹闪烁,高楼林立,一片和平繁华的景象。

    越野车一路向南,逐渐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路灯变得稀疏,高楼被低矮的平房和连绵的田野所取代。最后,车辆驶离了公路,拐上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潮湿的、混合着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味。

    “我们已经进入目标区域外围。”兰策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从现在开始,通讯可能会受到干扰。所有人的精神稳定环,启动。”

    四人不约而同地按下了脖颈处一个金属环上的按钮,一阵微弱的清凉感瞬间传遍全身,抵御着来自外界的无形侵蚀。

    车辆在山路上又行驶了十几分钟,安牧猛地踩下了刹车。

    “停下。”

    车灯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只见原本应该继续向前的山路,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红色雾气所笼罩。那雾气如同有生命般缓缓翻滚着,粘稠得像是凝固的血液,将前方的一切都彻底吞噬。在红雾的边缘歪歪斜斜地立着一块古旧的石碑,上面用早已褪色的朱砂刻着三个大字。

    落水村。

    “……我们到了。”莫飞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唢呐声穿透了车厢的隔音层。那声音悠悠地从那片血色浓雾中飘了出来。

    那唢呐声初听时还很遥远,像是山谷间的风声呜咽,但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清晰了许多。它吹奏的不是任何人们熟悉的曲调,那旋律高亢时如厉鬼尖啸,能刺穿耳膜,直抵灵魂深处;低回时又如怨妇夜哭,缠绵悱恻,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绝望。更诡异的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竟被完美地糅合在同一段旋律里,形成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诡异和谐。

    “下车。”安牧的声音沉稳如常,他率先推开车门,一股冰冷潮湿的空气立刻灌了进来,其中夹杂着浓郁的铁锈味,像是置身于一个久未开启的屠宰场。

    三人紧随其后。当他们全部站定在石碑前时,才真正感受到了这片红雾的压迫感。它不像普通的雾气那样飘渺,而是如同实质的墙壁,带着一种不祥的节奏在蠕动。车灯的光柱照射在上面,非但没能穿透,反而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光怪陆离。

    “兰策,数据。”安牧下令道。

    兰策抬起手腕,看着那个精密的“规则波动探测仪”,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读数混乱。队长,仪器显示这里的空间参数、能量指数、甚至时间流速都在进行毫无规律的剧烈跳变。这就像……把仪器扔进了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搅拌机里。我无法获取任何有效数据。”

    “也就是说,我们成瞎子了?”莫飞握紧了腰间的战斧,警惕地环顾四周。那唢呐声仿佛无处不在,从四面八方钻入他的耳朵,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烦意乱,血液的流速都似乎加快了。

    “不只是瞎子。”白语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看那块石碑,也没有去看那翻滚的红雾,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倾听着什么。

    “这雾……在‘邀请’我们。”

    “邀请?这他妈是鸿门宴吧!”莫飞啐了一口。

    “呵……多么粗俗的比喻。”黑言的声音在白语的脑海中慵懒地响起,带着一丝欣赏的腔调,“这可比凡人的宴席要高雅得多。你感觉不到吗,我亲爱的小白语?这雾气中的每一个微粒,都在低声吟唱着‘规则’的诗篇。它们在说:‘进来吧,遵守我的礼仪,否则,就成为我的一部分’。多么彬彬有礼的威胁。”

    安牧看向白语,用眼神询问。

    白语睁开眼,点了点头:“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进去。但是从踏入红雾的那一刻起,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小心。在这里,现实的逻辑已经不再适用。”

    “全员准备。”安牧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保持队形,我打头,莫飞断后,白语和兰策在中间。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准擅自行动。”

    “是!”

    四人呈菱形战术队列,一步步地走向那片如同活物般的血色浓雾。

    当安牧的作战靴踏入红雾范围的瞬间,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而粘稠的薄膜。眼前的景象并没有立刻变化,但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切起来。身后的越野车和来时的山路在几个呼吸间便被浓雾彻底吞噬,仿佛从未存在过。他们被彻底隔绝了。

    那凄厉的唢呐声在进入雾中的瞬间,音量陡然放大了数倍,不再是从远处传来,而是像有无数个看不见的吹鼓手,正贴着他们的耳膜疯狂吹奏。

    莫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节奏都快要被那诡异的曲调所同化。兰策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他手腕上的探测仪屏幕上已经只剩下一片刺眼的雪花。

    只有白语,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在黑言的力量庇护下,这些精神层面的直接冲击对他影响甚微。他更在意的是这雾中蕴含的“规则”。

    “它们在剥离我们的方向感。”白语轻声提醒道,“别相信眼睛,跟着我的脚步。”

    他说着,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在黑暗中也能清晰地看到路径。安牧等人立刻收敛心神,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在这片被规则扭曲的空间里,白语的感知,远比任何高科技仪器都更可靠。

    他们在红雾中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又或许是几小时。在这里,时间感也变得模糊不清。终于,前方的雾气似乎变淡了一些,隐约能看到一些建筑的轮廓。

    也就在这时,唢呐声变得更加高亢,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紧接着,一阵纸张摩擦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响起,这声音整齐划一,由远及近,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隐蔽!”安牧立刻打出手势。

    四人迅速闪到一棵被红雾笼罩的枯树后屏住了呼吸。

    一队诡异的行列缓缓地从他们前方的浓雾中“走”了出来。

    那正是他们在照片上看到过的送亲队伍。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约有一人高的纸人。它们扎得栩栩如生,穿着古代的差役服饰,脸上用朱砂画着两坨极不协调的圆圆的腮红,嘴角咧开,勾勒出一个僵硬而诡异的笑容。它们的手中,各提着一盏白色的灯笼,灯笼上用黑墨写着一个大大的“囍”字,但从灯笼里透出的,却是如同鬼火般的幽绿色光芒。绿光照在它们纸糊的脸上,让那笑容显得愈发阴森可怖。

    它们的脚步很奇怪,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飘”。双脚离地寸许,随着身体的摇晃,在布满腐叶的地面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仿佛没有重量。

    在两个开路纸人的身后是一顶八抬大轿。轿子是喜庆的大红色,上面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但那红色却暗沉得像是干涸的血迹。抬着轿子的是四个同样高大的纸人,它们穿着轿夫的短打,身体随着步伐有节奏地前后摇晃,幅度大得夸张,仿佛随时都会散架。轿帘紧闭,看不清里面坐着的是什么。

    队伍的最后跟着十几个村民。他们都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衫,脸上无一例外地挂着和纸人如出一辙的僵硬微笑,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一群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他们的动作也同样僵硬,每一步都像是被精确计算过,整齐划一,没有一丝杂乱。

    这支寂静而诡异的队伍,伴随着凄厉的唢呐声,缓缓地从他们藏身的枯树前经过。莫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能闻到那些纸人身上散发出的陈旧纸张混合着香烛燃烧后的味道。

    然而,就在队伍即将完全走过他们面前时,异变陡生。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提着灯笼的纸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紧接着,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唢呐声也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咔……咔……咔……”

    一阵骨骼错位的声响中,那个停下的纸人将它的脑袋缓缓地转了过来。它的脖子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最终,那张画着诡异笑容的脸,正正地对准了他们藏身的枯树方向。

    它“看”到了他们。

    莫飞的肌肉瞬间绷紧,握着战斧的手青筋暴起。安牧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用眼神制止了他的冲动。

    “别动。”白语的声音在他们脑中响起,这是通过精神稳定环建立的短程心灵链接,“它不是在‘看’我们,它在等。”

    “等什么?”莫飞在心灵链接中低吼。

    “等我们犯错。”

    那个纸人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在幽绿色的灯光下显得无比邪异。它没有下一步动作,但这种无声的对峙所带来的压力比任何直接的攻击都要恐怖。

    “哦,有趣的小游戏。”黑言的声音充满了兴致,“它在考验你们是否懂得‘礼数’。在主人的婚礼队伍前,‘宾客’躲躲藏藏可是非常失礼的行为呢。现在,它停下来,就是在给你们一个自我纠正的机会。”

    “什么意思?要我们出去?”莫飞简直不敢相信。

    “出去,然后呢?”兰策冷静地分析道,“是攻击?是交涉?还是……束手就擒?任何一个错误的选择,都可能触发死亡规则。”

    白语没有说话,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眼前的一切细节与黑言给予的提示进行组合分析。礼数、宾客、婚礼……

    他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个纸人虽然面向他们,但它那双用墨点出来的眼睛,焦点并不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而是落在他们前方约三步远的一片空地上。

    那里,似乎与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不对。”白语的瞳孔微微收缩。在那片空地上,腐叶的堆积方式似乎比周围要稀疏一些,隐约构成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圆形。

    “是‘站位’。”白语在心灵链接中迅速说道,“这不是一个选择题,这是一个流程。我们是‘宾客’,现在遇到了‘主家’的队伍,我们应该做的是……让开道路,并且,站在宾客应该站的位置上,恭迎队伍通过。”

    “你怎么确定?”安牧问道。

    “直觉,还有……它的视线。”白语解释道,“它在看的不是我们,是那个位置。它在提示我们,或者说,在命令我们,站到那里去。”

    “这太冒险了!万一那是陷阱呢?”莫飞反驳。

    “现在我们已经在陷阱里了。”白语的语气不容置疑,“不按规则走,才是最大的风险。队长,相信我。”

    安牧深深地看了白语一眼,最终点了点头:“按你说的做。我先出去。”

    “不,我先。”白语拦住了他,“黑言是我们能在一定程度上对抗规则的唯一手段,如果判断失误,我生还的可能性最大。我先站到那个位置,你们看情况再动。”

    说完,他不等安牧再反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从枯树后走了出来。

    在他现身的瞬间,周围的温度仿佛又降低了几分。那十几个木偶般的村民,齐刷刷地将空洞的目光投向了他。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情感的注视,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白语顶着巨大的压力,目不斜视,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到了他判断出的那个圆形区域,然后站定,微微低下头,做出一个恭敬的姿态。

    就在他站定的那一刻,奇迹发生了。

    那个纸人脸上诡异的笑容,似乎……扩大了一分。它那扭曲的脖子“咔咔”作响地转了回去,重新面向前方。

    危机,似乎解除了。

    安牧、莫飞和兰策见状,立刻明白了白语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不再犹豫,依次从树后走出,学着白语的样子站到了他身后的位置,排成一列,低头肃立。

    当四人全部站好后,那停滞的队伍再次动了起来。

    唢呐声重新响起,纸人迈开僵硬的步伐,抬着花轿,带着身后的村民,从他们面前缓缓经过。这一次,它们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真的只是路边几个前来道贺的宾客。

    直到整个队伍都走过去消失在前面的红雾中,四人才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莫飞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完全浸湿了。

    “我去……这比跟S级的具象恶魇打一架还他妈刺激。”他低声骂道。

    “欢迎来到规则的世界。”白语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刚才那一步,他赌上了整个小队的性命。

    “我们现在怎么办?跟上去?”兰策问道。

    “别无选择。”安牧看着队伍消失的方向,“我们已经被‘标记’为宾客了,如果不跟上去参加婚礼,恐怕会触发更可怕的规则。走。”

    四人再次启程,顺着队伍留下的清晰痕迹,向着红雾深处走去。

    这一次,他们没走多远,前方的雾气便彻底散开了。一座古老而破败的村庄出现在他们眼前。

    村口立着一个斑驳的木制牌坊,上面“落水村”三个字已经模糊不清。牌坊的两根柱子上,一边贴着白色的挽联,一边却挂着大红色的绸花,红白相间,说不出的诡异。村里的房屋都是青瓦泥墙的老式建筑,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着一盏白色的灯笼,与送亲队伍手中的一模一样,散发着幽绿的光。

    然而,在这些代表丧事的白色灯笼旁边,每一家的窗户上却又都贴着大红的“囍”字剪纸。

    整个村庄,就像一场荒诞的将红白喜事强行糅合在一起的戏剧,安静得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只有那无处不在的唢呐声,在村子的上空回荡。

    那支送亲的队伍,正沿着村里唯一的一条青石板路,缓缓向村子深处走去。

    “看那里。”兰策忽然指着村口的牌坊下。

    在那里,立着一块新的石碑,比村口那块风化的石碑要新得多,上面的字迹是用仿佛还未干透的鲜红液体写成的。

    【贺亲守则】

    一、来者是客,请随贺亲队伍前行,勿要喧哗,勿要掉队。

    二、新娘貌美,宾客可随意观赏,以示赞美。

    三、新郎好客,若遇新郎敬酒,请务必饮下,以示尊重。

    四、婚宴丰盛,请尽情享用席上餐食,切勿浪费。

    五、村中长辈皆是福泽深厚之人,遇之,请跪拜行礼。

    六、纸人是友善的引路者,请听从它们的指引。

    七、村中没有孩童,若听到孩童哭声,请立刻寻找纸人求助。

    八、吉时未到,新郎正在安睡,请勿打扰。

    一共八条规则,每一条都用那种血一样的液体写成,在幽绿的灯光下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又是这种该死的规则……”莫飞看着石碑,只觉得头皮发麻,“而且这里面肯定有假的!”

    “不,这一次,可能……全是真的。”白语凝视着那些规则,声音里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什么?”

    “在‘异梦咖啡店’,规则的制定者和受害者之间存在对抗,所以规则会被篡改,有真有假。”白语解释道,“但这里……整个村庄,似乎都已经被恶魇完全同化了。这里的规则,可能不存在‘欺骗’,它只是在陈述事实。只不过,遵守这些‘事实’的后果,我们未必能承受。”

    “比如第二条,‘新娘貌美,宾客可随意观赏’。”白语的目光落在这一条上,“这听起来像个陷阱,但或许,它的本意就是让你去看。而‘看’这个行为本身,就会触发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更深层次的规则。”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黑言的低语带着一丝兴奋的战栗,“它不是在设谜题让你猜,它是在告诉你棋盘的规则,然后邀请你,堂堂正正地和它对弈。输了,就成为棋子。我开始喜欢这个地方了。”

    就在他们研究规则的时候,那支已经走远的送亲队伍又停了下来。

    队伍最后的一个木偶村民缓缓地转过身,空洞的目光投向他们,然后,它伸出一只僵硬的手对着他们招了招。

    那是在催促他们跟上队伍。

    “走吧。”安牧沉声道,“第一条规则,‘勿要掉队’。我们没时间在这里研究了,只能边走边看。”

    四人不敢再耽搁,快步跟上了队伍,汇入了那群行尸走肉般的村民之中。

    一进入队伍,一股混杂着尸体腐臭和香烛味道的浓郁气息便将他们包裹。他们只能学着那些村民的样子,低着头,迈着僵硬的步伐,随着队伍缓缓前行。

    莫飞走在白语身后,他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周围那些村民诡异的脸。但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到了走在他斜前方的一个“村民”的侧脸。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和其他村民一样,穿着不合身的蓝布衣,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

    但那张侧脸……莫飞却觉得无比熟悉。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他想起来了,那是半小时前,安牧在会议室里给他们看的那支失联的D级调查员小队里的一员!

    那个本应在外围侦察却最终失联的年轻调查员,此刻,赫然穿着村民的衣服,带着诡异的微笑,成为了这支送葬般婚嫁队伍的一员。

    莫飞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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