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7
日子一天天过去,同福客栈在苏小蕊的钞能力加持下,生意愈发红火,日进斗金。
苏小蕊并未止步于此。她大手一挥,买下了同福客栈周边更大片的土地,兴建了一座规模宏大、设施新奇、融合了古今中外游乐项目的“七侠游乐园”!
旋转木马、摩天轮、水上乐园、鬼屋、大型迷宫等等各种前所未见的游乐设施,再次引爆了全城乃至周边地区的热情!
七侠镇彻底火了,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客栈、酒楼、商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规模比原来扩大了数倍不止,来往的商人、游客、江湖人士络绎不绝,繁华程度直逼京城!
当然,巨大的财富和客流也吸引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不乏有宵小之徒、江湖败类,试图潜入【云阜天街】或同福客栈行窃甚至抢劫。
然而,苏小蕊早有准备。【云阜天街】内遍布她设下的微型警戒阵法和符箓,更有高价聘请的退伍老兵和江湖好手充当护卫。绝大多数毛贼,连门都摸不进去就被拿下,丢去官府换赏银。
但也有例外。
这一日,一个身手极其矫健、眼神狠戾、带着亡命之徒气息的男人——正是越狱逃出、前来寻找昔日“兄弟”白展堂并企图干票大的的姬无命——竟凭着高超的轻功和反侦察能力,突破了外围警戒,潜入了【云阜天街】的库房重地。
他本以为能大发横财,却触发了苏小蕊布下的最核心的【画地为牢】困阵,任凭他武功再高,也被那无形的力量死死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苏小蕊闻讯赶来,看着在阵法中疯狂挣扎、咆哮却无济于事的姬无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正好废物利用。”她随手加固了阵法,同时吩咐手下:“严加看管,别让他死了。”她还等着看吕秀才“是我杀了我的名场面”给吕秀才刷一波声望。
而此刻的吕秀才,却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乡试日益临近,可他在端木大儒的模拟考中,成绩依旧惨不忍睹!
经义文章写得磕磕绊绊,策论更是空洞无物,算学题稍微复杂一点就错误百出。
一次又一次的低分,彻底击垮了他的自信心,晚饭时分,他端着碗,食不下咽,哭丧着脸对众人诉苦:
“完了,这次又没考好。策论题‘论漕运利弊与革新’,我…我写得一塌糊涂…算学最后一道题根本就没看懂…呜呜…我肯定考不上了。”
他越说越伤心:“师父他老人家这次肯定对我失望透顶了,会不会…会不会把我逐出师门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郭芙蓉最是心直口快,咬着一只鸡腿,含糊不清地说:“哎呀!要我说啊秀才!你就不是读书考科举那块料!你看你,算账算不明白,考试考不好,还不如跟我学两招防身呢!”
“小郭!怎么说话呢!”佟湘玉立刻瞪了她一眼,心里想的却是:“额滴银子啊!额的投资啊!可不能就这么打水漂了啊!秀才你得争气啊!”
白展堂叹了口气,拍拍吕秀才的肩膀:“兄弟,看开点。考不上就考不上呗,当官有啥好的?勾心斗角,累死个人!我看你这性格,真不适合那地方。你有端木先生这么厉害的师父,就算不考科举,干点别的也能出息!是吧掌柜的?”他看向佟湘玉。
佟湘玉勉强挤出笑容:“是…是啊秀才…展堂说得对。” 心里在滴血。
莫小贝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带来的、一看就没翻几页的作业本:“秀才哥,我懂你!我也希望那些之乎者也、算数能自己跑进我脑子里啊!”
李大嘴扒拉着饭,嘟囔道:“要我说啊秀才,你就是想太多!有吃有喝有地方住,还有大儒教你,多好的日子啊!愁啥?我看你啊,就是闲的!”
朋友们或直言、或委婉、或插科打诨的“安慰”,并未让吕秀才好受多少,反而让他更加迷茫和沮丧。
第二天,他硬着头皮,怀着赴死般的心情,找到了端木大儒,将自己的痛苦和困惑全盘托出。
“师父,学生愚钝,屡试不第,实在有负师父教诲,还请师父…”他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准备接受最后的审判。
然而,端木鸿并未动怒,只是平静地让他起身,抚须良久,缓缓开口:
“轻侯啊…你可知,为何你屡次考得不佳,为师却从未严加斥责,更未将你逐出师门?”
吕秀才茫然地摇头。
端木鸿目光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
“因为他们说得对,你确实不适合做官。”
“为师便是从那官场中退下来的。”
“想当年,为师也曾是三甲状元及第,风光无限,官至礼部尚书…”
他缓缓讲述了自己如何在官场中沉浮,如何见识了其中的黑暗、倾轧与虚伪,最终心灰意冷,辞官归隐的心路历程。
“那地方,需要的不是真正的学问和正直,而是钻营、妥协和厚黑。你的性子,太过耿直执拗,又缺乏机变,进去了,要么同流合污,要么粉身碎骨。”
吕秀才听得目瞪口呆!
端木鸿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但,为师辞官后,并未沉沦。而是另辟蹊径,凭借这一身所学和这张利口,游历天下,与人辩难!”
“无论是皓首穷经的大儒,还是舌绽莲花的纵横家,甚至是胡搅蛮缠的泼皮,都未曾有人能在辩论场上,真正胜过为师!”
“这才赢得了这‘天下辩才第一’的虚名!”
“此次出山,一是感念苏东主提供的那些呃…别具一格的典籍,让老夫看到了学问的另一种可能,二来,也是见你确有几分与众不同的潜质。”
“吕轻侯!你在经义记忆、逻辑推演,尤其是那种,嗯…‘另类’的解读和辩驳方面,颇有天赋!”
“科举之路于你已是死路!但辩才之道,你却可走通!”
“从今日起,为师便倾囊相授,教你如何‘辩’!”
“待你学有所成,为师便向全天下发出战帖!无论何人,来自何方,所持何论,皆可来与你辩上一辩!”
“为师要让你…成为这天下,无人不可辩,无题不可赢的‘辩才’!”
吕秀才听完这番话,整个人都傻掉了!
“不…不是…师父!”他结结巴巴地试图拒绝,“这…这是不是太…太声势浩大了?学生…学生承受不起啊!咱们…咱们慢慢来,从长计议…大可不必如此啊师父!”
向全天下发战帖?和所有人辩论?这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端木鸿却根本不容他拒绝,一挥衣袖,斩钉截铁:
“不必多言!为师心中已有定数!”
“明日开始,先教你辩驳之基——如何抓住对方逻辑漏洞,如何构建己方论点,如何引经据典,如何运用气势…”
“理论之后,便是实践!”他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为师会先替你找些城东的乞丐、街角的贩夫走卒来与你辩驳,练练手!”
“待你能轻松驳倒他们,我们再逐步提升对手的‘档次’!”
“直至最后…”端木鸿捋须微笑,眼中充满了期待和某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便是你名扬天下之时!”
吕秀才:“…………”
他看着师父那不容置疑、甚至带着点狂热的表情,只觉得眼前一黑,未来一片“电闪雷鸣”!
从苦逼备考,瞬间切换到“与天下为辩”的魔鬼模式。这日子好像并没有变得更好过啊!!!而且为什么第一个对手是乞丐啊?师父你这是不是也太“循序渐进”了点啊喂?
翌日,同福客栈后院僻静处。
端木鸿负手而立,神色肃然。吕秀才垂手恭立在一旁,脸上还带着几分对即将到来的“公开处刑”的惶恐。
“轻侯,”端木鸿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今日之辩,题由对方出,乃是市井间最常见亦最刁钻之一问——‘人是否应当施舍乞丐’。”
他目光如电,看向吕秀才:“你可知,此类辩题,最易落入道德窠臼,纠缠于‘仁心’、‘善举’之空谈,最后沦为伪善者的自我感动或吝啬者的苍白辩解?”
吕秀才茫然地摇头,他满脑子想的还是“之乎者也”和“圣人云”。
“痴儿!”端木鸿轻斥一声,“辩之一道,首在破题,次在立论,终在驳论!岂能困于表象,人云亦云?”
“今日,为师便授你两式破题立论之基——‘三问法’与‘换位三步’!”
“其一,三问法!”端木鸿伸出一指,“每遇议题,无论其看似简单或复杂,皆需连环三问,直指核心!”
“一问:‘真的吗?’——探究事实本源。施舍乞丐,真的能帮到他吗?还是助长其惰性?乞丐为何沦为乞丐?是天灾?人祸?懒惰?或是其他?”
“二问:‘凭什么?’——质疑价值判断。凭什么要求我必须施舍?凭道德?凭同情?还是凭社会规训?这份‘要求’本身合理吗?”
“三问:‘那又怎样?’——推演后果影响。我施舍了,然后呢?能改变什么?我不施舍,又会怎样?社会会崩塌吗?道德会沦丧吗?”
“此三问,如利斧,可劈开一切迷雾,直抵问题本质!”
吕秀才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流灌入脑中!原来问题还可以这样拆解?!
“其二,换位三步!”端木鸿伸出第二指,“若要驳倒对方,须先理解对方,甚至比对方更理解对方!”
“一步:替对方把话说圆。假设对方所言‘人应当施舍’是绝对真理,那么,其背后的逻辑支撑是什么?是‘恻隐之心’?是‘社会互助’?尽可能完善他的论点,让他无话可说!”
“二步:找出圆心裂缝。在其看似完美的逻辑圆环上,寻找最脆弱的裂缝。例如:‘恻隐之心’是否可能被利用?‘社会互助’是否应有界限和更有效的方式?施舍是否解决了根本问题?”
“三步:轻轻一推。只需在那裂缝处,轻轻一推,其整个论点大厦,便会轰然倒塌!”
“此三步,如庖丁解牛,以无厚入有间,游刃有余!”
吕秀才眼睛越来越亮!他仿佛天生就对这种“逻辑拆解”和“寻找漏洞”有着极强的天赋和兴趣,之前的焦虑和恐惧,竟被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所取代,这“辩经”之路,似乎真的比死啃八股文有趣多了!
“弟子明白了!”吕秀才深吸一口气,郑重行礼,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端木鸿见状点了点头:“真正的辩经,不是吵赢对方,是让旁观者从此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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