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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爱情故事


暮色渐沉,城内华灯初上。

许多店铺门口挂起了玻璃罩的煤油灯。

在外面昂贵到令人发指的玻璃制品,竟然随处可见,也不怕被偷?

至于油火,听闻是从猛火油中提炼而出,也不晓得淮安侯是如何做到的。

事实上,在淮安煤油灯也是限量品,并非所有人都用得起。店家能用,完全是刘骏为了彰显繁荣,为了市容考虑,才打折出售给他们。

这些煤油灯,每一台都有特殊编号,敢偷?四处巡视的保安队可不是吃素的。

夜幕下,街边支起了不少小吃摊子。

单福找了个位坐下,点了酒食。

不远处,说书人的摊子前人气最旺。

“要说咱们侯爷娶亲,那排场,啧啧。”

一个山羊胡的说书先生唾沫横飞,

“蔡家小姐,那可是大儒蔡邕的千金。才貌双绝。侯爷硬是顶住了老先生的不喜,将蔡小姐明媒正娶……”

说书先生抛出引子,开始从头编排起刘骏与蔡琰从相识、相恋、遭反对,历经磨难,相互扶持,最终修成正果的故事。

这狗粮,淮安百姓吃得一脸姨母笑。

“大婚那日,侯府门前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全城的百姓都能去吃上一口喜饼。侯爷说了,‘吾娶琰儿,乃吾平生至幸。淮安之喜,当与万民同享。’”

“好。说的好。”

围听的百姓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

“侯爷有情有义。”

“蔡夫人也好,常在慈济院施药,教娃娃们读书呢。”

“侯爷,夫人,公侯万代。”

“有情人终成眷属,呜呜……”一小姑娘代入感太强,竟欢喜得哭出来了。

“先生咋不说说候爷在长安为国诛贼,抱得美人归的事?”有人高呼。

说书先生笑笑:“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传闻那位貂蝉夫人可是天下第一美人……”

撩了一句,说书先生拿起茶杯喝茶,不再吭声。

听众会意,纷纷打赏,说书先生这才再次开口。

单福坐在角落一张小桌旁,就着一碟卤肉豆干,慢慢啜饮着高度酒。

火烧一般的烈酒,很快让他醉眼朦胧。

他的耳边是百姓们发自肺腑的赞誉和对未来的憧憬。

灯火映照下,一张张充满希望的脸庞与这乱世格格不入,却又如此真实。

他想起沿途所见:易子而食,白骨露野,豪强盘剥,官匪一家。

而这淮安高大的水泥城墙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血雨腥风,创造着无尽的财富。强兵筑起自保基石,文字悄然开启民智。

刘仲远,究竟是何等人物?

他是如百姓口中一般的仁德明主?还是一个更善于伪装、野心勃勃的枭雄?

酒碗见底。

单福放下几枚大钱,起身融入渐深的夜色。

他需要一个答案。

招贤馆坐落在内城,门前悬着两盏明亮的玻璃风灯,映照着青石台阶。

单福在附近客栈住下,连着四处观察数日,这才登门造访。

馆舍整洁肃穆,光线明亮。

一个穿着青色吏服、约莫三十出头的文吏坐在案后,正在翻阅一本厚厚的名册。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脸色平和。

“先生是来投文?还是献策?抑或是求官?”文吏指了指案前另一侧,“请坐。”

单福拱手,在对面蒲团上坐下,目光扫过案上那本名册,封面是端正的简体字《淮安招贤录》。

“在下单福,颍川人士,粗通文墨,略晓世事。流落至此,见淮安气象非凡,心向往之。特来看看。”单福缓缓道来,目光坦然。

文吏点点头,并无丝毫轻视:“侯爷有令,淮安广纳贤才,不问出身,唯才是举。先生既来,便是有缘。”

他取过一张印制好的素笺表格,又递过一支削好的炭笔(铅笔),“烦请先生填写此表。籍贯、姓名、年岁、所长、过往经历、对淮安有何建言皆可书明。若不便详述,只写姓名亦可,日后自有吏员详询。”

表格清晰,项目分明。

单福接过那支奇特的笔,触手轻便。

他目光落在“姓名”一栏,笔尖悬停。

单福还是徐庶?

颍川名士的身份,此刻是助力,还是束缚?

刘仲远值不值得他徐元直以真面目相托?

馆内一片寂静,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裂的轻响。

文吏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待,仿佛见惯了来客的犹豫。

单福深吸一口气。

罢了。

既为试探,何须真名?

炭笔落下,在素笺上留下两个清晰、端正的字体:

单福。

文吏接过表格,扫了一眼名字,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熟练地将表格夹入一本新的册页中,在那册页封面写下“癸亥年冬月投名册(九)”。

“单先生。”文吏抬起头,语气依旧平和,“表格已收讫。按例,您可在馆内客房暂住三日,食宿由馆内供给。

三日之内,会有吏员根据您所填所长,或邀您面谈,或安排相应职司考校。

若三日未有消息,先生可自行离去,亦可留下继续申请二次考校。

淮安用人,唯才是举,不问来处。侯爷常说,‘英雄不问出身,真金不怕火炼’。”

他指了指侧门:“客房在那边,自有人引路。先生请自便。”

不问来处,只看本事。

单福看着文吏那平淡无奇的脸,又看了看那本刚刚合拢、将自己那个随意写下的名字纳入其中的《投名册》。

淮安的招贤纳士竟如此务实,又如此自信?

他起身,整了整衣袍,走向侧门。

门外,寒风依旧凛冽。

但水泥大道两旁,烟火气连成一片,仿佛驱散了几分乱世的阴霾。

雪粒子簌簌敲打着暖阁的玻璃窗,凝成细密的水珠滑落。

屋内却暖意融融,烧得正旺的蜂窝煤炉子散发着稳定的热力。

刘骏斜倚在铺了厚厚棉垫的软榻上,头枕着蔡琰的腿。

蔡琰手里捧着一卷《淮安季度总结报表》,正轻声念着工坊区增产的消息。

她垂落的发丝偶尔拂过刘骏的脸颊,香气撩人。

“新式水车锻锤效率提升三成,农具坊本季多产出曲辕犁千具。”蔡琰的声音清润柔和,像淙淙溪流。

刘骏闭着眼,鼻腔里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她腰间丝绦的流苏。

紧绷两年的神经,在暖意和妻子温柔的诵读声里,难得地彻底松弛下来。

回想起早上见到蔡邕时的情形,刘骏不由好奇:“今日见岳父大人脸色悲怆,可是发生了什么?”

“唉,”蔡琰叹息:“陈留来信,言父亲的得意门生卫仲道病故。父亲心中痛惜,故闷闷不乐。”

“卫仲道!”刘骏听到这个名字,惊得弹坐而起。

原“历史”里,卫仲道与蔡琰成亲,不到一年就病死了。

可这个世界,蔡琰嫁给他时还是处子。刘骏也就没好意思问她是不是跟卫仲道有名无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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