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水军折戟
“杀。”陈三身先士卒,挥刀扑向最先跃上甲板的一名悍匪。
刀锋相交,迸出火星,甲板上顷刻间便爆发了惨烈的白刃战,鲜血飞溅,染红了木板。
淮安水兵的确悍勇,结阵而战,甲板上惨叫声、兵刃碰撞声、落水声不绝于耳。
甘宁看得眼中异彩连连:“好兵。真是好兵。赵虎倒会练兵,可惜不会打水仗。”
“撒网。”
他大喝一声,同时操起一架强弓,连珠箭发,三名正在指挥射击的伍长应弦而倒。
与此同时,数张大网突然从天而降,一头将大量列阵的淮安水军罩住。
兵士们挣扎着,却被网线缠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陈三亦在其中,他奋力想用刀割砍网绳,却一时无处发力。
甘宁暗自摇头,广陵水军简直就是烂用好刀。他就没见过,在船上挤成一堆列阵拒敌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毛病,竟然将陆战手法,用在水战上。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之后的战斗,已然不用多说。
贼船则凭借高超的操舟技巧,在商船间隙中纵横冲突,使得淮安军顾此失彼,首尾难顾。
一艘艨艟被火罐引燃,风助火势,浓烟滚滚;不断有兵士被分割、包围,力战后被缚。
彻底控制局势,甘宁这才纵身跃上大船甲板,径直走向被网困住、仍在挣扎的陈三。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些浑身是伤却仍怒目而视的俘虏。
“是条汉子。”甘宁赞道,“杀了可惜。”
“喂。”他用刀背拍了拍陈三的肩膀,“尔等主公立业不过一隅,能给你们什么好处?不如跟我纵横大江,大碗喝酒,大秤分金,岂不快活?”
陈三啐出一口血沫,厉声道:“呸。侯爷以国士待我等,我等唯有以死相报。”
“汝不怕死乎。”甘宁手一翻,将刀架陈三脖子上。
陈三冷哼:“淮安子弟,头可断,血可流,绝不降贼。”
“绝不降贼。”其余被俘水兵亦齐声怒吼,无一人面露怯懦乞怜之色。
甘宁手下欲挥刀恐吓,被甘宁拦住。
他非但不怒,眼中欣赏之色更浓:“好。好一群硬骨头,刘骏倒是养了一群好兵。”
这时,伤员不分敌我,皆被抬到甲板上。
一贼人小头目跑来汇报,语气沮丧:“头,清点过了,咱们折了三个弟兄,伤了十来个。有几个兄弟伤得重,眼看……怕是熬不过了。”
甘宁面色一沉,瞥过那些躺在地上呻吟的重伤员,包括淮安兵——对方甲胄极好,一场恶战,竟仅重伤数人。
他沉默了一下,低沉着声音道:“给重伤的弟兄一个痛快。别让他们零碎受罪。”
“那……他们的呢?”小头目指了指淮安方的重伤员。
甘宁眼神复杂,没有立刻回答。
他目光扫过一个腿部中箭较深、失血过多已然昏迷的淮安弩手,挥了挥手:“一并解脱了吧。”
贼众中响起一阵骚动,但无人质疑。
对于他们这些刀头舔血的人而言,这似乎是一种常态。甚至有几个重伤贼人闻言竟大笑起来,互相叮嘱着后事,
一名重伤的水匪们硬声大吼:“哈哈,下手快些,老子赶着去投胎。”
“娘的,命歹。刀快些。”
“真晦气,咋被砍中肚子。你娘的,让你绑块板,非不听。”
“少啰嗦,俺乐意。老黄鱼,俺那女人,你照看吧。”
“嗯……成,俺不让她受欺负。”
“谢了。”
一时之间,交代后事的声音,响成一片。
在这个时代,重伤必死,与其苟延残喘,被伤痛折腾得生不如死,不如死了痛快。
与水匪们的视死如归不同。眼见敌人要“帮”自己,本抱着必死之心的伤兵们,一脸郁闷。
“要杀就杀,装什么好人?这点小伤,又死不了。”
一名血流不止的水军,破口大骂。
“滚开。老子只是小伤,还能救啊。”
“贼厮。休碰我。军医能救。”
“杀也就杀了,还要打着帮人的旗号:呸,杀我?我谢你祖宗十八代。”
陈三急得目眦欲裂,大吼:“姓甘的,不忙动手。船上有军医,有药。兄弟们还死不了。”
闻言,众水匪瞪大双眼,大多不信,只当他们怕死。
甘宁则心生希望,一把拎起陈三的衣领:“当真。”
“自然,侯爷麾下,必配医护。”陈三咬牙道:“军医在船舱,叫来一试便知。”
甘宁眼中闪过惊异,立刻喝道:“去。把底舱的人都带上来,找出医者。”
很快,一位四十余岁、面带惧色却仍强自镇定的文士被带了出来,他身边跟着两个背着木箱的药童。
“你真是医者?”甘宁盯着他问。
“在下确是淮安水军医护营所属。”医官声音微颤,但表述清晰。
“好。”甘宁指着重伤员,“我的弟兄,还有他们的人,你能救活的,尽力救。需要什么,我的儿郎们给你打下手。若救不活……”
他眼中凶光一闪,“你知道后果。”
医官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请壮士令人准备热水、干净布匹,取来我的药箱。”
接下来的场景让所有贼人都目瞪口呆。
只见那医官指挥药童和几个被指派来的贼人,用烧酒清洗伤口,用一种奇特的白色药粉洒上,又给疼痛难忍的伤员灌下一种浑浊的药液(麻沸散汤剂),然后用弯针穿上细线,仔细地缝合深可见骨的创伤。
贼人们何曾见过这等精湛的外伤处理技术,他们通常要么硬熬,要么用烙铁或者金疮药草草了事,生死全看天意。
外科手术在一群汉子惊恐的目光中进行着。
“俺的娘哩,”一名水匪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由得发出疑问:“把肚子缝起来,能成吗?”
一老匪抱手在胸,若有所思接口:“不晓得,应该是不成的吧。衣服破了能缝,这人破了,能缝得好?”
经验丰富的水匪抿嘴摇头:“遭罪罢了,还不如死了痛快。”
之前也不是没人想过把伤口缝起来,结果还不是死了。
一些年轻水匪则满脸好奇:
“俺看他们也不痛啊。”
是啊,一群水匪终于发现了华点,无不惊讶无比。
众水军一脸看乡巴老表情:是,你们是打赢了,但改变不了你们没见识的事实!
手术持续处理了近一个时辰。军医示意手术完成,剩下的就是静养。
血止住了,好似也没人要死要活的样子。
难道真成了?
那名被开膛,后被缝好的水匪似乎也认为自己还能活,当下挣扎着不愿昏迷,拼了老命挤出最后一句话:
“喂,老黄鱼,俺婆娘不给你了。”
“啧,”名叫老黄鱼的水匪翻了个白眼咋舌:“稀罕。母夜叉一个,送俺都不要。”
那水匪闻言,傻乎乎一乐,幸福的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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