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元直渡江，报纸扬名
当天，商船、战舰全被甘宁带回了水寨。
次日清晨，除却两名因伤势过重依旧发热的贼人，其余重伤者情况竟都稳定了下来。
甘宁查看过后，脸上抑制不住喜色。“没想到刘骏麾下，竟有如此良医。”
他再次走到被关押在一起的陈三等人面前招降：“我再问一次，可愿归顺？”
陈三等人依旧扭头拒降。
甘宁不恼，拍拍手，令人抬来数箱金银。打开，宝光闪闪：
“若肯降，皆是尔等之物。日后，金银珠宝，有我甘兴霸一份，就有你等一份。如何？”
“哼，打家劫舍取来之物，你也好意思献丑于前？”
陈三及众水军士兵无不目光鄙夷。
众水匪闻言，气得大叫，连刀都拔了出来。
甘宁脸面僵了一下，笑笑，挥手让人将钱物抬走。
“不爱财，倒是少见。”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又道：
“我水寨沿江而下，一路收拢了不少良家妇人，其中貌美如花者，不在少数。若肯降，某作主，给你等许配亲事。如何？”
“你还强抢民女？”陈三等人闻言，非但不喜，反而纷纷怒目而视。
那眼带凶光的样子，仿佛众水匪跟他们是生死仇敌一般。
甘宁只觉得莫名其妙，给你们说亲，还想咬人不成？
“非是抢来，某虽从贼，亦只劫富，从未为难穷苦百姓。”
甘宁看向天边，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一句：
“外间许多地界兵慌马乱，又有天灾人祸，某若不将老弱妇孺带走，只怕他们没了活路。”
陈三沉默了，他知道这话不假。
当初要不是果断跟上侯爷的车马，他一家老小，现在是个什么光景都难说。
“姓甘的，我敬你是条好汉。也有几分本事，做贼可惜了，不如降了我家主公，我给你引荐，必不亏待于你。”
“嗯？”甘宁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好家伙，你都成阶下囚了。竟然反招降？真是倒反天罡。
甘兴霸纵横五湖四海，真没遇到过从上到下不怕死、不贪财、不好色，还对主公死心塌地的士兵。
一个小兵，你家主公你给几两米啊。如此拼命、死忠？
甘宁觉得这伙人脑子有大病，仿佛认知被那刘骏给换了一般，性子固执得要命。
眼见招降无用，甘宁沉吟片刻，忽然忽然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除了李医官和药童，将他们都放了。”
“放了？”周围的贼人头目们全都愕然，到嘴的肥肉，不吃？
“大哥，广陵富裕，何不让他们花钱赎人？”
“我说放了。”甘宁语气不容置疑道，“这样的好汉，折辱有损阴德。把他们蒙上眼，放到破船上，拖到江心，让他们自己回去。”
他转向陈三，咧嘴一笑：“告诉你家主公。他那两条大船，我甘兴霸借来玩玩。想报仇，爷爷随时奉陪。滚吧。”
“哼，此仇，我广陵水军必报。”陈三咬牙，梗着脖子回敬，得到的仅是水匪们放肆的哄笑。
甘宁派出两条大船，拖着小船离开老巢。直到了江面，水匪才纷纷离去。
被释放的淮安水兵摘掉头套，在锦帆贼众的一片唿哨声中，耻辱地撤回了广陵。
消息传回淮安，举城震动。
商路被断，水军受辱，战船被夺。
淮安军竟然败了。这让许多人难以接受。一时之间，淮安上下，对水军是一万个看不顺眼。
往日眼睛顶脑门上的水军，全耷拉着头，垂头丧气。先前被戏耍，虽不胜，却不算大败。自然没人声张。
可这次，商船被劫，还丢了两条战船。免不得被传得满城风雨。
刘骏在府中闻讯，沉默良久。
幕僚们皆以为主公必将雷霆震怒，然而，他抬起头时，神色却颇为怪异。
“甘宁……甘兴霸……”刘骏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目光投向一旁若有所思的徐庶，
“元直，水军新立，赵虎勇猛有余，然非统军之才。长此以往，我淮安商脉难安。”
“吾观此役经过，甘宁勇悍，精通水战，且并非一味嗜杀，竟有几分豪侠之气。吾欲招揽此人，可有良策？”
徐庶抚须思量片刻，缓缓笑道：“甘宁，巴郡临江人，少有气力，好游侠，聚少年纵横江湖。
其人身怀异才，勇冠三军，熟知水性，然性情骄豪，喜排场，重声名。
昔在益州，便以锦缎为帆，以显其奢，人称‘锦帆贼’。
后觉益州狭小，不足展其志，乃率众出峡，欲投明主，却因性情桀骜，沿途劫掠，固恶名亦彰。
此番劫我淮安，非独为财，亦有逞威扬名之意。”
刘骏皱眉：“如此桀骜不驯之辈，岂肯轻易归顺？”
打服？刘骏自嘲：“若是强攻打服，我军纵胜，亦损失必大。再者，若其不胜，反遁入大泽，我淮安必定后患无穷。”
徐庶对刘骏的“若胜”论，不置一词，微微一笑道：
“所谓投其所好，正中下怀。”
“何解？”
“彼重名，我便予其名；彼自负，我便激其志；彼欲寻明主，我便示之以诚、以宽、以远大前程。如此，或可一试。”
“计将安出？”
“主公可在下期《淮安旬报》作雄文，大书特书甘宁‘侠义’之举。”
“侠义？”刘骏愕然。
“正是。”
徐庶扬声道：“主公可将甘宁劫掠富商，游侠行径，美化为‘劫富济贫’；
将其纵横江湖，描绘成‘快意恩仇’；
言语间，极言其勇武，惋叹其沉沦。
如此，主公再示之以诚，明示天下愿以重金助其‘济贫从义’，再以水师重任虚位以待。”
他顿了顿，笑容更深：“甘宁非无智之人，既知主公全其脸面，点其窘境，又许以重利前程。岂能不思量？”
“吹棒甘宁倒也无不可。只是如此雄文，何人来作？此文需文采斐然，使甘宁名动江淮。又要防其扬名而舍我而去。何其难也。”
刘骏一边说这话，一边笑盈盈看着徐庶。
徐庶莞尔，起身作揖：“庶愿为主公分忧。”
“善。我既彰其诚，且观后效，再寻机接触甘兴霸。”
刘骏虚扶徐庶，当即击节称叹：“便以此策，会一会这位锦帆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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