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醉生梦死

大皇子和三皇子失踪的事儿被捂得严严实实，市面上只知道两位王爷“悲伤过度”，在府中静养，等闲不见外人，没有起其他波澜，也算告一段落了。

朝堂上，新陛下可是半点没闲着，借着“革除前朝弊政”的名头，大刀阔斧地开始换血。

今天这个尚书“年老体弱”乞骸骨，明天那个侍郎“办事不力”被贬谪，空出来的坑，眨眼功夫就填上了他自己夹袋里的人。美其名曰“唯才是举”，实则就是加强集权，把关键部门都捏在自己手心儿里。

沈清这头也没被落下，工部格物院，还有他那些挂着“官民合营”牌子的工坊，悄没声儿就多了不少生面孔。

一个个看着低眉顺眼，干活也还凑合，但那眼神里的精明和偶尔流露出的探查意味，瞒不过沈清，这显然都是厂卫的番子。

同时还给他派来个太监，说是辅佐配合，这太监也算是刚在“从龙之功”上位的心腹，正是人生巅峰，鼻孔朝天，觉得满京城就属自己最牛逼的时候。

正好趁这个机会，沈清打着“优化工匠队伍”的旗号，要清理一批“冗员”，名单里，赫然就有哑巴张铁匠和断了手指的李拙。

负责盯梢的太监捏着鼻子，嫌弃地打量着一言不发的哑巴和缩着脖子的李拙。

“就这？一个哑巴，一个残废？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太监尖着嗓子，大手一挥：“赶紧弄走！别碍了咱家的眼！”

沈清在一旁陪着笑：“公公明鉴，都是些没用的废物，下官这就打发他们滚蛋。”

转身，他就让赵铁柱安排最可靠的漕帮兄弟，连夜把这两位“废物”大师，连同一批核心图纸和微型精密工具，悄无声息地送出了京城，走水路直奔江南，找慕容嫣汇合去了。

问题基本都解决了，沈清彻底放飞自我了。

工部右侍郎，搁后世，那就是住建部、交通部、水利部、农业部、国防科工局，绝对是实权部门！

工程给谁干，物资找谁买，户部拨下来的巨额款项怎么流转，这里头的油水，够淹死十个贪官不带重样儿的。

沈清沈侍郎，如今就完美扮演了一个骤然爬上高位的“幸进之徒”。

天天跟那些闻着味儿扑上来的承包商、供应商混在一起，不是在西山别苑饮宴，就是在画舫游湖听曲儿。顿顿山珍海味，夜夜燕舞莺歌，收礼收到手软，谁问都说是在‘公务接待’，那做派，深得和珅和大人的真传。

“张老板，城外那条官道重修的事儿，就交给你们‘诚信营造’了！预算嘛…好说，好说！”沈清搂着个富商肩膀，醉醺醺地拍胸脯。

“李东家，这批赈灾的棉布采购，你们‘仁和布行’可得把质量把关好！价格？哎呀，陛下心系灾民，咱们还能让百姓吃亏不成？就按市价再加一成半！”

那些被派来监视他的厂卫太监，起初还尽职尽责地记录沈侍郎又收了谁的名画，睡了哪个歌姬。

这沈清除了捞钱享乐，屁正事不干，格物院那边更是去都懒得去。几个太监一合计，觉得这货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胸无大志，烂泥扶不上墙。陛下未免也太高看他了。

沈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彻底“躺平”，沉浸在权力和金钱带来的快感里。而这段时间，陪在他身边最多的，既不是林薇薇，也不是慕容嫣，而是百花楼的那位清倌人，柳如烟。

外人看来，沈侍郎这是色迷心窍，迷上了这位艳冠京华的花魁。只有沈清自己知道，他待在柳如烟这里的收获，比在工部衙门十天都大。

这一天，他又又又在柳如烟的闺房里醒来，看着旁边对镜梳妆的柳如烟，他笑着说：“真好啊，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你美丽的脸庞。”

“大人，你……”柳如烟面露娇羞，不是对其他男人的那种公式化的表情。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合作，她深知沈清不是寻花问柳之人，他的夸赞也是出于真心，睡在这里也是在营造不思进取的假象罢了。

其实她高估沈清了，若不是沈清拿不准她的情况，早就下手了。

新陛下今天在朝堂上暗示要动哪个老臣，晚上柳如烟就能一边弹着琵琶，一边“随口”说出那老臣门下几个关键门生的名字和把柄。

厂卫哪个千户最近得了势，手下有哪些得力干将，性格如何，柳如烟也能如数家珍。

甚至连宫里某个太妃偷偷给娘家递了什么东西，她都能知道个大概。

这已经不是情报灵通能形容的了，这他妈简直是也开了天眼，沈清的天眼能看到人的成就和情绪，她的天眼是能看天下人的一举一动！

沈清忍不住赞叹：“如烟姑娘，你老实跟我说，你除了是百花楼的花魁，是不是还兼职干了啥特务头子？或者…你是哪个隐世宗门派出来历练的仙子？你这消息也忒吓人了点！”

柳如烟掩唇轻笑，眼波流转：“沈大人说笑了。奴家一个风尘女子，不过是耳朵灵光些，认识的恩客多些，听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些乱七八糟的。哪比得上大人您，国之柱石，日理万机呢。”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但沈清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女人背后，绝对有一股庞大而隐秘的力量。一个青楼女子，绝无可能有这般能量。

他也懒得深究，反正目前来看，柳如烟对他没有恶意，反而提供了无数关键信息，让他能在这场权力洗牌中清晰地看清局势，完美地扮演一个“贪官”角色来自污。

“得，你不想说，我也不问。”沈清起身洗漱：“咱们俩，一个在台前醉生梦死，麻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个在幕后织网，洞悉着京城每一个角落的暗流，总有一天会出现天大的机遇，你将永远离开这风月之地，成为人人敬畏之人。”

柳如烟嫣然一笑，百媚横生：“那奴家就先谢过大人了。”

两人四目相对，心思各异，都在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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