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林栋画饼惊聂文，真物资为王的时代！

轧钢厂保卫处，处长办公室。

清晨的阳光透过沾满灰尘，和雨渍的玻璃窗，挣扎着挤进屋内，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投下几块破碎而苍白的光斑，

非但没能带来暖意，反而衬得屋内更加阴冷沉闷。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特有的、混合着钢铁锈蚀、陈旧纸张、劣质烟草以及一丝，若有若无汗渍的沉重气息，压得人胸口发闷。

林栋敲门而进，身形笔挺如松，步伐沉稳似铁，踏入这间充满压抑感的办公室。

他锐利的目光一扫，便将屋内情形尽收眼底——文件堆积如山的旧办公桌，斑驳脱落的墙皮，

以及坐在桌后那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

聂文正埋首于一堆报表之中，眉头紧锁，仿佛被什么棘手难题困扰，手指间夹着的半截香烟，积了长长的烟灰也浑然不觉。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旧军装，虽已转业多年，却依旧保留着深入骨髓的习惯，

他肩背宽阔，坐姿如钟，即便静坐也透着一股，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硬朗与威严。

聂文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见是林栋，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古铜色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长辈关怀，与倚重之意的淡淡笑意。

“小栋来了？坐。”聂文指了指对面的靠背木椅，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仿佛能劈开屋内凝滞的空气：

“怎么样，你们院里那帮…臭鱼烂虾，没再兴风作浪吧？

林栋拉开椅子坐下，姿态放松却自然流露出一股，掌控全局的气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聂叔，您放心，他们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得再欢也逃不过一死。

倒是让我看了一场又一场，免费的猴戏，血呼刺啦的，挺下饭的。”

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场与己无关、仅供消遣的街头杂耍。

聂文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多问，他对林栋处理这些“人民内部矛盾”的手段，和结果有着绝对的信任：“那就好。找我有事？”他直截了当。

林栋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上，目光直视聂文，直接切入正题，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力：

“聂叔，贾东旭那个烂摊子，我点头了，放人。”

聂文正在批阅文件的手，微微一顿，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墨点。

他抬起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看向林栋，带着询问，但并无丝毫责备或质疑。

因为他信任林栋的每一个决定，哪怕这个决定看似突兀。

林栋继续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贾张氏，就是贾东旭那个疯癫老娘，

昨天在院里演了出全武行，见血封喉，精彩绝伦。我看得…还算满意。”

他顿了顿，仿佛在品味一场戏剧的高潮：“代价是一千块现金，买她儿子那条烂命。”

他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补充道，语气加重：“再者，贾东旭这破烂事，偷鸡摸狗持续三年，虽然罄竹难书。

可是我想着真要是彻底掀开，摊在阳光下晒，咱们保卫处脸上也无光，显得咱们以前…

眼瞎耳聋，太不作为。不如拿钱放人，内部消化，也算给他，更给咱们自己留最后一块遮羞布。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聂文听完，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不满的表情，反而随手将那支老旧的钢笔，“咔哒”一声搁在墨水瓶旁，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

他脸上露出一丝带着赞许，和近乎商人般精明算计的笑容。

“放了就放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毛贼，留着也是浪费公家粮食，占着茅坑不拉屎。”

他摆摆手，语气轻松，仿佛丢弃一件垃圾，随即眼中闪过精明的光芒：“不过…

你小子可以啊！贾东旭这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居然让你卖出了一千块的高价？

小栋有你的！这买卖做得值！”

他粗壮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如同在拨弄算盘珠子：“

毕竟这小子撂出来的那些狐朋狗友，偷点边角料换烟酒钱的，按规矩顶格三倍罚款，搓扁揉圆也榨不出几两油，最多的也就罚个二三十顶天了，还不够塞牙缝的。

你倒好，直接从他老娘那个泼妇身上，榨出一千块！够狠！也他妈够本事！是干保卫的料！”

聂文脸上笑意更浓，甚至带上了一丝，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实际的好处：“这下好了，有了这笔钱，咱们处里三百多号兄弟，

今年过年的时候，伙食标准能硬气地，往上提一提了，好歹能见着点实实在在的荤腥，包顿饺子让大家尝尝久违的肉味。

这帮小子跟了我这么久，风里来雨里去，也该正儿八经犒劳犒劳了。”

听到聂文提及过年伙食，提及“荤腥”、“肉味”，林栋眼中精光猛地一闪，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

他那个拥有近乎无限资源的静止空间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

成堆的野猪、成群的野鸡野兔…物资堆积如山，足以支撑起一个大型后勤基地！

他立刻坐直身体，脊柱如同钢枪般挺直，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自信、甚至带着几分“壕无人性”的、仿佛能凭空变出物资的笑容。

他迎着聂文那略带感慨，和期盼的目光，掷地有声地开口，语出惊人，石破天惊：“聂叔！等到过年才改善伙食？那也太晚了！

兄弟们跟着您出生入死，虽然主要是整治厂里的歪风邪气，和维护生产秩序，怎么能等到年底才见油星？”

他大手一挥，气势磅礴，仿佛在说一件轻而易举、微不足道的小事：“这样！聂叔，

您给我三个月！就三个月！过年之前，我给您给咱们保卫处全体兄弟，弄一头猪过来！

至少两百斤往上！膘肥体壮、肥得流油的大肥猪！必须是活蹦乱跳、现宰现杀的好货色！”

他声音洪亮，充满不容置疑的保证，每一个字都像钉子般砸在空气中：

“到时候，咱们处里有一个算一个，从上到下，每人起码分他个，半斤八两的鲜猪肉！

拿回家去，让老婆孩子都乐呵乐呵，年夜饭桌上，怎么也得有一盘油光锃亮、香飘十里、能香掉舌头的，猪肉白菜馅大饺子！

让兄弟们的家属，也念着咱们保卫处的好！”

林栋这番话，说得是豪气干云，气吞山河，仿佛那头两百多斤、哼哼叫唤的大肥猪，已经捆得结结实实，就等着一路敲锣打鼓，送到保卫处的食堂门口。

然而，办公室内的气氛，却在他这番“豪言壮语，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陡然凝固了！

而聂文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自己的这个大侄子林栋是不是疯掉了？

他知不知道他所随口说出来的200斤猪肉，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他认为原本打算给轧钢厂保卫处的兄弟们，过年的时候儿每个人能够发上一两个猪肉，

让他们回家炼个猪油，包个油渣白菜馅儿的饺子，就算是过年了，

可是这个林栋直接一张口，就是200斤猪肉，简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念及于此，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林栋，显而易见，他把林栋的这个话语当成了玩笑。

而对于林栋拿这件事情，拿保卫处兄弟们过年的时候儿，开玩笑聂文表现出来了极大

其实也怪不得聂文如此的激动，如此的目瞪口呆，实在是在这个大饥荒的年景之下。

有钱没有用，纵然林栋给轧钢厂保卫处，搞来了1000块钱，纵然聂文也舍得把这1000块钱，全部花出去，

但是不仅仅是念文，就是轧钢厂保卫处的300兄弟都相信，这1000块钱你买不到肉

因为在这个物资为王的时代，在这个大饥荒的时代，有物资就代表着有一切，有物资百分百能够换到钱，

但是有钱不一定能够买到东西，就是这么简单、直接、明了的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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