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聂文的慎重和警告！
仿佛时间突然停滞，空气瞬间被抽干！
聂文脸上那丝赞许、调侃和憧憬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同被冰水泼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错愕、难以置信，以及迅速弥漫开来的、近乎沉重的凝重和严肃！
他猛地从椅背上弹直了身体，仿佛被电击一般！双手“啪”地一声按在桌面上，身体大幅度前倾，那双经历过真正战火洗礼、
他那看透世事，人心险恶的锐利眼睛，如同锁定目标的鹰隼般，死死盯住林栋，
目光灼灼，仿佛要从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中，剖析出哪怕一丁点开玩笑、吹牛皮或者神志不清的痕迹！
办公室内落针可闻，死寂得可怕！只有窗外远处车间隐约传来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机器轰鸣声，更衬得此刻室内的寂静无比压抑、令人窒息！
几秒钟后，聂文才似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缓慢、沙哑，却带着千钧重压，
聂文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铅块般，砸在凝固的空气里：“林栋…你…刚才说什么？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林栋剥开来看：“你说三个月弄一头…两百斤以上的…大肥猪？
还是活的？给处里兄弟…分肉？每人半斤八两？”
林栋被聂文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凶猛的剧烈反应，弄得微微一怔，但他心志何其坚定，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语气依旧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动摇：
“没错，聂叔，就是我刚才说的，字字无误，保证做到。”
得到林栋这毫不犹豫的确认，聂文的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变得更加严肃，甚至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深深的担忧？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沉重得如同拉破的风箱，仿佛在拼命平复内心，翻江倒海般的巨大震动。
他用一种极其郑重、甚至带着一丝，警告意味的口吻，沉声说道，声音压抑着情绪：
“林栋！我的大侄子！我的林副处长！这话…可他妈不能乱说！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要分场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承诺的是什么？这他妈不是儿戏！”
他猛地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沉重的步伐踏在地面上，发出闷响。
他走到林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无比严肃，带着一种长辈审视晚辈，胡闹时的严厉：“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景？
全国性的困难时期！前所未有的大饥荒！物资紧缺到了什么地步？
你知不知道‘粮食’‘猪肉’这几个字，现在有多金贵？比黄金还他妈的硬通货！”
聂文伸出两根手指，因为激动，手指微微颤抖，声音沉重得仿佛能压垮屋顶：“我告诉你！咱们轧钢厂，一万多人的万人大厂！
工人兄弟加上家属好几万张嘴！肉联厂给我们的猪肉配额是多少？一个月，两百斤！
听清楚了吗？两百斤！平均到一万多人头上，一个人能分到几钱肉？塞牙缝都不够！还不够食堂大师傅勺子上，沾的那点油星！”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痛心疾首的意味，甚至因为激动而有些破音：“而且！就这他妈的区区两百斤的配额！
狗日的肉联厂，已经以‘物资储备极端不足’、‘优先保障特殊部门’为由把供应给停了！
断了已经将近半年了！ 咱们轧钢厂的工人兄弟，还有他们身后的老婆孩子老爹娘，已经快半年！整整半年！没闻过正经的猪肉味儿了！
食堂里偶尔能飘出点，炼油剩下的油渣味儿，都算是过年了！工人们眼睛里都快饿出绿光了！
你现在跟我拍胸脯说，你能给保卫处三百兄弟，一人弄半斤八两猪肉？你这话…
比肉联厂厂长还敢想！比商业部部长口气还大！你…你他妈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聂文死死盯着林栋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甚至带上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焦灼：“林栋！我告诉你！
保卫处这帮兄弟，虽然现在干的，不是刀头舔血的活儿，但很多也是跟着我从部队下来的，都是实在人！
他们都是一根筋！你给他们希望，他们就会当真！就会死心塌地地盼着！
你今天这话要是传出去，兄弟们能把你当活菩萨、当再生父母供起来！但如果你到时候做不到…
让他们的希望落空，让他们眼巴巴盼着的年夜饭饺子，变成一场空…
那后果你想过没有？兄弟们失望的眼神，能把你生吞活剥了！你这刚立起来的威信，就得彻底垮掉！
你这是在玩火！是在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你知道吗？”
聂文这番疾言厉色、却充满了长辈深切关怀，和基于残酷现实的忧虑的话语，如同冰水般泼下，让林栋瞬间清醒地认识到，
自己来自后世、物资极大丰富的思维，与这个时代严酷得，吃人的现实之间，存在着何等巨大的、近乎荒谬的鸿沟！
他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一个多星期，虽然已经尽量低调再低调，
但时不时从空间里拿点肉回家，给母亲和妹妹改善伙食（今天炒了肉，明天练个猪油），这种行为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多么的“拉仇恨”！难怪院里那帮禽兽，看自己的眼神总是绿油油的，充满了贪婪和嫉妒！
想来也就是自己现在身份特殊（是保卫处实权副处长）、手段狠辣（收拾禽兽毫不留情立了威），才暂时没人敢炸刺举报。
但这绝非长久之计！聂文的说法和担忧，完全是基于血淋淋的现实！
在这个猪肉比黄金还金贵、为了一口吃的，能打出人命的年代，他轻飘飘一句“弄头两百斤肥猪”，
无异于痴人说梦！是天方夜谭！
然而…
林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他拥有那个静止空间，这个逆天的、超越时代理解的金手指，
这就是他最大的、绝对的底气！别人做不到，不代表他林栋做不到！
这不是吹牛，这是基于绝对实力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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