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她逼死我的
水军王哥被抓后，很快就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正如秦砚所料，他确实是受了许楚俊律师团队的雇佣，负责在网上制造舆论，抹黑警方，为许楚俊洗白。
那个所谓的“刑侦专家”李默，也是他们花大价钱请来的。
舆论战的内幕被揭开，网上瞬间反转，之前那些攻击警方的言论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新一轮对许楚俊的口诛笔伐。
但这对案情本身，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
许楚俊依旧死不开口，他只是将所有事情都推给了律师，声称自己对舆论操控毫不知情。
二十四小时的拘留时限，即将到来。
如果再找不到新的突破口，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楚俊，在律师的陪同下，大摇大摆地走出警局。
会议室里，烟味、咖啡味和外卖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所有人都显得筋疲力尽。
白板上，关于许楚俊的人物关系图已经画得密密麻麻，但每一条线索，最终都指向了死胡同。
“会不会……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
一直沉默的林清禾，忽然开口。
“什么意思？”齐海文问。
“我们所有的调查，都围绕着许楚俊和赖文华的夫妻关系展开。我们预设的动机，是情杀、仇杀，或者谋财害命。”林清禾走到白板前，拿起一支笔，“但如果，凶手的动机，跟这一切都无关呢？假如，许楚俊只是一个用来转移我们视线的幌子呢？”
她的话，让在场的老刑警们都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个大胆的假设。
如果凶手不是许楚俊，那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表演，甚至不惜雇佣水军来对抗警方？
这不合逻辑。
“除非……”温徐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了人物关系图上一个几乎被忽略掉的名字上。
“除非，他要保护某个人。”
温徐行用红笔，在那个名字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许念。】
许楚俊与前妻所生的女儿，今年十九岁，在邻市的一所大学念大二。
这个女孩，从案发到现在，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她只是在赖文华失踪后，给许楚俊打过一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情况，之后便再无消息。在所有人的口供里，她都是一个“安静”、“内向”、“跟继母关系平淡”的形象。
一个被所有人，包括警方，都下意识忽略掉的角色。
“查她。”温徐行的声音不容置疑。
邵月明和陈珍珠立刻行动起来。
关于许念的资料，很快被调集到了屏幕上。
照片上的女孩，留着齐刘海，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文静静，甚至有些怯懦。
“履历很简单。”邵月明快速汇报着，“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她母亲在她十二岁那年，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了。”
“等等，”温徐行的眼神一凝，“她母亲去世的具体时间？”
“七年前，五月三号。”
“许楚俊和赖文华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个……我查一下。”邵月明手指翻飞，很快找到了答案，“许楚俊是在他妻子去世半年后，在一个学术论坛上认识的赖文华。两人一年后结婚。”
表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
但温徐行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不。”他摇了摇头，“时间线对不上。我记得赖文华的背景资料里提过，她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是商业联姻，后来离婚了。她离婚的时间，恰好就在许念母亲去世的前后。”
这个细节，之前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珍珠，你能查到赖文华当年的离婚案卷吗？还有，许念母亲自杀的卷宗也调出来。”温徐行看向陈珍珠。
“噢服阔丝。”
两份尘封了七年的电子卷宗，没多久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当看清卷宗上内容的那一刻，整个会议室一片哗然。
赖文华的前夫，那个与她商业联姻的男人，竟然是许念生母曾经的初恋情人？！
而许念母亲之所以会患上严重的抑郁症，正是因为这个男人，在赖家的商业压力下，抛弃了她，选择了与赖文华结婚。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许念母亲自杀的现场，警方曾发现一张被撕碎的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是她逼死我的。】
但因为没有指名道姓，又没有其他证据，最终，这起案件只能以“自杀”定论。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都串联了起来！
一个隐藏了七年之久的、关于背叛、绝望和复仇的故事，浮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什么狗血恋情啊……”邵月明喃喃自语，“所以，许念一直认为，是赖文华间接害死了她的亲生母亲？”
“不止。”林清禾看着这些资料，开始分析许念的心理状态，“她甚至可能认为，她的父亲许楚俊也是一个背叛者。他在妻子尸骨未寒之时，就跟仇人走到了一起。”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充满了恨意的成长环境。
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在失去了母亲之后，还要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又娶了她心目中的杀母仇人。
这七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那副安静、怯懦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一颗被仇恨扭曲的心？
“咱们立刻去传唤许念。”齐海文当机立断。
“来不及了。”温徐行看着手表，“许楚俊马上就要被释放了。我们现在去邻市找人，时间上根本不够。”
“那怎么办？就这么放虎归山？”
所有人都看向温徐行，等待他做最后的决定。
温徐行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陈珍珠身上。
“陈珍珠，”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我需要你做一件可能需要赌上职业生涯的事。”
陈珍珠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
“温队，你说。”
“我需要你，赶紧找到许念的下落。不是通过常规手段，而是用你自己的方法。”温徐行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需要知道，她现在，在哪，在干什么。”
陈珍珠明白了。
温徐行是要她动用黑客技术，去定位一个普通公民的实时位置。
这在程序上，是绝对不允许的。
一旦被发现，她不仅会被开除，甚至可能会面临法律的制裁。
但是……
她看了一眼白板上那个名叫“许念”的女孩的照片，又看了一眼温徐行那双充满了信任的眼睛。
反正老大都发话了，她还怕个啥。
“温队，你刚才说什么？会议室空调的风好大啊，我没听清。”
“不过，我刚刚好像不小心手滑了一下，点开了一个叫天眼的程序。哎呀，这个程序好厉害，好像能看到全城所有的监控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行代码。
屏幕上，京市的电子地图瞬间展开。
无数个红点，在地图上闪烁。
不久后，其中一个红点被系统锁定，放大。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背着一个双肩包，正站在京市高铁站的出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正是许念。
她竟然在京市！
而她等待的人，也很快出现在了画面里。
那人正是刚刚被释放，走出了警局大门的，她的父亲——许楚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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