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忘恩负义的叛徒

东城刑警队的审讯室里。

“豹哥”王豹，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中年男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嚣张。

“我说多少遍了，警官大人，阿sir，我真不认识什么江迟李迟的！”他翘着二郎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昨晚我一整晚都跟几个哥们儿在打牌，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凭什么抓我？”

坐在他对面的审讯员正在耐心地记录着，而温徐行则站在单向玻璃后面，沉默地观察着。

“王豹，四十二岁，有多次故意伤害、寻衅滋事的前科，三年前开始从事非法高利贷活动，手段狠辣。”林清禾的声音在温徐行身边响起，“这种人，典型的反社会人格，说谎是本能，普通的审讯手段对他没用。”

温徐行听着她的评估，目光依旧锁定在王豹身上。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邵月明的信息。

【队长，珍珠跑来队里了！】

他立刻转身，大步走出观察室。

技术科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陈珍珠正坐在她的工位上，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核桃，但她的后背却挺得笔直。

她的面前，是三块巨大的显示屏。

上面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疯狂滚动着瀑布般的绿色数据流。

那不是代码。

那是她用悲痛和愤怒，燃起的复仇之火。

“珍珠啊，我的祖宗哎！”邵月明急得团团转，“你这状态怎么行！你先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我来查行不？

“我说了，我没事！”陈珍珠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方舟的安防系统是我帮江迟哥做的，所有数据在本地服务器被物理销毁的同时，就会有加密备份上传到云端，监控毁了又怎么样，我要把它们全找回来！”

邵月明还想再劝，却被温徐行的眼神制止了。

他刚刚去买了牛奶和三明治，放到了她的手边，没有说任何一句让她去休息的废话，“先吃点东西。”

陈珍珠没有抬头，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舞，“我不饿。”

“这是命令。”

陈珍珠的动作终于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向温徐行。

他的眼神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不言而喻的支撑。

于是她默默地拿起三明治，机械地全部塞进嘴里。

温徐行这才转身，重新走向审讯室。

他一把推开门，将那份文件摔在王豹面前的桌上。

“王豹，聊聊你和江迟之间的那笔三百万的贷款。”温徐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王豹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你他妈说啥呢？老子不认识不知道！”

“是吗？”温徐行拉开椅子坐下，手指用力戳了戳那份借贷合同，“江迟的酒吧每个月流水稳定在三十万左右，利润可观。他个人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更没有赌博吸毒的记录。他为什么要借你的高利贷？而且一借就是三百万？”

王豹的额头渗出冷汗，眼神开始躲闪。

“唯一的解释是，”温徐行身体微微前倾，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这笔钱不是他为自己借的，江迟一直在资助他长大的那家福利院，去年方舟刚刚翻新完毕，他得到消息，福利院因为线路老化需要整体翻修，预算有缺口，你就像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贴了上去，假模假样地说自己也想帮忙，可以解决他的燃眉之急，哄着他签了那份埋了雷的合同，对吗？”

他盯着王豹已经开始慌乱的眼睛，扔出最后的炸弹。

“他连本带利早就还清了，你还想从他新收到的那笔五百万捐款里再咬一口，直到他准备去告你，你就慌了。你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我们警察一点都查不出来？”

“放屁！”王豹终于炸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震得水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江迟就是我的金鹅！我杀他干什么？老子……老子就是吓唬吓唬他！”

审讯室里，王豹的咆哮还在回荡。温徐行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直接拨通了电话。

“秦砚，你那边的尸检进度再加快一点。”

*

王豹这条线断了，邵月明那边却有了新发现。他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把一杯空了的超大装咖啡杯推到一边。

“温队，我快累瞎了。但是我在江迟被删掉的邮件里，挖出来一封匿名的威胁信。”

【忘恩负义的叛徒，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措辞充满了强烈的个人怨恨。

“发件IP，我定位到了，是城南的一片老旧居民区。”

当天深夜，温徐行带着钟辰赶往海市。天刚蒙蒙亮，他们走进了那家名为“晨星”的福利院，陈珍珠和江迟长大的地方。

头发花白的院长一提起江迟，眼泪就掉了下来。

“那孩子……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懂事的孩子。”院长哽咽着说，“他自己日子过得那么苦，还总惦记着院里的弟弟妹妹们。他说他是大哥，得给他们做个好榜样。”

在院长的描述里，江迟几乎是个完美无缺的人。善良、坚韧、有责任心，所有美好的词汇用在他身上都毫不为过。

“院长，江迟在院里的时候，有没有跟谁关系特别好，或者有过节的？”温徐行问道。

院长想了很久，摇了摇头：“小迟那孩子，性子稳，跟谁都处得来。哦，对了，他跟戚松涛关系最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兄弟似的。后来因为一些小事情，就不来往了。”

“戚松涛？”钟辰立刻记下了这个名字。

“对，戚松涛。”院长叹了口气，“不过那孩子命也苦。性子急，总想赚大钱证明自己的本事。几年前他跟小迟说要一起创业，小迟劝他脚踏实地，他觉得小迟看不起他，两人大吵一架，就再也没联系过。”

“有这个戚松涛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了。”院长摇摇头，“他搬出去后就换掉了自己的号码，听别的孩子说，他后来做生意赔了，欠了一屁股债，人也变得……有点疯疯癫癫的。”

一个曾经亲密无间，后又反目成仇，如今穷困潦倒、性格偏激的形象，迅速取代了王豹。

这和那封邮件里“叛徒”的字眼，严丝合缝。

两人还在赶往机场的路上，温徐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邵月明。

“队长！查到了！我去扒了那个匿名邮箱的注册信息，大数据排查后锁定了几个符合条件的目标！”

“其中一个，就是戚松涛，和之前查到的  IP  也对得上！”

“地址发我，我们中午就飞回来。”温徐行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

【德胜小区，三号楼，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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