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齐哥……我好像中招了

张启山的心理防线虽然崩溃，但他依然抱有幻想。

他认为，只要他死不承认，单凭这些身体证据，或许还能有周旋的余地。

毕竟，受害者都是未成年的孩子，他们的证词在法律上效力有限。

温徐行早一步看穿了他的想法。

“他以为只要孩子们不开口，他就还有机会。”温徐行在专案组的会议上说，“那我们就让他看看，那些已经长大了的孩子，会不会放过他。”

一项浩大而艰难的工程，就此展开。

技术组从福利院的电脑里，恢复了过去十五年所有入住儿童的档案。

那是一份长达数百页的名单，每一个名字背后，都可能隐藏着一段被黑暗吞噬的童年。

“分组行动。”温徐行迅速下达指令，“老齐、月明、钟辰，你们各带一队，分赴不同区域。我负责最远和最难找的几个。我们的目标，是找到所有愿意站出来的成年受害者，拿到他们的证词，形成一条完整的、横跨十五年的证据链。”

“是！”

东城支队的精锐力量几乎倾巢而出，快速地散向了全国各地。

这趟旅程，远比他们想象的要艰难。

齐海文的队伍去了南方的一座沿海城市。

他们要找的那个叫张允的男人，是十五年前第一批入住慈恩福利院的孩子。

他们在一个破旧的城中村里找到了他。

张允已经三十岁了，但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苍老得多。他瘦得皮包骨，眼神浑浊，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

他是个瘾君子。

“警察？”看到齐海文亮出证件，张允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找我？晚了。”

齐海文说明了来意。

“张启山？”张允听到这个名字，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随即又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他终于被抓了？报应！真是报应啊！”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们知道吗？我这辈子，就是被他毁了的。”他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背上一块狰狞的疤痕，“这是他用皮带抽的。因为我跟新来的孩子说，让他小心院长的晚安吻。”

“我从福利院出来以后，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我做梦，天天都做梦。梦里全是他那张笑眯眯的脸，和他那双恶心的手。”

“我不敢跟人亲近，我恨这个世界。后来，有人给了我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只有它，能让我暂时忘掉那些事。”

张允愿意作证，但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再长途跋涉了。

齐海文只能为他录下了一段长达三个小时的视频证词。

钟辰的队伍，则是在西北的一个小县城里，找到了一个叫田娟娟的女人。

田娟娟已经结婚生子，看起来过着平静的生活。

当钟辰他们找上门时，她的丈夫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和敌意。

“你们想干什么？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们！”男人把田娟娟护在身后，激动地喊道。

田娟娟一直低着头，浑身发抖，一句话也不说。

钟辰没有强迫她。他只是将一份儿童心理评估报告，递给了那个男人。

“这是我们请专家对现在福利院里的孩子做的评估。你可以看看，你的妻子，当年经历的，就是这些。”

男人犹豫着接了过去。他看着报告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词汇——“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习得性无助”、“信任感缺失”。

他想起了妻子常年在深夜里被噩梦惊醒，想起了她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拥抱都带着一丝抗拒和僵硬，想起了她身上那些他一直以为是胎记的旧伤。

他一直以为，是她不够爱他，不够爱这个家。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她只是病了。

一种被魔鬼刻在灵魂里的病。

“娟子……”男人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声音哽咽，“对不起……我……”

田娟娟抬起头，泪流满面。

最终，她对着钟辰的执法记录仪，说出了那段被她埋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邵月明的队伍，情况不算顺利。

他们要找的人换了好几个城市，最后在一个偏远山区的工地上，才找到了线索。

南方的深秋，阴雨连绵。

邵月明带着两个队员，在泥泞的工地上跋涉了一天，才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工棚里，见到了那个叫李邵阳的男人。

李邵阳很警惕，也很暴躁，根本不配合。

邵月明他们只能在工棚外守着。雨越下越大，气温骤降。

三个人又冷又饿，只能轮流在车里休息。

连续熬了三十多个小时，又恰逢特殊时期，邵月明的身体率先扛不住了。

他开始剧烈地咳嗽，浑身发冷，很快就烧了起来。

“月明，你回市里吧，这里我跟小王盯着就行。”同行的老警员劝他。

“不行……”邵月明裹着雨衣，烧得嘴唇都干裂了，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温队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就必须完成。再多一个人作证，张启山那个畜生，就多一分下地狱的可能。”

他靠在车窗上，看着工棚里透出的那点微弱灯光，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他拿出手机，给齐海文发了条语音，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齐哥……我好像……中招了。你们也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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