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专门挑最累的人下手

病毒像是长了眼睛，专门挑最累的人下手。

邵月明倒下后不久，远在西宁的温徐行也很快出现了类似的症状。

消息传回支队，留守的几人心都揪了起来。

温徐行负责的是最棘手的几个目标，一个人飞了三个城市，虽然有当地的同事配合协助，但他几乎在一刻不停地连轴转。

齐海文在电话里跟陈珍珠说，温队已经两天没怎么合眼了，全靠意志力撑着。

陈珍珠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屏幕上是她刚刚恢复出来的，慈恩福利院被彻底删除的财务账本。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张启山在过去十年里，以“助学金”的名义，给几个离职的员工和孩子的远房亲戚，打了总计上百万的封口费。

这会是又一项压垮张启山的有力证据。

她把所有数据打包加密，发给了林清禾，附上了一份详细的破解说明。

“清禾姐，这些证据你先整理，交给检察院。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

林清禾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一切。

“去吧。”林清禾没有多问，只是温和地说，“注意安全。这边有我们。”

“谢谢清禾姐。”

陈珍珠迅速地回家收拾好物品，订了最早一班可以飞往西宁的机票。

五个小时后，飞机落地。

陈珍珠根据齐海文给的地址，租了一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温徐行下榻的那家快捷酒店。

她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门才被打开。

温徐行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头发凌乱，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眼窝深陷，嘴唇干裂。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摇摇欲坠的疲惫。

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陈珍珠时，那双向来锐利的眼睛里，露出了全然的错愕。

“你……怎么来了？”他的嗓子疼的厉害，一开口就引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将脑袋扭到一边。

“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死扛着？”陈珍珠二话不说，侧身挤进房间，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乱七八糟，桌上堆满了文件和泡面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味道。

陈珍珠皱了皱眉，过去一把将他按到床上坐下。

“躺下，睡觉。”她用不容商榷的语气命令他。

温徐行烧得有些迷糊，但还是下意识地反驳：“还有一份证词没好……”

“我来弄。”陈珍珠打断他，上手去翻他的电脑和一沓厚厚的材料。

温徐行想阻止，却被她瞪了一眼。

那眼神，和他平时瞪别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愣了一下，竟然鬼使神差地，真的躺了下去。

身体一沾到床，积攒了数日的疲惫就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将他彻底淹没。

陈珍珠打开他的电脑，熟练地将那些零散的访谈记录和录音，整理成一份清晰、规范的笔录文件。

一个小时后，文件整理完毕，加密发送回了支队。

做完这一切，她才回过头，去看床上的温徐行。

他睡得很沉，眉头却依然紧紧地皱着，像是梦里都不得安宁。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她从包里翻出了测温枪，给他量了一下，三十九度二。

于是她立刻下楼，在附近的药店买了退烧药、酒精和一些清淡的食物。

回到房间，她先用温水和酒精，一遍遍地帮他擦拭着手心和额头，试图帮他物理降温。

他的手很大，掌心因为常年握枪和格斗，布满了厚厚的茧子。

陈珍珠握着他的手，心疼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总是习惯像一座山一样，沉默地挡在他们身前，企图为所有人都遮挡住烈日和风雨。

但他却从没想过，山或许也会垮塌。

喂他吃下退烧药后，她又把他带来的那份粥，用酒店的热水壶温了温。

温徐行在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拍他的脸。

“温队，醒醒，吃点东西再睡。”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陈珍珠正端着一碗粥，坐在床边。

他没什么胃口，但看着她那副【你给老娘起来】的眼神，还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陈珍珠一勺一勺地喂。

他就像个听话的孩子，默默地吃。

“为什么要来？”吃完粥，他的神志清醒了一些，哑着嗓子问。

陈珍珠把碗放在一旁，扶着他重新躺好，给他掖了掖被子，“温队，你以前教过我，团队作战，最重要的是信任和依靠。但是，你也要学会依靠我们。”

温徐行看着她，灯光下，她的脸庞比以前清瘦了一些，但那双眼睛，却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坚定。

一整晚陈珍珠都没有走，她搬了张椅子，就守在床边，每隔一个小时就给他量一次体温，用温水帮他擦拭身子。

后半夜，温徐行的体温终于开始下降，他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陈珍珠实在熬不住了，趴在一旁的书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

温徐行醒了过来。

高烧退去，他感觉身体清爽了不少。

他一偏头，就看到了趴在书桌上睡得很香的陈珍珠。

她身上裹着厚厚的外套，一小簇凌乱的呆毛翘在那里，脸上还有被笔记本压出来的红印。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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