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罪与罚的沉重诘问

“立刻派人去市图书馆和飞鸟网吧，调取过去三个月所有的监控录像！”

温徐行的命令通过电波迅速传达下去后。

齐海文带队前往市图书馆，邵月明等人直扑城西的飞鸟网吧。

调取监控录像的工作繁琐而枯燥。市图书馆人流量巨大，而那个老旧的网吧里更是龙蛇混杂。

他们必须根据陈珍珠提供的ID登录时间戳，一帧一帧地去比对画面，从成千上万张面孔中，找到那两个嫌疑人。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

技术科的办公室里，陈珍珠靠着咖啡和功能饮料，眼睛熬得通红，但精神却高度亢奋。她将两边传回来的监控截图和ID登录时间进行精确匹配。

首先取得突破的是齐海文那边。

“温队，找到了！”齐海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根据珍珠提供的时间点，我们反复比对，锁定了这个男人。他每次都坐在图书馆的角落，用公共电脑上网，停留时间不长。我们把他的面部截图输入系统进行比对，结果出来了！”

“他叫赵明远，四十二岁，职业是……送奶工。”

温徐行立刻翻出了先前张伟国案件中的调查材料。

没错，是他，赵明远。

一年前死在张伟国手术台上的那个十五岁少年的父亲！

交叉线索在这一刻被串联了起来。

“审判”的身份，确认无疑。

而另一边，甄佳妮和邵月明也传来了消息。

“温队，网吧这边太难查了！上网的人大多戴着口罩或者帽子，光线又暗。我们比对了好几个时间点，只找到了一个疑似目标。”甄佳妮的声音有些懊恼，“一个女人，每次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在最里面的角落。看不清脸，只能从身形和穿着判断。”

“把截图发过来。”温徐行沉声说。

很快，一张模糊的截图出现在陈珍珠的电脑上。

画面里，一个瘦弱的女人穿着一件宽大的连帽衫，低着头，正在操作电脑。

“是她。”陈珍珠几乎在看到截图的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你怎么确定？”温徐行问。

陈珍珠指着屏幕上的女人，“她的体态，长期处于一种畏缩、防备的状态，肩膀是塌下去的，这和我之前见到李娟时的感觉一模一样。而且，我和小明去她家调查的那天，这件衣服，也晾在客厅里。”

温徐行沉默了片刻。他相信陈珍珠的判断。

“救赎”和“审判”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一个是被家暴折磨到绝望的妻子，一个是失去儿子又申诉无门的父亲。

两个被逼到绝境的可怜人，在网络的阴暗角落里，缔结了用鲜血写成的复仇契约。

“准备收网。”温徐行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A组，目标赵明远。B组，目标李娟。同时逮捕！”

行动在凌晨四点悄然展开。

A组的抓捕异常顺利。赵明远正在他租住的平房里，准备开始一天送奶的工作。

当齐海文和钟辰破门而入时，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麻木和解脱。

仿佛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B组这边，却出现了一点波折。

温徐行亲自带队。他们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李娟居住的那栋破旧居民楼。

当他们用万能钥匙打开房门时，看到的是令人心碎的一幕。

狭小昏暗的客厅里，李娟正紧紧地抱着她那个只有六七岁的儿子。孩子还在熟睡，脸上带着泪痕。

而李娟，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异常平静地看着门口的警察们。

她的脚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装满了孩子的衣物和零食。

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警察的到来。

“警察同志，”她开口，声音沙哑，却不再是之前的怯懦和恐惧，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能……能再给我一分钟吗？我想再抱抱他。”

温徐行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怀里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他默默地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队员暂时退到门外。

一分钟后，李娟轻轻地将孩子放回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又在他额头上深深地亲了一口。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十年的、如同地狱一般的家，然后转过身，向温徐行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我跟你们走。”

两名嫌疑人被带回了东城支队，分别关押在两个相距最远的审讯室里。

整栋大楼灯火通明，最后的攻坚战，即将开始。

温徐行站在李娟所在的审讯室门外，透过单向玻璃，看着里面那个瘦弱的女人。

她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尊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服，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门后等待他的，将是一个令人窒息的真相，和一个关于人性、罪与罚的沉重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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