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三个动物的故事（2）

咪咪说：“你是知道的，我主人家换了密不透风的防盗铁门，连只蚊子都休想进去，你怎么能进得去呢？”

大灰得意地说：“这个难题我现在已经攻克了。我可以不走正门，通过下水道进入你主人家卫生间。为此，我不知在下水道和通卫生间便盆那截管道里钻进钻出地练习了多长时间。特别是那段‘S’型有水的弯道，我练的最苦。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被水呛死。除了从下水道潜入住家作案外，我还可以从楼顶烟囱口爬进居室或从抽油烟机的排烟道里进入。这些都需要有扎实的基本功和过硬的身体素质和胆大心细的心理素质，缺一不可。如果上面这几种办法都没成功的话，我还有最绝妙的一招，伺机钻进女主人的手提包中，或钻进她身上衣服的某一个不易被发现、她又感觉不到我存在的地方，让她把我带进家里去。”

咪咪想了想说：“既然这样，你就去试试吧，我等你好消息。”

大灰自信地拍拍胸脯并扮个鬼脸说：“你等着瞧吧，事成之后你可得请我”

咪咪爽快地说：“没问题，你要让我重新获得女主人对我的宠爱和待见，我一定请你的客”

大灰挥挥手走了。

咪咪晒完太阳上楼回家，防盗门关着，按惯例它咪奥咪奥地叫门，可是叫了半天，女主人才极不情愿地开门，并用眼恶恨恨地瞪它。咪咪象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头跑进客厅，躲在那盆龟背竹后面。

女主人又坐到沙发上抱着小狗嗑瓜子看电视。看完电视，她给小狗洗澡、吹风、梳毛、喷摩丝、撒香水、编辫子、系蝴蝶结。咪咪从花盆一侧看着这一切，嫉火中烧，且委屈地差点落了泪。它赶紧仰起脸让泪水回流进眼眶。它期盼大灰遵守诺言快点来捣蛋、破坏。那样它就会重新被女主人宠爱了。

然而，一连数天未见大灰的影子，它很失望。它认为大灰在骗它。这天，天气又好，它咪奥咪奥地告诉女主人它想出去晒太阳。女主人瞪了它一眼，很不耐烦，叫什么叫？烦人、讨厌。出去就别回来了。现在家里没老鼠了，你还赖着不走，白吃白喝，赶快滚蛋。咪咪低头出门，女主人气急败坏地咣嘡一声关上防盗门。

咪咪郁郁寡欢地来到楼头，蹲在那里眯着眼晒太阳。过了一会儿，大灰来了，咪咪生气地说：“大灰哥，你也太不讲信用了，你说好帮我忙的，可一直见不到你的影子。”

大灰抱歉地说：“我这些日子实在太忙，赶上几个鼠朋友结婚，我隔几天就去参加一次它们的婚礼，整天喝的我晕晕糊糊的，所以把你这事给忘了，请小妹原谅，不过请你放心，我今天来就是准备帮你摆平这件事的”

咪咪伤心地说：“刚才出门时，女主人骂我在家里吃闲饭，让我滚蛋。大灰哥，你准备怎么帮我摆平这件事呢？总不会故伎重演偷吃东西，撒泡尿、拉点屎，就算摆平了吧？”

大灰拍着胸脯：“咪咪小妹，你也太小瞧你大灰哥的本事了，社会与时俱进了，我大灰也在与时俱进。我怎么能用吃喝拉撒这种雕虫小技去摆平这件事呢，那不显得我大灰太小儿科了嘛。你别以为你大灰哥不学无术，故步自封，只会偷吃偷喝，其实除了父母遗传给我的基因和看家本领外，我还在不断学习提高自己。有次我跑到一所大学的课堂里去听了节历史教授讲的《孙子兵法》，使我大开眼界，受益匪浅，犹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以后我又陆续听了《三十六计》。所以请你相信你大灰哥的本领，这件事我一定能帮你摆平。”

咪咪茫然地点点头。

大灰胸有成竹地走了。

咪咪在楼头一直等着男主人下班，男主人把它抱回了家。一进家门，女主人就冲男主人嚷，你怎么又把它抱回来啦？我已经把它撵走了。男主人反驳道，你怎么不把你的小狗撵走呢？女主人理直气壮，狗懂事、听话、能陪我在家解闷，抱它出去给我长脸，讨人喜欢，所以我乐意养它。男主人反唇相讥，咪咪也懂事，我也乐意养它。女主人吼道，你要猫，我就和小女儿白白走人，有我没猫，有猫没我，你可想好了。男主人的声调马上弱下来，低头不语了。女主人吼声又起，你是要我还是要猫？赶紧给老娘讲讲清楚。男主人只好含泪把咪咪又送还给朋友。

大灰从下水道潜水到牛处长家把小狗的皮马夹、小皮鞋；大米小米袋子统统给咬烂啦，米撒了一地。还把茶几上的烟灰缸推到了地板上把烟灰缸给摔碎了，烟灰、烟头撒了一地。女主人的化妆品也被统统推到了地上，博古架上的古玩也没幸免也被一古脑推到了地上，皆都摔了个稀巴烂。临走，还在男女主人所有鞋里拉上了屎，在床罩和被子以及沙发套上撒上了尿。

捣乱后，大灰又从厕所便池里顺下水道潜水到了化粪池里，然后轻而易举地逃跑了。回家后好好洗了个澡，但浑身的臭味依然，数日不散，撒了一瓶香水也盖不过臭味来。

女主人回家发现了这一片狼籍后，坐地上号啕、双手拍地、两腿乱蹬、摇头晃脑、披头散发，一副悲痛欲绝状，也俨若一疯女正在谢斯底里地发作。号啕过后，女主人咬牙切齿，好你个该死的老鼠又来捣蛋，损失了我这么些东西，气杀老娘我也。走着瞧，我非捕杀你不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如果逮住了你，我非好好折磨折磨你不可，把你尾巴系上个蘸汽油的布条，用火点着让你在仓荒逃窜中活活被烧死，或者在你尾巴栓一挂爆竹点响后让你在爆炸和火光中血肉横飞，死无全尸，再不就把你仍进滚烫的油锅里把你炸成肉干，然后去喂猫。

女主人诅咒完后，起身抹把脸上的泪，即刻给老公打手机，命令他马上把送出去的猫再要回来，该死的老鼠在咱家闹翻天啦。男主人又把猫从朋友家要回，咪咪很不情愿。见咪咪回来了，女主人一改以往的冷淡、恶语中伤，一口一个咪咪、乖乖、心肝、宝贝地叫着。还给他买了小鱼、小虾、火腿、兔肝之类好吃的东西摆在它面前。

可咪咪一点胃口没有。它知道大灰来这里捣乱了，而且捣乱的很厉害，心里幸灾乐祸并暗自感激大灰。它也知道大灰早跑了，便为了男主人佯装在屋里跑来跑去追杀大灰这个假想敌。

见没了老鼠，第二天女主人便开始对它冷淡了。摆在它面前的食盘里少了小鱼、小虾，只剩半根火腿和一块兔肝了。女主人又把心思用在了小狗身上。倒是男主人对其大加赞赏，夸它逐鼠有功，为家庭平安立下汗马功劳，应该佩红戴花受嘉奖受表扬，同时对妻过去对咪咪的不公平对待给予了严厉批评。

尽管这样，咪咪还是利用一个在露头晒太阳的机会不辞而别。它先去找了大灰，请它撮了一顿，酒足饭饱后大灰扬言还要去牛处长家捣乱一回，咪咪没拦它。

大灰故伎重演，又潜入牛处长家，趁夜深人静时，它爬到牛处长裤子上咬破口袋，把里面一个小姐写给他的情书叼出来放到依偎着女主人同枕共眠的小狗身边。然后躲在暗处看好戏。

第二天一早，女主人醒后发现了小狗身边那封情书，待她看完情书内容后，她拧着老公耳朵把他从被窝里拎出来，哭着让他解释情书是咋回事？牛处长看着妻手中的情书，张口结舌、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他把怨恨集中到了小狗身上，狠狠瞪了小狗一眼大骂，好你个小恶狗，竟敢咬破我的口袋，把我的信叼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狗东西。小狗汪汪叫着以示冤枉。男主人以为小狗不服，一脚把它踹到了床下，狗被摔的汪汪大叫。

女主人忙不迭地把小狗从地上抱起来搂在怀里怒视老公，你好大胆子，敢打我女儿，你再动我心肝宝贝一指头，老娘跟你拼了。给老娘老实交代，给你写信的狐狸精是谁？如不如实招来，我非和你离婚不可。牛处长理亏词穷，不得不如实交代，是个小姐硬是把情书塞进他口袋里的。但是，他和小姐之间是很清白的，不信可以请私家侦探查实，如有谎言五雷轰顶、出门撞车。

女主人的脸才由阴转晴，云消雾散。她命令老公当着她和小狗的面把那封情书烧掉，并向她发誓永不与那小姐来往，如有违反，即刻办理离婚手续，卷铺盖卷从这里走人。

最后女主人拍拍怀里的小狗说，宝贝女儿，以后帮妈妈好好监督你爸的行动，别让外面小狐狸精勾去他的魂。小狗好似懂事似地点点头。

看到这里，大灰在暗处笑开了怀。

咪咪跑到一家住平房的下岗职工家里去了。好心的女主人王翠玉收留了它，她和丈夫都是下岗工人，不好找工作。只能靠三百块钱的最底生活保障金过活。每月这点的钱，除三口之家的生活外，还要供女儿上初中。好在女主人善于持家过日子，用三百块钱把个家铺排的也能温饱。每月用150元给女儿交学费，买学习用具、资料、定奶、买蔬菜、零食；然后用100块钱买柴米油盐酱醋茶；再买20元钱的小干鱼和咸菜；最后剩30元成了机动钱和少的可怜的零用钱。

自从咪咪来了以后，女主人天天喂它小鱼吃，有时还用油给它煎鱼吃。而且女主人还亲昵地喊它‘猫咪咪，好乖乖。’主人家上初中的女儿欣欣最喜欢它，一放学就把它抱在怀里。晚上欣欣做完作业，咪咪就趴在她身边，温顺可爱。欣欣不时用手抚摸它，咪咪很卖力，自从被主人聘用后，它苦练杀敌本领，终将把呆在主人家的所有老鼠统统撵跑了，且再没敢回来。

这下可惹恼了这帮鼠兄鼠弟鼠姐鼠妹们，把状告到了大哥大灰那里。大灰劝它们别生气，告诉它们咪咪是它的好朋友，看在它面子上忍了这口气，以后别再去咪咪呆的那家下岗职工家去捣乱了。

告状的老鼠们听了大灰哥的话从此不再去王翠玉家捣乱去了。咪咪主人家没了鼠患，功劳自然记在了它帐上。咪咪更加受宠。

和王翠玉住一排房子且又是一个单位的下岗职工刘四水家则养了一条黄毛苯狗黄黄，刘四水和妻子下岗后又各自找了份临时工。平时没人管它，没人给它洗澡、梳头、喷摩丝、撒香水。连饭也不给吃。黄黄只好跑到垃圾箱那里找东西果腹，象没娘孩子似的。外人喊它‘小野狗’。

这天上午，咪咪在房前空地上晒太阳，黄黄走过来。俩动物闲聊起来。正聊着，大灰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地走过来：“咪咪小妹你好。”它亲昵地和咪咪打招呼。

咪咪惊喜地说：“是大灰哥呀，忙什么呢？”

“忙吃呗，你呢，还好吧？我看你比在牛处长家时胖了不少，脸色也好看了”

黄黄吃惊地看着它俩，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然后茫然不解地问：“咪咪呀，你昏头了吗？难道你没看出来站在你面前的是只大老鼠吗？你不但不抓它还和它套近乎？”

咪咪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忘了告诉你，大灰是我最好的朋友，有恩于我。人类讲，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报答大灰都来不及，安敢去抓它”

黄黄摇头：“我不明白，你对别的老鼠横眉冷对、视若仇敌，却偏偏和大灰交上了朋友。”

“这算什么？我认识的一个猫少女还和一个鼠小伙恋爱并同居了呢。”

黄黄惊愕地睁大眼：“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不信问大灰兄。”

大灰肯定地点点头：“这件事千真万确。论起来这鼠小伙还是我的远房侄子呢。我表哥、表嫂死活不同意它们在一起，说这样有辱我们鼠辈的名声和尊严。我们的后生怎么能看上可恶的猫类呢？这是有侼伦理和大逆不道的。然而，现实就这么残酷、无情。对待这个问题我是持宽容态度的，既然它们相爱，为什么要顾及动物的属类呢？我门没理由反对它们恋爱、同居、甚至于结合、生男育女。假如它们能最终联姻的话，它们的结合也许正是优化动物种群的可贵尝试。难道我们能阻止这种动物优化的进程吗？不能，绝对不能！只能让其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也许它们的后代将会是一个崭新的优秀的动物种群，其智力水平也许会超过人类，且有语言、文字、高科技技术。人类先哲有句话：凡是存在的便是合理的。所以说，坦然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要恐惧，也不要悲痛欲绝，该发生的事你阻挡不住；不该发生的事，你祈求也没用。我说，狗弟弟，现在都什么年代啦，你还用人类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套理论来看待动物之间的关系。我认为，地球上所有动物都是一家人，没有优劣、美丑、高级、低下之分。在人类眼里，我们鼠辈名声不好，但是，你们狗也并非美名远播，而且是恶名多多，人类常挂在嘴边的成语就有：狗改不了吃屎；好狗不挡道；一滩臭狗屎；狗杂碎；狼心狗肺；狗腿子；走狗；狗眼看人低；落水狗；哈吧狗儿；赖皮狗；狗熊；还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等等不一而足。”

黄黄反唇相讥：“人类形容你们老鼠的成语更多：鼠目寸光；贼眉鼠眼；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们也被喻为‘四害’之首。与苍蝇、臭虫、蚊子齐名。还有非法传销组织叫‘老鼠会’；而且还有讽刺你们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的儿歌。谁都知道，我们狗辈有个美名天�0�2下传扬，那就是：狗不嫌家贫。这样的美名你们鼠辈有吗？”

大灰被问的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一阵尴尬后，它马上反驳：“甭跟我说这个，我不听。你先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现在的处境吧。你们狗辈里还有比你更寒酸、可怜、掉价、跌份、丢人现眼的吗？竟伦落到这么一个可悲的下场。在一个下岗职工家里过活。浑身上下赃兮兮、臭哄哄的。脸上呢？好像一个世纪没洗过似的。眼角的眼屎抅下来称称足足有五百克，而且整天吃不饱肚子，到垃圾堆去找东西吃，你这样丢不丢人呀？你看看那些在有钱人家被养着的狗兄狗弟狗姐狗妹们生活的多么幸福、滋润、甜蜜、舒坦呀。它们受主人宠，受主人爱，主人把它们当自己的孩子似地看待，有的主人还比对自己孩子上心。瞧你这脏样，熊样，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不如一头撞南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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