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爸的骨头,比我还会打架
清晨七点,解剖室B区的空气冷得像刀子。
我用镊子夹起父亲的左臂尺骨,它安静地躺在冰冷的尸检台上,苍白,却又透着一股玉石般的温润。
我没有用解剖刀,而是取出了一支饱蘸朱砂的狼毫笔。
深吸一口气,我屏住呼吸,开始在那截白骨上,一笔一划地描摹着那些古老而晦涩的符文。
这些刻痕,父亲生前从未对我提过。
但在他留下的那本残缺笔记里,我找到了答案。
这并非什么装饰,而是开启整座城市地脉封印的“镇灵枢”密钥编码。
笔尖随着骨骼的纹理游走,朱砂的红,在森白的骨殖上蔓延开来,像一道道燃烧的血管。
就在我即将描完最后一笔时,胸口贴身存放的守碑兽玉佩突然剧烈震动,一股焦灼的意念直冲我的脑海:“少主!快停下!这不是骨头……这是‘种’!一颗用三十年命格浇灌的人形龙脉之种!”
我心头猛地一震,笔尖一顿,朱砂滴落,在尸检台上晕开一朵血色的梅花。
种?
我瞬间明白了什么。
没有丝毫犹豫,我一把抓起那截温热的臂骨,转身冲向角落里一台伪装成心电图机的设备。
撬开外壳,露出里面布满密密麻麻金线的核心插槽——我自制的“断脉路由”。
“咔哒。”
臂骨被我精准地嵌入核心槽位。
刹那间,设备发出一阵尖锐的嗡鸣,音量呈几何级数暴涨,几乎要撕裂我的耳膜!
屏幕上杂乱的雪花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巨大的三维立体地图——我们脚下这座城市的完整镜像。
下一秒,地图上无数条蛛网般的线条,由内而外地泛起璀璨的金光,如同沉睡了千年的巨龙,在这一刻缓缓睁开了它的黄金瞳!
原来如此。
我终于明白了。
父亲被困魂锁三十年,他们以为他只是个苟延残喘的阶下囚,却不知,他竟是以自身命格为桩,以血肉魂魄为锁,强行维系着这道濒临崩溃的龙脉封印!
如今,他的骨归于故土,这沉寂了三十年的龙脉,终有回应!
上午九点,市图书馆地下三层古籍书库。
浓重的霉味和纸张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换上了一身灰扑扑的清洁工制服,推着一辆吱嘎作响的清洁车,不动声色地潜入了这里。
我将一根特制的扫帚柄——其空心底部塞满了父亲的骨粉——看似不经意地,插进了角落一处地板的裂缝深处。
那条裂缝,是全市七个主要风水节点之一“文曲”位的气口。
做完这一切,我便躲进一排无人问津的巨大书架后。
不到十分钟,我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颤动,紧接着,书架与书架之间的空气,泛起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我心中默念一个‘静’字"漪,如同投石入湖。
成了!
那是地脉支流被成功激活的征兆。
我迅速掏出手机,断脉路由的反馈界面上,代表七个风水节点的七颗星,已有五颗由灰暗转为烁烁金光。
就在这时,书库入口处传来了脚步声。
我立刻屏住呼吸,从书架缝隙中望去。
三个身穿白色护士服的身影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正是血护士。
她手中那支巨大的注射器,在书库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这里的阳气波动浓度最高……是他,他来过这里。”血护士的声音冰冷而沙哑。
她身后的两名手下立刻举起了某种探测仪器,开始四下扫描。
不能被发现。
我缓缓闭上眼,将所有意念集中于一点,心中默念一个“静”字。
无形的意念之力瞬间扩散而出。
那三人的动作猛地一僵,随即不约而同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脸上露出痛苦和惊慌的神色。
血护士惊骇地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意念冲击,瞬间震荡了她们的耳膜,造成了暂时性的失聪。
趁着她们惊慌四顾的混乱,我已经像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天花板的通风管道,从另一端撤离。
中午十二点,西城区最大的拆迁工地。
这里曾是老城区的“龙尾”所在,一尊重达数吨的盘龙雕塑,就在上个月被强行拆除。
我走到雕塑原址的基座废墟前,将最后一包骨粉混入早已备好的糯米与鸡血,均匀地洒在裸露的泥土之上。
“滋啦——”
混合物如同泼在烙铁上的水,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冒起阵阵白烟。
下一秒,一道刺眼的金线自地面猛地延伸而出,如同一支离弦的金箭,笔直地指向市中心钟楼的方向!
几乎是同一时刻,远处,一座刚刚封顶的新建楼盘顶端,一根作为风水镇物的巨大黑色石桩——“篡脉桩”,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轰然炸裂!
无数腥臭的黑色液体从中喷涌而出,如同大地不堪重负,呕出了积攒多年的毒血。
周围还在看热闹的工人们发出一片惊叫,四散奔逃。
我却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地面上那道滚烫的金线,低声说:“爸,你当年没做完的事,我接着干。”
话音未落,我的指尖传来一阵钻心的灼痛,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过。
一段记忆,毫无征兆地从我脑海中被抽离、抹去:那是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父亲坐在灯下,抱着年幼的我,一字一句教我背诵《青囊经纬图》……他的声音、他的体温、窗外的雨声,都在这一瞬间化为虚无。
我痛苦地闭上眼,强忍着脑中传来的剧痛。
片刻后,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悲伤和温情已经褪去,只剩下那股深入骨髓的恨意,清晰如刀。
傍晚六点,市公安局档案室。
陈骁正对着电脑,一遍又一遍地翻查着二十年前那场废弃精神病院的纵火案旧档,眉头紧锁。
突然,他的电脑屏幕一闪,自动弹出了一个加密视频。
画面有些晃动,但内容清晰无比。
火光冲天的背景下,一个年轻的我,抱着不省人事的沈小雨,从一座正在崩塌的、酷似神话中地府的建筑里冲了出来。
陈骁死死盯着屏幕上我的脸,看了很久很久。
他猛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对讲机,直接切入全市特警通讯频道,声音沉稳而果断:“所有单位注意,命令:今晚零点起,封锁钟楼遗址及周边方圆两公里范围,列为一级禁区。期间任何异常动静,无需请示,立即上报!”
挂断通讯后,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在暮色中只剩一个黑色剪影的钟楼,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老林,我不管你儿子现在变成了什么……这一次,轮到我帮你掩护了。”
深夜,我家的阳台上。
我点燃了那盏锈迹斑斑的青铜油灯,幽绿的火苗映着我的脸。
我划破指尖,将最后一滴心头血,滴入了那个不起眼的花盆。
几乎是在血液落下的瞬间,那截原本只有一指长的“龙尾”枝芽,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生命力,猛然拔高、生长、缠绕,顷刻间便爬满了整个阳台的护栏!
浓郁的金光透过繁茂的叶片洒落向街道,将楼下的黑暗照得亮如白昼。
“少主……”守碑兽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带着一丝虚弱,“龙脊已醒,但你要小心……七煞位的反噬,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抬起头,望向钟楼的方向。
我的右眼,此刻竟能清晰地看到,七道粗壮如水桶的黑气,正从城市的七个不同角落拔地而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口吸引,倒流回钟楼的顶端,汇聚成一个巨大的、令人心悸的黑色漩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掏出来一看,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简单得令人发指:“第七棺,今夜子时,等你开。”
我面无表情地删掉了信息,转身走进房间,从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柄用上百枚铜钱串成的短剑。
我用指腹轻轻抚过冰冷的剑身,那上面,还残留着父亲的气息。
“爸,妈。”我轻声说,“这一次,我不烧他们的网,也不拆他们的庙。”
我站起身,脱下身上的便服,披上了那件一直挂在衣柜里的白大褂。
与众不同的是,这件白大褂的内衬里,用金线绣满了密密麻麻的步罡踏斗图。
“我要把你们的仇,一笔一笔,亲手刻进他们的骨头里。”
话音落下,窗外狂风大作。
阳台上,那新生的龙尾藤蔓在风中猎猎作响,发出如同战鼓般的轰鸣。
仿佛整座城市,都在为它的少主,擂响出征的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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