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要父亲，不要父皇

东海郡，火药库。

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浓烈得让人作呕。

嬴衍却像是没闻到一样，他背着手，在这片刚刚经历了残酷清洗的“屠宰场”里，悠闲地踱步。蒙恬的士兵们正在清理现场，将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抬出去，动作麻利，脸上却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那黑色铁疙瘩的深深敬畏。

扶苏和蒙恬快步走了进来，他们刚刚在船厂那边安抚完受惊的人群，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饶是蒙恬这种见惯了尸山血海的沙场老将，看到库房内这片地狱般的景象，眼角也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阿衍，你没事吧？”扶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嬴衍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生怕他少了一根头发。

“我能有什么事，”嬴衍摆了摆手，指了指地上那些焦黑的碎肉，“有事的是他们。”

扶-苏看着那片血肉模糊的地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不适，问道：“都……都解决了？”

“嗯，一百个死士，一个没跑掉。”嬴衍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为首的项羽，还有他那个堂弟项庄，都活捉了，现在关在旁边的仓库里，有重兵看着。”

蒙恬走了过来，对着嬴衍郑重地行了一礼：“国师大人，末将佩服！此战，是我蒙恬一生中，打得最匪夷所iso思，也最痛快的一仗！”

他回想起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爆炸，心中依旧震撼不已。什么兵法韬略，什么骁勇善战，在那种闻所未闻的武器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一百名楚国最精锐的死士，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炸成了一地碎肉。

这已经不是战争，这是碾压。

“蒙将军客气了，这都是大家配合得好。”嬴衍笑了笑，“要是没有你们把他们精准地引进这个笼子里，我也没地方扔我的‘宝贝’。”

扶苏深吸了一口气，总算从那血腥的场面中缓过神来。他看着嬴衍，眼神里充满了担忧：“阿衍，你这次实在是太冒险了！你怎么能把自己当成诱饵？万一……万一那个项羽冲到你面前，伤了你怎么办？”

他一想到刚才亲兵飞马报捷时，描述的项羽那石破天惊的一枪，心脏都揪紧了。

“大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嬴衍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我这里面的宝贝，多着呢。别说一个项羽，就是十个项羽，也近不了我的身。”

看着嬴衍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扶苏和蒙恬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位国师大人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那……项梁那边的两百人呢？”扶苏又问道。

“我已经下令封锁全城，发布悬赏，让城卫军和工人们自己去抓了。”嬴衍不以为意地说道，“一群没了头的苍蝇，翻不起什么风浪。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我们东海新城的人心，到底有多齐。”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根本不是什么考验。对于那些刚刚分到土地和房产，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的工人们来说，这些企图破坏他们家园的六国余孽，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都不用军队出手，愤怒的民众就能用口水和拳头把他们淹死。

果然，还没等他们聊上几句，外面就不断有捷报传来。

“报告！城西纺织厂的纠察队，抓获奸细三名！”

“报告！北门码头的搬运工，打断了五个可疑分子的腿，扭送过来了！”

“报告！东城居住区的居民们，用锄头和粪勺，从一个地窖里挖出了七个奸细！”

听着此起彼伏的报捷声，扶苏和蒙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撼。他们知道嬴衍深得民心，却没想到，这股力量一旦被发动起来，竟然如此可怕。

这才是真正的人民战争啊！

嬴衍对此毫不意外，他转向蒙恬，说道：“蒙将军，东海郡的后续清剿工作，就交给你了。记住，要深挖，把所有藏在阴沟里的老鼠，都给我掏出来。另外，我要你准备一支最精锐的骑兵卫队，准备好最坚固的囚车。”

蒙恬一愣：“国师大人，您这是……”

“我要回咸阳。”嬴衍的目光，投向了西方的天际，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东海郡这边，只是些小鱼小虾。真正的大鱼，还在咸阳的池子里扑腾呢。”

“这条线上的人，项羽、项庄，还有项梁和他手下那些残兵败将，我都要活的，一个都不能少。我要把他们，像一串臭鱼一样，打包带回咸阳，送到父皇的面前！”

“我要让朝堂上那些自以为聪明，躲在背后搅动风云的家伙们，亲眼看看，他们布下的棋子，是个什么下场！”

扶苏听懂了嬴衍的意思，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东海郡的危机虽然解除了，但咸阳的政治风暴，才刚刚开始。

“阿衍，我跟你一起回去！”扶苏说道。

“不，大哥，你得留下。”嬴衍摇了摇头，态度坚决，“东海郡是我们的根基，这里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始皇帝’号刚刚下水，后续的试航、船员训练、火炮安装，还有二号、三号舰的建造，哪一样离得开你？这里才是你的主战场。”

“可是咸阳那边……”扶苏还是不放心。朝堂斗争的凶险，他比谁都清楚。

“放心吧，大哥。”嬴衍笑了笑，“在东海郡，我们能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回到咸阳，我的主场，只会让他们死得更难看。”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种让人心安，也让敌人胆寒的自信。

他走到被临时关押项羽和项庄的仓库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仓库里，项羽和项庄被手臂粗的铁链，牢牢地捆在两根承重的柱子上。项羽浑身浴血，身上遍布着被铁珠撕开的伤口，看起来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却依旧像一头被困的猛兽，充满了不屈和暴戾。

看到嬴衍进来，他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疯狂地挣扎着，铁链被他绷得咯咯作响。

“妖童！有本事就杀了我！士可杀不可辱！”

“杀你？”嬴衍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就像在看一件稀奇的物品，“别急啊，西楚霸王。你的命，现在可金贵着呢。在把你背后那些大人物，一个个都揪出来之前，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项羽那比石头还硬的胸肌。

“身体真不错，挨了我十几颗‘手榴弹’的招呼，居然还没散架。正好，回咸阳的路还长着呢，足够你把伤养好，然后精神饱满地，去见见你的那些‘盟友’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暴怒的项羽，转身走了出去。

“蒙将军，准备吧。”嬴衍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冰冷，“三天后，我们启程，回咸阳！”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整个东海新城的搜捕行动，已经接近尾声。在蒙恬的铁血手腕和数十万军民的齐心协力下，项梁带来的两百名楚国死士，被挖地三尺，找出了绝大部分。剩下的漏网之鱼，也成了惊弓之鸟，在这座同仇敌忾的城市里，寸步难行，被抓住只是时间问题。

一个庞大的车队，在无数百姓的夹道欢送中，缓缓驶出了东海新城。

车队的最前方，是嬴衍那辆宽大舒适的特制马车。

车队中央，是两辆由精钢打造的，密不透风的囚车。项羽和项庄，就像两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被分别锁在其中。他们的伤口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保住了性命，但那份屈辱，却比死亡更让他们难受。

在囚车的后面，还跟着一长串普通囚车，里面关押的，是那些被活捉的楚国奸细，其中就包括了被愤怒的工人打断双腿的项梁。

这支队伍，与其说是返京的仪仗，不如说是一支移动的“证据展览馆”。

马车里，嬴衍靠在柔软的坐垫上，手里把玩着一颗没有装填火药的手榴弹模型。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

咸阳的那些老狐狸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带着你们的“惊喜”，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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