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林晓棠觉得时间好像凝固了。那双清冷的眼睛看着她，没什么情绪，却像是有实质的重量，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ZZ那句“关注度提升百分之五”在疯狂刷屏。
百分之五！这关注度能干嘛？能兑换成灵石吗？能让她立刻学会隐身术吗？显然不能！她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幸好，那令人窒息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云珩仙君似乎只是随意一瞥，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仿佛她只是路边一颗无关紧要的小石子。他转身，月白色的道袍下摆划过一个冷淡的弧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周围凝滞的空气瞬间重新流动起来，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不少目光还若有若无地瞟向林晓棠，带着好奇和一点看热闹的意味。
林晓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快出汗了。她赶紧低下头，缩着脖子，像只受惊的鹌鹑一样挤出人群，快步朝自己的小破院子溜去。
“吓死我了……ZZ，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一回到安全的角落，她就忍不住抱怨。
【系统警告已于言论外泄零点五秒后发出。是宿主吐槽投入度过高，未及时接收信息。】ZZ一板一眼地回应。
“行行行，我的锅。”林晓棠瘫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心有余悸，“这仙君气场也太强了，跟大老板突然出现在摸鱼现场一样吓人……话说，他应该没听懂我说什么吧？”
【基于该世界知识体系分析，目标理解“选拔机制落后”及“色盲测试卡”等表层概念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三十七点五；理解“HR”、“岗位能力模型”等核心概念的可能性低于百分之零点一。】
“那就好，那就好。”林晓棠拍拍胸口，“只要别以为我在公然挑衅宗门权威就行……不过，这灵根检测也真的太儿戏了。”她忍不住又旧事重提，“一点量化标准都没有，全看石头亮不亮，这不行，绝对不行。”
接下来的几天，林晓棠老实了不少，尽量降低存在感，每天跟着其他外门弟子一起干活——给灵田除草、去伙房帮忙、或者清扫一些公共区域。她倒是想修炼，可问题来了，她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还没搞定。
所谓“引气入体”，据说是修仙的第一步，就是要感知到天地间存在的灵气，并把它们引入自己的身体里。每个新入门的弟子都会领到一本薄薄的、都快被翻烂的《引气入体基础详解》。
这天晚上，林晓棠盘腿坐在床上，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和桌上那盏小油灯的光，第一百零一次翻看那本小册子。上面的字句玄之又玄：“抱元守一，灵台空明，感气之所动，引之入百汇，通四肢百骸，汇于丹田……”
她看得头昏眼花，忍不住把书一扔，哀嚎道：“这写的都是啥啊！说明书能不能写得清楚点！‘感气之所动’？气在哪？长什么样？是热的还是凉的？它动了吗？我怎么知道它动没动？这跟让我去感受‘爱情的气息’有什么区别？太抽象了！”
ZZ安静如鸡。
林晓棠重新坐好，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灵台空明”。她努力地去“感”，去“引”，憋气憋得脸都红了，脑子里除了“今晚的粥好像有点咸”和“明天要不要偷懒不去灵田”之类的杂念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 frustration 地睁开眼，开始对着空气（主要是对ZZ）分析：“这根本不合理嘛！ZZ，你说这灵气，它到底是什么形态？气态？那是不是符合理想气体状态方程？PV=nRT？它流动的时候有没有伯努利效应？密度是多少？比热容呢？”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没错：“如果它是能量流，那它的传播需不需要介质？在人体经脉里流动会不会遇到阻力？需不需要考虑粘滞系数？这‘引气入体’的效率问题，完全可以用流体力学来优化啊！比如改变呼吸节奏，调整打坐姿势，找到灵气流的流速和压力最佳点……”
她一边嘀咕，一边下意识地比划起来，试图模拟灵气流入体的最佳流道设计。“比如说，百会穴这里作为一个进口，截面面积突然变化，会不会产生涡流导致能量损耗？丹田这个地方作为储气……啊不是，储灵罐，它的容积和耐压值是多少？会不会有爆缸的风险？”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科学研究”里，甚至找来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一些根本不存在的公式和示意图。
“还有啊，不同属性的灵气，分子……呃，灵子结构肯定不同吧？粘度、密度都不一样，那混合灵气在经脉里流动会不会分层？会不会发生塞效应？这《基础详解》一概不提，就让人硬感，这不靠谱，太不靠谱了！”
她正吐槽得兴起，忽然，小院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被人从外面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笃。笃。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瞬间打断了林晓棠关于“灵气流体力学”的学术研讨会。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林晓棠手里的树枝“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她猛地抬起头，一脸懵地看向那扇薄薄的木门，心脏没来由地开始砰砰乱跳。
这大晚上的，谁会来找她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外门弟子？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不是管事师兄来查夜或者安排明天的急活。但……那敲门声听起来，似乎又过于……平静和克制了，不像那些咋咋呼呼的师兄们的风格。
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该不会是……
她不敢想下去，喉咙有些发干，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一动不敢动。
门外的人也并没有再敲，更没有出声询问，仿佛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月光洒在简陋的院门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影子。隔着门板，似乎能感觉到外面有一种极其轻微的、却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林晓棠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开，还是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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